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手不免的碰触到紧实的肌肉，惹得小姑娘一阵感慨：和我们完全不一样，这个大哥哥应该是落难的贵族吧？

“灰色之岛”的平民平时饭都吃不饱，自然不会有强健的肌肉，只有这里的贵族才可能有这种身材。

“所以这几天你的食物都给他吃了？”妇人接着问道，同时，小姑娘的肚子发出一声不合时宜的“咕咕”声。

“妈妈，我…”女孩低下了头。

“是的，妈妈，是个好看的大哥哥，他受了很重的伤，流了好多的血。”回应的是个小姑娘，扎着羊角辫，颇为活泼，只是身形有些瘦弱。

她想不通是为什么，只是摇了摇头，来到一处废弃的房子，将衣衫褴褛正处于昏迷状态的查理费力的拖到早已准备好的小推车上，往回家的路上拉。

“哎……”妇人无奈叹息了一声，有其女必有其母，她也是个善良的主儿，“你把他带过来吧，至于能不能活过来，就看他的命硬不硬了。”

“谢谢妈妈！”小女孩大喜过望，一溜烟跑没影了。

当她回到家的时候，母亲已经在生火做饭了，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一些混杂着砂石的稀粥，可就是这样的东西，依然引得小女孩口津直流，她毕竟好几天没吃好饭了。

整座岛屿的金属风格，是它被命名为“灰色之岛”的原因。

小女孩家只是位于海面的一个小村子，虽然食物一直不够，可也能勉强过得去，在这个混乱的世道已经算是不错。只是最近不知道怎么的，村子内的气氛有些不对劲了。

“你来喂小五吧，我看看那个人是什么情况。”妇人将自己身后咿呀学语的孩子交出去，盛了一碗粥，来到了查理身边。

她发现这个昏迷的男人，不，甚至都不能叫做男人，脸颊颇为青涩，也就是十几岁的年纪，全身都是血迹，胸前有一道贯穿的剑伤，要是普通人早就死了，可他竟呼吸平稳，看不出要挂掉的迹象。

妇人并不懂医术，也没钱请医生，只是一边喂查理喝粥，一边自言自语道：“是否能活下去，就只能看你自己了。”

这里是位于伟大航路前半段的“灰色之岛”多洛米洛斯，因为其高产高质的有色金属和极低的粮食产出而出名。事实上，从这里的大体装饰便能看得出：就算是普通人家的房子，都不是平常的小木屋，而是宽敞的金属房；就算是远离城市中心的郊区，灰色冰冷的地面都能反射出光芒。

原本这样的生活还能勉强应付，可耐不住家里面来了个“耗粮大户”，查理别看昏迷躺着一动不动，可一个人顶她们母女三人。

要不要把他赶走？女人脑中不由的闪过这个想法，可最终还是于心不忍。再坚持几天，看看他的情况，要是醒不过来就……

她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回家，看到不谙世事的两个女儿，就跟吃了蜜糖一样振作了心灵。虽然丈夫不在了，可还有她们，自己一定坚持下去。

……

当查理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了，他第一眼看见的是个脸蛋圆润的婴儿，然后一转头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女孩出现在她的视野中。

“大哥哥，你终于醒啦？感觉怎么样？”

“咳咳咳，”查理刚想开口，却发现自己喉咙一阵的干痛，接过了一碗水喝下去才觉得好了许多，发出了疑问：“谢谢，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我在臭海把你捡回来的……”小女孩一五一十的说着，逐渐让对方明白了情况。

从那场大战结束到自己醒过来，足足过去了五天，他是三天前被这个小女孩捡到的，目前正位于她家修养。除了自身和妹妹外，她还有个母亲，只是目前好像因为工作原因要出远门几天。更有意思的是，这个地方正是之前被自己谈论到的“灰色之岛”。

啧，还是有些大意了。查理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没想到自己这次会伤的这么重，要不是自己早早用“聆听万物之声”留好了后手，恐怕可能就葬身于大海了。

不过这趟冒险是值得的，他已经确认了约翰的问题，那个米洛更是维莱尔手下的准将，只要他活着成功回去，那两人就是对方的弱点，若不小心必然遭受重创，这也是他在军舰上留一线生机的原因。

相比起全木制的海贼船，海军军舰是由半金属半木制成的，虽然是相同的火势，却能够被扑灭。

“咳咳，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查理摇了摇头，不再去想已经发生过的事情，问道。

“我叫baby-9，那边是我的妹妹baby-5！”女孩虽然身形瘦弱，却很活泼。

“baby-9和baby-5？”一般不应该数字低的当姐姐吗？例如老大，老二，老三…

“是的，因为我是在九月出生，妹妹是在四月，所以妈妈便给我们起了这个名字。”女孩似乎知道查理的疑问，解释道。

“是这样啊，”查理点了点头，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自己现在身子仍然疼的厉害，颇为艰难的完成了动作。他这次伤的很重，若只是单一伤口的话还不至于如此，关键还有长时间“过热”带来的负面效果。

“对了大哥哥，正好你醒了，有件事情我不得不跟你说，”baby-9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整张脸变的惨兮兮，“咱们家的食物已经不够啦，妈妈临走前准备的五天，可是你太能吃了，这几天饭量一直再加大。”

拥有怪物般的身体，那自然会有怪物般的饭量，能量总得有来有回，在海军基地中，青雉的饭量才是最大的。

“咳咳咳……”不怕死不怕危险的查理这时候到脸红了起来，自己把人家俩孩子的口粮都给吃光了，瞅小姑娘干瘪的…负罪感涌上心头。

“没事的，实在不行的话我再去臭海碰碰运气，上次能捞上来你，这次说不定能找到鱼什么的，大哥哥你留在家帮我照顾小五就好。”baby-9说着，就准备离开家门了。

臭海既是灰色之岛周围一圈的黑色的海洋，因为金属污染缘故，很难再见到活的生物，就算有也肯定是积攒了大量金属毒素。可就算是这样的鱼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东西，潜在的危险怎么能比得上肥美的鲜肉？

“等等，你先别急，我有办法搞到食物。”查理叫住了她，自己虽然身体暂时无法行动，可附加在精神上的能力却不会因此受到太多的限制，例如“聆听心声”。自己那个朋友将自己送到这种贫瘠的地方来，可不能拍拍屁股直接走了，要负责负到底。

“怎么呢，大哥哥。”baby-9乖乖站住。

“等半个小时再去海面，那时候就会有收获的。”查理说。

“等半小时？为什么呀？”小姑娘的眼神中带着疑惑和不解。

“这是因为传说中有位海精灵，若是有善良正直的人虔心向她祈祷就能得到食物……”查理嘴角挂起什么的笑容。

“真的吗，大哥哥，那我也能行吗？”小姑娘的眼神发光。

“当然了，毕竟baby-9你就是善良正直的女孩子啊。”查理笑着说，他暂时将自己的伤势抛之脑后，将支部中的污龊抛之脑后，这个世界的黑暗抛之脑后，和小女孩快乐的交流起来。

不，他之所以想要驱散这个世界的黑暗，就是想要这样一幕出现在每一处光芒照射之地，这是他所努力的目标啊。

“你想我我这样，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念叨：仁慈的海精灵啊……”

“仁慈的海精灵啊……”小女孩一一照做。

某个不见光亮的海地，正在捕食的庞大黑影顿了顿，尚未走远的它再次听到了自己朋友的呼唤，便一个转身，带着自己刚捕获到的食物，朝海面游去。

“可以了，baby-9，食物就在你上次发现我的地方。”

“真的吗？”小女孩没等回答，便风一般的消失不见了…

过劳而死在这里很常见，例如妇人的丈夫，她是在其死后过来接班的。

劳累的一天工作过去，当她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星河漫天，所得到一个月的报酬不过是刚刚满足一家人的最低限度开销的食物。这里是“饥饿岛”，这里的薪水和硬通货就是粮食。

陷入昏迷中的人自然不会回话，只是凭借身体自然反应咽着隐隐带着发霉气味的稀粥。

第二天，妇人前去村子附近的一座小型炼铁厂工作，留下自己的大孩子照顾那“一小一残”两个人。灰色之岛以金属开采和冶炼闻名，岛上九成以上的人从事的都是相关工作。

“小四，听说你从死海边捞上来个人？”一处平房内，年长的妇人背着看上去顶多一两岁的孩子，问道。

这天很特殊，原本剥削员工巴不得让他们每天干活二十四小时的工厂主如今却召集了全体员工，宣布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工厂近期发展不错，要向外扩张。

向外扩张，向哪儿扩张？整个灰色之岛上全都是相关产业，而且基本根据社会地位进行分配，国王掌控着最高收益的工厂，大公其次…其他贵族依次往下推，这所工厂的主人只是个乡下小贵族罢了，怎么可能从那些大贵族手里抢食？

当然，这些信息员工们并不知道，他们只是麻木的点了点头，每天超长的劳动和短缺的食物不仅败坏了他们的身体，还让他们基本没有任何关注别项事务的精力。

“你把他藏在哪儿了？”妇人道。

“我的秘密基地，妈妈，我知道咱们家的情况，不过没关系的！我可以少吃一些，省给大哥哥吃，他的伤势逐渐在好转，能挺过来的。”小女孩央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