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不用太担心，”林有德接过话茬：“我们仙灵两教虽然势不两立，但还是有底线的，就是只抹除仙体和灵体，不杀仙使和灵使，也不能伤害凡人，最大程度避免引起现世的关注。”

“不过，”林有德话锋一转，“灵教门人众多，管理无方，低级灵使素质更是参差不齐，很难保证个个都能遵守规矩，这个只能看各人随机应变了。”

“太巧了，这就好办了，小方你过来，你同学也是仙使，你让他也留下呗。”林有德说罢，就端着茶杯兀自回办公桌了。

“阿正，原来你说的兼职就是这个啊。”白云恍然大悟。

“嗯……我俩一个寝室，上下铺。”方国正也缓过来了。

白云一想也对，还有一个多月就开学了，不过他犹豫了一下又问：“这工作会不会很危险？上次差点就被大蛤蟆打残了。”

“就是那天，”方国正说，“那晚我把地走星抹除了，完成了当月任务，然后就转正了。”

“什么是抹除？”

“小白，我想每个人能成为仙使都不是无缘无故的，你一定有你的使命。”方国正看着白云，忽然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那你现在工资多少？”

“四千五，”方国正有点不耐烦了，“你就别磨叽了，你那个保安的工作，开学后就没法干了，还是到这里来吧，时间自由，我俩出任务还能组个团，事半功倍。”

白云心想，我难道不是撞大运装上的吗？之前也从来没人跟我提起过什么仙使灵使，更别提什么使命。不过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以及看在还算可以的工资收入上，他还是决定留下来静观其变。

“林老师，那我就留下来试试吧。”白云说。

“爽快！”林有德很高兴。

“就是把灵体完全打散，重入轮回，可能几十年后才能重新现世。”方国正平静的说。

“嗯，”方国正也笑了，“你可能不信，我们真的卖花。”

方国正说完就跑到林有德身边商量事情去了，就好像不认识白云一样。

白云看大家都各忙各的去了，顿时觉得无趣了许多，就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说：“林老师，阿正，那我下楼逛逛去了。”

方国正没理他，又是打了个“ok”的手势，白云见状耸耸肩，独自下楼去了。

白云来到一楼的时候，正好有一辆小货车来到店门前，货车的车斗改装了一个透明密封的玻璃柜，玻璃上贴着“东津花”五个显眼大字，车上下来一个衣着朴素的男人，走到柜台前，跟王姐正在嘀咕着什么。

白云不敢上前打扰，只能远远地站在楼梯口等着。

不多会工夫他们就聊完了，男人临走的时候发现了白云，看了他一眼，王姐马上注意到了，瞟了一眼白云，对男人说：“没事，新来的。”男人才放心地上车走了。

“阿姨你好，”白云看着男人走远了，慢慢走向王姐，“我没打扰到你们吧？”

“没事，主要大家都不认识你，所以比较谨慎。”

白云走到柜台前，之前他还没怎么注意，原来柜台里琳琅满目叠放着各种花，花浑身裹满了糖稀，表面还撒了一层芝麻，看上去非常诱人，前面标着桂花、菠萝、蛋黄、核桃等口味，价格还不便宜呢。

“原来我们真的卖麻花啊。”白云不得不信了。

“呵呵，是啊，很多新来的都不信。”王姐微笑着说。

白云这回看清了王姐的模样，大约四十开外，容貌端庄，体态丰腴，即便未施脂粉，也难掩风韵，想必年轻时也是倾倒众生的存在。

“阿姨，刚刚那个是谁啊？”

“你还是和大家一样叫我王姐吧，我可不想被越叫越老。”王姐岔开了话题，她还不知道楼上发生的事，对白云还有所戒备。

“王姐，咱们这个店开了很多年了吧？”白云一边跟王姐闲扯着，一边环顾着周围，王姐身后靠墙摆放着一顶旧木柜，柜子上密密麻麻排列着几十个小抽屉，有点像中药房的药材柜子，每个抽屉上还有个小标签，因为离得太远看不清上面的文字，其他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了。

“算起来，应该有二十多年了吧……我记得……”王姐看着眼前的小伙子，眼中忽然闪过一丝神采，她反复打量着白云，一时竟失语了。

白云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他发现王姐直愣愣地看着自己，也不说话，甚是尴尬，好在这个局面并没有持续多久，王姐忽然反问：“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白云，就是天上的白云。”

“白云……白云……”王姐反复地念着白云的名字，最后仿佛想到了什么，微笑着感叹，“多好的名字啊。”

白云心想，王姐跟我才刚认识，感觉好奇怪，该不会是看上我了吧？不可能，这也太离谱了。

“王姐，你家孩子多大了？”白云赶紧转移话题。

“我儿子还小呢，上初中，”王姐紧接着话锋一转，“白云，你决定加入仙教了吗？”

“嗯，但是要到下周一签合同。”

“唉……早知道……”王姐似乎有些失望，“既然你主意已定，就好好干，万事小心。今天很早就起来了吧？肚子饿不饿，我们店里麻花味道不错的，自己人不要钱，进来随便吃。”

“可以吗？”此时已经临近中午，白云肚子早就咕咕叫了。

“没事的，这里我说了算，进来吧。”王姐打开柜台的挡板，把白云拉到里面，搬了张凳子让他坐到自己旁边，从柜台里拿了两截麻花塞到白云手里，又给他倒了一杯水。

白云越发觉得不安，心想这王姐也未免太热情了吧，不过他又转念一想，王姐已经是结婚生子的人，年龄还比自己大那么多，应该不会有什么荒唐的企图，可能只是天生热情好客罢了，俗话说，既来之则安之，反正早晚要跟大家混熟的，逃也逃不掉。想到这里，白云稍觉安心，慢慢吃了起来。

“刚刚那个男的叫李刚，是个无定仙使。”王姐说。

“原来那些走街串巷的花车都是我们的人？”白云恍然大悟。

“基本上吧，他们都是些战力很低的无定仙使，只能当探子，为了不引起注意，就一边卖麻花一边收集情报，我跟你说，其实卖麻花很挣钱的，比仙使的收入高多了……”

就这样，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起来，只是无论说到什么话题，有趣或是无聊，王姐都显得非常开心，乐呵呵地像个傻大姐，把白云弄得云里雾里。

不多会，随着一串脚步声，方国正也下楼了，他看见柜台里的王姐和白云聊得如此热络，不免有些惊讶，自己加入仙教这几个月来，还从没见王姐这么开心过呢。

“白云，我事情搞定了，一起走吗？”方国正问到。

“阿正，呃……”白云有些犹豫。

“你们俩以前就认识？”王姐问白云。

“嗯，同学。”

“那可真是太巧了，”王姐欣慰地说，“以后出任务可以互相照应，我们就放心多了，这里太远，早点回去歇着也好，我就不耽误你了。”

“行，那我就先回去了，谢谢王姐。”白云一边说着走出柜台，和方国正一起往公交站去了，王姐微笑着目送白云出门，许久才回过神来。

“小白，你跟王姐啥关系啊？”两人正在站台等车，方国正忽然问道。

“没啥关系啊，今天刚认识的。”

“哦……看来长得帅真的可以为所欲为。”方国正会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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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有德呵呵一笑，不置可否，随后继续摆弄他的桃木剑去了。

“阿正？”

“林老师，什么时候签合同？”

“不急，下周一吧，”林有德说，“我可没权力招人，要等师父或者师伯在的时候才行，他们平时都很忙，每周一下午我们有例会，他们一般都会过来，到时候再签合同。”

“哟，你俩原来认识啊。”林有德乐了。

“那我现在可以干嘛？”

“随便你啊，你可以熟悉熟悉环境，要是愿意的话，去楼下帮王姐看店也行啊。”林有德说。

“看店？我们还真卖花啊。”白云问道。

“嗯，”方国正坐到白云旁边说，“其实我也刚转正不久。”

“不会是你手臂受伤的那天晚上吧？”白云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