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什么？”

隔墙有耳的陆仁皱起了眉头，这老婆子也太难缠了，不会就这么发现问题吧。

“大官人宽心，武大他是身体不适，昨日便早早睡去了，看来并没有好转的迹象。”

“哦？如此甚好。”西门庆斟满一杯酒道：“来，共饮，希望武大尽早归西，我与娘子长长久久。”

西门庆听后想起前日的窘态，抱怨道：“怎么又没去？郓哥郓哥找不到，三寸丁也给人添堵。”

“奇怪了，老身并未加什么。”王婆也是回味了一番说道：“难道……”

他也不知道毒蘑菇是否有效，即便没有也没关系，晚上依法炮制，直接上砒霜。

“嘶，今天这酒怎么有些怪？”西门庆抿了抿嘴道：“有股鲜香味儿。”

“昨日喝剩了小半壶酒，兴许是有些变味了。”王婆拿起酒壶道：“去重新筛一壶吧。”

只能寄希望于几人的防备心。

“确实有股鲜香味儿，干娘是不是加什么加什么好东西了？”潘金莲附和道。

“干娘且慢，此酒别具风味，再吃它几盏！”西门庆出言阻拦。

虽然是毒蘑菇，但香味儿还在。

陆仁放下心来，静待毒蘑菇起效。

陆仁屏息凝神，千万不能出岔子，竟然疏忽了这一点，不过即便想到了也没得办法解决。

进入屋子，见西门庆三人伏在桌子上。

晃了晃酒壶，剩有小半壶的样子。

陆仁想了想，还是先按计划行事。

扶起潘金莲扛在了肩上，武大郎虽然身体矮小，但常年挑担子卖炊饼，身体素质和力气跟普通人差不多。

陆仁并不觉得吃力，扛着潘金莲从后门出去，进到了自己后门，直接扛上了楼，缓缓放到床上。

又通过后门进到王婆家。

先是从西门庆身上摸出个钱袋子，拿走了七七八八的银钱。

接着在屋子里翻箱倒柜，将王婆子积攒的棺材本也私拿了一大部分。

搜刮完钱财，陆仁这才将一个纸包打开，里面是研磨好的精制砒霜。

桌子上有五个菜，而砒霜就这么些，要是分散开来，等会儿郓哥每样吃一些怕是不够致命的。

于是陆仁把砒霜的一半撒进了唯一一盘肉里。

然后把酒壶里的毒蘑菇酒倒进酒盏里，去厨房重新打了小半壶酒，将剩下的砒霜倒了进去。

再将琵琶下压着的那半包砒霜的一部分雨露均沾的撒到四个素菜上，用筷子把底下的翻了上来。

万事俱备，只要郓哥不掉链子，就能完美解决掉几人。

陆仁看着手腕处的倒计时，注意着西门庆和王婆子有没有醒来的迹象，只要一个半小时没有动静，他就能全身而退……

清河县内，有件事儿蔓延开来，是一张告示，关于西门庆的。

“王潮并非西门庆之子，西门庆与陈氏所生的西门大姐也并非亲身骨肉，亡了浑家后，三年间又娶三房，大房吴月娘，二房李娇儿，三房卓丢儿，三年也不曾有个一儿半女，非不愿，不能也，西门庆乃天阉之人，骡子而已，器虽大无生育之能，故此三年间没有半点动静，与王婆有染是实，王潮确非西门庆之子。”

这个告示比上一次的还要劲爆，尤其是众人确认了三年里西门庆的三房老婆确实没有给生个一儿半女，便坐实了西门庆是天阉之人。

陆仁绝非信口雌黄。

西门庆跟原配陈氏有个女儿，西门大姐，在陈氏亡故后的九年里，娶了大房吴月娘，二房李娇儿，三房卓丢儿（病死），续三房孟玉楼，四房孙雪娥，五房潘金莲，六房李瓶儿，期间还收用了丫鬟庞春梅。

九年间，与八个人长期发生关系，只跟李瓶儿有个儿子，还有跟吴月娘有个儿子。

虽然有两个儿子，但都事有蹊跷。

李瓶儿原本是西门庆的好友花子虚老婆，是花子虚接盘过来的，之前被大名府梁中书家纳为妾。

梁中书逃生后，被花子虚接盘。

西门家与花子虚家仅一墙之隔，李瓶儿勾引西门庆，二人常在花子虚不在时偷欢。

花子虚被二人通奸气死后，在李瓶儿成为西门庆六房前，曾与郎中蒋竹山有过一段婚姻，也被西门庆破坏了。

李瓶儿头年八月嫁到西门府上，次年六月生子，刚好十个月，取名官哥儿。

除非是一枪就能命中目标。

但之前花子虚在的时候，西门庆与李瓶儿两人也不止一两次偷欢，为何没怀上呢？

这个孩子九成九是郎中蒋竹山的。

吴月娘的这个孩子叫孝哥儿，出生在西门庆咽气的当日，而且还是同一个时辰。

原文交代，这个孩子是西门庆的托生转世。

浪荡一生的西门庆用托生之身削发为僧、摩顶受记，仿佛是在替前世赎罪。

如此看来，西门庆除了西门大姐外再无子嗣，可问题是，那么多女人，怎么可能只有一人怀孕？

西门大姐真的是西门庆与原配陈氏所生的吗？未必。

西门庆应该是不育患者，只有这样才说的通为什么只有一个孩子。

所以陆仁称之为天阉之人，骡子，情有可原。

可以大胆假设，绿过很多人的西门庆，将近十四年前就被别人给绿了，是个资深绿毛龟。

在这一点上武大郎比西门庆强，起码没有证据证明迎儿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事情还在发酵，而陆仁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西门庆和王婆子并没有要苏醒的迹象，为了保险起见，将之前倒出来的两杯毒蘑菇酒分别给两人灌了下去。

陆仁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西门庆虽反应了过来，可惜为时已晚，也觉得天旋地转，栽倒了。

陆仁看了眼倒计时，过去了八分钟，又听了许久，再无一丝一毫动静，便迂回到前门，趁路上无人时溜了进去。

“老身怎觉得头晕目眩的……”

随着啪的一声，王婆子倒在了桌子上。

“武大今儿又没去卖炊饼？”王婆问道。

“王干娘这酒量实在是……”

西门庆正说着，只见身旁的潘金莲也趴在了桌上，不省人事。

“这酒有问题！”

陆仁看了看手腕处的倒计时。

【00:02:12: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