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细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顿了顿，又问道：“那他人呢？”

张桃邪笑了一声：“他觊觎我，你说呢？”

正是摘了面纱的张女，不，现在应该说是张桃了。

迎上殷细竹询问的目光，她呸是他无所谓地笑了笑，“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看？”

明眸善睐，朱唇娇颜。

不待殷细竹发问，张桃便十分自觉地交代了个干净：“这是一种阵法，叫‘显灵阵’，是施在人身上的阵法，能让所有人看到他内心最渴望之事，我将它施在了那王挚的身上。”

殷细竹努力地回忆了一下小时候那清秀少年的脸，和面前这位“女子”的脸暗自作了对比。

“······”殷细竹，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只能说是毫不相干了。

别说，这他个表情真的十分破坏他这张脸。他的长相是属于清秀可人的，本就有些像女子，他这么一扮，若非是早就识得他的人，真的很难发现他的真实性别。但他这个笑带着几分邪性，再配上他自己这副容貌就有很大的违和感了，一下子破坏他脸上的美感。

“女子”张桃叹了口气，无奈笑道：“行了，我知道了。”

然后他一挥手，凝固的业火瞬间消失，露出的依旧是那完好无损的灰色天幕。

——现在的他······真是比几个月前的步横箫对殷细竹的冲击力都大。

好歹步横箫只是长大了，张桃这、这都是变性了啊这！

不过殷细竹听到他这回答眉毛又是突突了一下，“你把他弄死了？”

随即又看了一眼张桃，如愿得了一身鸡皮疙瘩后，他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为什么玄凝真人提起张桃的时候一脸一言难尽。

张桃眨了眨眼睛，笑了。

殷细竹心里叹气，怎么他不过就是闭关了三十年嘛！怎么一出来就像是换了天地一样？！！

他现在真的无比的后悔，怎么个后悔法又一时说不出来，只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我真后悔小时候想不开给你套了身裙子。”

他小时候不务正业，有一天特别闲，拉着明玉案找了一件小姑娘穿的小裙子给尚且懵懂的小张桃穿上了，别说，还挺可爱。

然后玄凝真人似乎发现了新大陆，正好她那时对女弟子求而不得，就天天热衷于给小张桃穿裙子解馋。

后来张桃从孩童长成了少年，玄凝真人也收了可以供她霍霍的女弟子，就渐渐地不穿了。

但让殷细竹没想到的是，他竟然会对女装旧情复燃？！！

这、这可了不得了！！

其中肯定少不了玄凝真人的功劳。

唉，没办法，谁让他拜了一个不务正业的师尊呢？

殷细竹心下同情，又忽然想起了什么：“那个什么李叔呢？”

既然王挚不知道被张桃弄到哪里去了，那之前那个和王挚一起的老头哪去了？

“哦，他啊。”张桃凉凉地道，“我给他也扔下去了，地下的时空据说是扭曲的，他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出去，要是运气不好的话嘛----”

“就到死也出不去了呗。”他又笑了一声，“反正又不会死，我已经仁至义尽了。”

殷细竹看了看他，道：“他们想干什么？”

张桃弯了弯右眼，“他们没跟你说吗？”

殷细竹看着他，没说话。

张桃叹道：“大师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体质，在修士里面简直就是行走的灵器，走到哪里都有人觊觎，但是像他们这么猖狂的还是第一次遇到。”

“若不是我用了‘瞒天丹’掩住魔气，不宜出手，我早就把他们都咔嚓了。”

殷细竹没笑，“······行，我知道了。”

随后想了想，看着张桃又道：“那你这次怎么还女装？以你的体质应该扮男装更安全一些才是。”

张桃略有无奈，“就我这脸，他们都以为我是女扮男装。”

殷细竹这回是真笑了。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张桃沉吟了一下，又道：“这次的历练，古当歌也来了。”

“古当歌？”殷细竹挑了挑眉，“就是要和你做姐妹的那个······？”

张桃眼角抽了抽，有些不自然地道：“······是她。”

殷细竹：“噗。”差点笑出声来。

张桃也颇为无奈：“我也没想到她竟然也来了。”

殷细竹明显不信，他笑道：“真的？你不是为她才来的？”

张桃的脸“腾”一下子就红了，“才、才不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殷细竹压住笑声，一脸悠长，“她可是正道修士。”

张桃抿了抿唇：“我知道。”

“那行。”殷细竹摇了摇头，“你觉得开心就好。”

“她又不是纯粹的正道修士。”张桃哝咕道。

“哦？”殷细竹斜眼看向张桃。

张桃轻轻道：“她是妖修。”

“······”这更麻烦了有没有！殷细竹心里犯嘀咕，口上却道：“······可她把你当姐妹。”

张桃：“······”

哪壶不开提哪壶！！

殷细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张桃微微有些恼，他道：“之前听师尊说大师兄不是闭关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出关了？”

殷细竹摇了摇手中的提灯：“不快不快，三十年了。”

张桃有些讶然道：“三十年了？这么快就三十年了？”

殷细竹挑了挑眉，道：“不然你以为呢？你不知道你自己其实已经是年过八旬的“老人”了吗？”

他艰难地吞了吞口水，尽量地挤出了一个微笑：“你这些年都和师尊学了些什么玩意？”

说真的，现在的张桃举手投足之间简直就是玄凝真人的翻版！

“才没有。”张桃又翻了一个白眼儿，随后又用一种楚楚可怜的表情看着殷细竹，“难道在你的心里，我就是那样的人吗？”

“大师兄，你觉得那王挚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又补了一句。

下一瞬，衣裙翻飞，发丝舞动，一人影穿透了已经静止的大火，现身在了殷细竹面前。

殷细竹想了想，道：“唔······他城府不深，嗯·····”就是有点傻的意思。

张桃叹了口气，语气颇为遗憾地道：“我本以为他那种邪淫之人心里最渴望的事情会是······没想到竟然只是那个，唉。”

“······”殷细竹，“······”他突然有一种想再闭关三十年的冲动！什么卖身费，什么观委，都去他娘的吧！

殷细竹眼角艰难地抽动了两下。

他“哈哈哈”地笑了起来，笑罢又冲着殷细竹眨了眨眼：“我变化有那么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