见杨纪哑然一笑，陈力崩起神色道：“怎么？你不信？”

杨纪闻言，轻轻摇了摇头，却没有说话，不过，陈力所说之事，他还真听说过。

“春香出来，春香出来.....。”

百花坊内，客满为患。老少爷们多有起哄者，拍桌大声叫喊。

正是百花坊大门前的左右横联，恰得招蜂引蝶处，男儿多留汉子心。

听到杨纪的质疑，陈力脸色有些崩不住了，语气也低了几分道：“我不是年龄小了点嘛？所以才推了个傀儡做大当家，我自个做二当家。”

坐于陈力对面的乃是一个年约十八九岁的少年，此人姓杨，单名纪。杨纪见陈力跟着起哄，而且还满脸的匪气，真似有那么一种味道，不禁笑道：“你跟着起什么哄，你都还没长熟。”

陈力闻言，顿时不乐意了，脸上却笑着说道：“我自是长熟了，否则你也不会带我来这种地方寻乐子。倒是我怀疑你会不会给长偏了。”

只是其中有几分真假，如今怕是只有陈力一人知晓了。

陈力挺直了胸脯，颇为傲气地说道：“姓陈的自认不是什么好鸟，想当初我在秋江诸占山为王，立十三寨，什么美人儿没沾过。”

杨纪疑惑道：“立十三寨？那寨子名叫十三寨吧？这我倒是听说过，好像大家当的叫胡飞吧？”

“哦？你这么厉害啊？不要现场表演一下。”

“哈哈。”

却在这时，旁边一桌，几名青年听到陈力在吹虚，便也跟着起哄。

“我，你大可不必担心，我都是有妻妾之人了，偏不了。反倒是你，可真个长熟了？”杨纪说着，目光既有戏谑也带怀疑。

否则他也不会立马就回怼杨纪，这都是被逼的。

杨纪一见陈力发火，吓的赶紧起身，拦住了陈力，劝道：“陈力，一群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瘪三，无须与他们一般见识。”

杨纪是知道陈力的，也知道，别看陈力年龄不大，他可是真个当过土匪，这一身匪气可是实打实闯出来的。

别看这里是丰京，以陈力的性子，他是真敢掀桌子。

听到杨纪的话，陈力还没怎么的，那一桌子的几个青年皆是神色阴沉了下来，其中的胖子更是沉着声说道：“你说甚么？有种再说一次。”

眼看着这两桌是剑拔弩张，百花坊里的鸨儿吓的赶紧上前来，媚笑道：“哎哟，这不是五营衙门的长公子嘛？王公子可是很久没来光顾我百花坊了。”

（〈庶物异名疏〉陆佃云：“鴇性最淫，逢鸟则与之交。”今俗呼妓曰鴇儿，呼倡母曰老鴇。）

“哟哟哟，府衙杨公子也来了。今早树头上有喜鹊在叫，奴家便想，肯定有贵人来到，果然不假。”年轻的鸨儿左右逢源，简单的几句话，便将两桌人的身份给点了出来。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鸨儿的目的就是想让两桌人彼此知晓对方，以免大水冲了龙王庙。

然而，鸨儿卖力表演，不管是她口里的王胖子，还是杨纪，脸色都没见好转。

百花坊的鸨儿阅人无数，立即便知，怕两桌人彼此早已认识，她的表演成了无用功。立马又满脸堆笑的看向陈力，笑道：“这位小爷面生的很，能跟杨公子一道，想来不是皇亲国戚，也得是王侯将相之后吧。”

果然，听到鸨儿此言，王胖子的脸色不禁一变，心道：“对啊，能和杨纪这小子混迹一起，怕也是大有来头。”

王胖子当然不认识陈力，但他却认识杨纪。一开始王胖子是认为，陈力只是杨纪结识的江湖朋友。不过经过鸨儿的提醒，王胖子也意识到，陈力的身份怕不止于此。

丰京这种地方，一块砖头拍落，都能砸到王公贵族。能有持无恐，若大的丰京怕是没几人。起码他王胖子不在此例，想到这，王胖子的脸色稍有缓和。

陈力一见这鸨儿对他媚眼相待，人又长的好看，他本就不是爱惹事之人，只是匪气重了点。借着台阶也就下来了，笑道：“大美人儿好美貌，声音也甜，坐下来跟我喝一杯。”

“咯咯。”陈力此言，惹得鸨儿一阵娇笑，道：“小大爷年龄不大，这嘴却像是抹了蜜，甜到了奴家心坎里，奴家先干为敬。”鸨儿说着，拿起了一个酒杯，给自己满上一杯，微昂脖颈，豪爽的一饮而尽。

鸨儿自个都记不清，她这一生到底有多少人赞过她美貌，不过赞她美貌的人，都是贪图她美貌的臭男人。

但是陈力却是一个例外，十几岁的小男孩，自然不会真个贪她的美貌，这声赞许自也是出自真心。对于陈力，好感可谓是直升。

“好，好酒量。”陈力赞了一句，拿起酒杯，也是一饮而尽。心中颇是自傲，这是他喜欢的气氛，有一股江湖儿女的感觉。

五营衙门的长公子王鄱见鸨儿使劲的在陈力身旁卖弄风情，他心里甚是恼火，更有一种低人一等的感觉。自也没好气地说道：“哼，鸨儿，赶紧叫春香姑娘出来，大爷来你这，便是冲着春香姑娘来的。今个若不能让大爷满意，信不信我查封了你百花坊。”

“你。”陈力一听此言，顿时就怒了，猛的站起身，便想掀桌子。他实在也是受尽了年龄小的亏，威信差，公信力低，说什么都得遭人质疑。

这也还罢了，十三四岁的身子，确实没来的急长熟，让他与年长一些的人，很难真正尿到一个壶里去。这是他的痛点，也是他目前的禁忌之一。

也实在是陈力的年龄太小，却是满嘴的匪气，活脱脱就是一个土匪流氓。

殊不知，陈力所言有八成是真，他也确实当过土匪头头，多少自也沾到一些匪性。

百花争艳香争觉，人儿多娇琴更撩。

陈力一听，顿时就怒了。开玩笑，这事能当众表演的嘛。

“爷俩人说话，你们插什么嘴。”陈力半点不饶人的怼了回去。

几名青年中，一个略显肥胖的青年，听到陈力的怒怼也是心头窝火，嘴上更不饶人地讽刺道：“小屁孩，被戳到痛处急眼了吧，哈哈。”

这春香正是百花坊的头牌姑娘，引得多少才子，纨绔慕名而来。

“春香出来，春香出来....。”坐于窗口一桌的陈力，满脸笑容，双手用力拍打着桌子，嘴里跟着其他人一并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