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洛南身后，仿佛是推土机在开动，大地都在震动。

那是五个彪悍、还带着一点痞气的壮汉——哦说错了，是四个壮汉和一个女汉子，他们身上穿着标配的二十六公斤重的“独角兕-7型改”外骨骼装甲，但是也挂着一些他们自己喜欢的选配挂件，走起来哐当哐当地响。

她们的大腿部位有一个手枪套。看枪柄，里面应该是八六式自动手枪。

她们都是保卫处的护卫队成员，自然都是衍师。

与他并肩而行的，是三个娇小的身影，穿着与众不同的装备和制服，手臂上有“火焰、匕首、荆棘”纹章，腰中挂着细长的制式军刀，有点小太刀那味道，不过弧度比小太刀还要大。

如果有得选，洛南觉得，应该是没几个人愿意主动当妖命师的。

这导致她们没有妖命师那么强大的力量，但是相对的，她们的精神状态也比妖命师要好很多，或许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吧——除了不能生育、力量比普通人要大许多、有一定的妖魔之力亲和、能够使用一些利用妖魔特性打造的特殊装备外，她们和普通女孩似乎没有区别，寿命也没有明显比正常人短。

至少洛南旁观觉得，她们一直有说有笑，表情自然生动。如果不穿这身制服，而是穿着普通女孩的衣裙走到街上去，绝对没人能分辨出她们是衍师。

这些就是偃师了。

教官指着那萧瑟的背影，冷酷地说：“上课不认真听讲，导致融合出了差错的人，就会像她一样，滚蛋！当不了妖命师，只能去当衍师。你们谁想像她一样？”

看着那背影的，是成千上万双嫉妒的眼睛：我们都想像她一样！

职业门槛不高，不要什么特殊天赋，不要什么高学历，只要身体强壮，力气大，就能当偃师。

几个衍师围着洛南叽叽喳喳个不停。

“洛南你是哪里人啊？今年多大了？”

洛南能想象一个场景——一位少女因为融合妖魔特性失败，洒泪离开妖命师学院，大门在她身后关上。

关键是，仔细想想，他们似乎还真能做得到。

那几个衍师对洛南有多热情，身后来自那几个偃师的目光就有多险恶。

洛南不得不苦笑着试图引开她们的注意力，“美女姐姐们，虽然我很喜欢和你们聊天，但现在是上班时间，刘处要我跟着你们巡逻，跟你们学东西，能不能教我点工作方面的内容？”

洛南此言一出，他身后一个偃师重重地哼了一声，带着明显的嘲讽：“工作方面的问题你问她们，那就问错人了。她们的脑子里有化妆品，有美食，有电影，有帅哥，就是没有工作。”

让洛南奇怪的是，说这话的偃师，竟然是那唯一的一个女人，长得五大三粗，丑倒是不丑，但是因为太粗壮了，还是让人不忍直视。

来上班之前，洛南就听李笑云说过一个八卦，说是在保卫处内部，也是有鄙视链的。

机动队的妖命师看不起护卫队的衍师：你们都是残次品。

护卫队的衍师也看不起保安队的偃师：依靠机械的渣渣，脱掉外骨骼装甲，姐一只手就秒杀你。

保安队的偃师对护卫队的衍师也不服：你们有能耐去挑战妖命师啊！在我们面前得瑟什么呀。

现在看来，这个八卦搞不好是真的。

洛南身边一个叫徐欢的衍师反唇相讥：“你说得对，我脑子里是不需要有关于工作的东西，因为我厉害啊，我就算哼着歌，想着电影，看着帅哥流口水，不用花任何心思，就可以把这份工作做好了。不像有的人，能力有限，哪怕竭尽全力，也没法把工作做好，还要别人来帮她擦屁股。”

哟哟，这矛盾还挺深的啊……洛南回头看一眼，那些偃师都双眼喷火。

他担心两方打起来，笑着打个圆场：“欢欢姐，都是同事，有话好好说吧。”

徐欢不屑地撇嘴：“好好说？一群听不懂人话的糙汉子，你好好说话他们也听不懂啊。”

那个女偃师冷笑着对旁边的保安队员说：“看到了吧？人家就没把我们当成同事，我们啊，以后还是不要自作多情了。”

那几个壮汉虎视眈眈，像是准备将外骨骼装甲的功率开到最大，一拳一个，把娇弱的衍师们打成烂泥。

然而衍师们只是看着娇弱，其实她们的速度、力量等，比起穿着外骨骼装甲的壮汉还要强一点。

要是真打起来怎么办？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其实职场上，同一个公司，或者同一个机关里面，不同部门之间的对立，他也见得多了，只是没有这么夸张，对立的双方武力值也没这么高，就算打起来也只是互相吐口水、抓脸、扯头发。

没什么杀伤力。

这里就不同了，洛南是在强制征召的战场上，见识过衍师和偃师的战斗力的。

两方都是硬茬子，虽然偃师武力值低一点，但真打起来也不含糊。

洛南搞不懂的就是，明明只是执行一个例行巡逻任务，怎么就像是两方早已势不两立，只需一点火星子就会爆炸似的？

他当然习惯了被女孩子们众星捧月；也习惯了在被女孩子们众星捧月的时候，从背后传来男生们嫉恨的目光。

但他真的不习惯，在被女孩子众星捧月的时候，几个穿着外骨骼装甲的彪形大汉用不怀好意的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似乎盘算着从哪里下手能更快地将他大卸八块。

“你长这么帅，很受欢迎吧，谈过多少女朋友了？现在有女朋友么？”

“你是不是背景很深厚啊？以前从没哪个心理安抚师刚来就安排讲公开课。不过你一个心理安抚师，为什么会来保卫处呢？”

洛南面无表情地走在队伍中。

“你平时喜欢做什么？喜欢看书吗？还是喜欢看电影。我们改天一起看巴比伦国那边进口来的电影好不好，嘻嘻，是你们男人最爱的重口味电影哦。”

与总是显得高冷、沉默寡言的妖命师们不同，这些衍师们的热情和社牛都无限接近普通女孩的水准。

被她们这么热情地对待，洛南其实很头疼。

虽然在少女时代被检测出有成为妖命师的潜质，进入妖命师学院学习。

但是在融合妖魔特性的过程中出了问题，却又幸运地没有失控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