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听到长老沙哑声音说出这几个字，楚源始终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

“你叫楚源？”

不知是应该庆幸还是为明年而担忧，他们脸上情绪看不到欣喜只剩下愁容。

谢玄将手握住灵石。

要不是同期弟子死得太多，他们两人命运大抵也只有被炼制成尸魁。

“堪堪练气一层。”

虽然事先做过很多次预演，但此时楚源依旧有些紧张。

一旦被发现真实修为，他的下场不会比被炼制成尸魁更好。

黑袍下的声音再度突兀传出，让楚源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楚源面无表情，相比起其他同门尽量灌注灵气不同，他唯一要做的是控制灵气的流动，绝不能让灵石吸入太多。

短暂的瞬间，灵石的光辉在青绿以及黯灭之间闪烁，良久后才终于维持在淡淡青绿色。

不等他回答，长老掀开黑袍，露出真容，他直直盯着楚源，双眸有如利剑，脸上神情像是刀刻一样的锋锐：“你可能不知道，我姓柳。”

柳？

除去关城柳家他再没有跟任何姓柳的有过交集，楚源脑海里立即浮现起柳守城那颗被悬在门口的头颅。

手掌握住灵石，不用他刻意去运行灵气，一股强烈的吸力从掌心传来。

摇了摇头，楚源表示不知情。

柳长老缓缓摩菨着手中的白骨，言辞如利剑直指人心：“行凶者虽然行事足够小心，且并将所有痕迹抹去，但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从伤痕切口可以看出一个人的高度，从斩断一根骨骼需要几刀能判断出行凶者力道，由此可推算出大致年龄。。。”

“老夫纵观整个现场，发现只有你有一定的嫌疑。”

“你不用否认，也无需狡辩，因为真相与否根本不重要。”

见楚源准备反驳，柳长老直接挥手蛮横打断，继续说道：“但凡有一丝嫌疑，杀我柳家一百零七口者，我都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柳长老语调平淡至极，落在楚源耳中却能清晰听出他言语里毫不掩饰的杀机。

“在你之前，我已经在关城杀了许多人，在你之后可能还会杀人。”柳长老毫不避讳，直直盯着楚源冷漠说道：“不用担心，毕竟宗门有规定，我不会出手杀人，但要让你死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由于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又由于柳长老的声音很平淡，所以外人根本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咦，听说柳长老在宗门里是出了名的冷漠，这位师兄是谁，竟然能跟他搭上话？”

“这位楚师兄平常深居简出，没有料到还有这层关系。。。”

议论声四起，楚源眼神冷到了极致，他攥紧双手，死死盯着面前的老人，沉声说道：“长老这么说，是不是太不讲道理了。”

“道理？”柳长老摇了摇头：“这个世界从来都没有道理可言，谁的修为高，他说出来的话即使再没有道理都可以当做道理。”

“少年，我要碾死你如同碾死一只蚂蚁，所以我有必要跟你讲道理么？”

柳长老淡然起身，对楚源眼中的冷意视若无睹，冷淡说道：“这次阴煞榜，我将你的名字加进去了。。”

他转身准备离开石坪，在临走前却微微停顿了一下脚步：“如果到时候你能活着回来，我会亲自送你一程。”

两人间的温度降至冰点，楚源狠狠咬着牙，当生死来临的这一刻，他才深深觉得无力。

即使他一年时间修炼到练气三层，在整个阴灵上宗都称得上出类拔萃，但这位长老依旧如悬在他面前的高山，无法逾越，甚至让人绝望。

愤怒，绝望，不甘等等情绪涌上来，最终都化作无穷尽的戾气在心中翻涌。

你要杀我？

那么有一天，我一定会将你的杀死。。。

“楚师兄。”

耳边的呼唤将他从情绪中清醒过来。

“柳长老，跟你认识？”谢玄盯着柳长老离开的背影，轻声问道。

楚源没有回答，而是呼出口气平复心情，直接问道：“师弟可知道柳长老的信息？”

“你问这个干什么？”下意识脱口而出，谢玄仰起头便看到楚源脸上未曾散去的煞气，这让他微微发证，随后反应过来，蹙起眉梢说道：“关于这个长老，我们谢家知道的不多，但师兄如果有兴趣的话我可以整理一份玉简到时候交给你。”

楚源拱了拱手，认真说道：“多谢，需要多少费用，师弟只管说出来，我尽量满足。”

“嗨！我们之间谈这个做什么，当时在一品居的事，我还没有来得及多谢师兄，师兄还有什么需要只管提。”

楚源沉默了一下，沉声道：“还真有件事需要麻烦师弟，不知道你有没有大乾朝乃至整个剑州的地志信息？”

“哇，师兄还真是会选啊！”谢玄吐槽了一下，随后满是肥肉的脸上蹙起层层眉头：“谢家在大乾朝经营了几百年肯定有些不同寻常的东西，那份详细到连乡村小路都列数其中的地志算是一件，这其中不仅仅只有凡俗的信息，修行门派，坊市，黑市，何处哪种出现过何种灵草，何处灵气最浓郁，都一一列数其中。。。”

“这是一门浩瀚的工程，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穷尽谢家先祖数十代才有今天的规模，曾经有修行者出价不菲让老祖宗眼热，最后都没有舍得出手。”

如他乡故友诉说往事那样云淡风轻。

但楚源相信他只要流露出半点心虚的征兆，这位长老会毫不犹豫暴起将他诛杀。

这句意料之外的话，有如惊雷让楚源瞳孔猛然收缩。

长老跟柳守城之间有七分相似，再联系张楚峰曾经说过柳家在关城只是支脉，青嘉城的主脉中有一人在阴灵上宗当长老。

前方的同门很快审核完，除去赫连风，灵石再没有爆发出莹绿光辉，倒是有两个连练气一层都没有达到，只能勉强让灵石青绿的光泽闪烁一下既灭。

一切真相不言而喻。

虽然心中已经震撼，楚源却很快将眼中的情绪掩饰住。

“关城柳家，一百零七口一夜灭门，你知不知道？”柳长老言辞冷淡平静。

灵石泛起淡淡的青绿光辉，练气一层，不算出彩却也跟得上同期的水平。

终于轮到楚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