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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狱卒

  • 作者:BLUCK
  • 类型:其他
  • 更新:2022-04-27 18:40:34
  • 字数:7332字

砰!

然而,年轻的霍尔的沉默并不是因为愧疚,而是对老霍尔的不屑。他愤怒地砸了一下桌子。

“父亲大人,您叫我。”

安德烈将红茶放在嘴边,他故意停顿了一下,以显得自己从容的态度。

看到儿子的马车出现在视线中,安德烈坐到桌前,随意翻开一本书来。不一会,他的书房就响起了敲门声。

“一切都是因为瓦尔特的那个女儿是吗?你这都是白费力气!他父亲是一定要把女儿嫁给那个叫阿米尔的骑士的!”安德烈见儿子不回话,底气更足了。

小安德烈冷笑一声:“我做什么了?”他嘲讽地看了看父亲背后的书架上一排又一排的书本。

“让那个面包店老板老老实实接受火刑就好了,可你都做了什么?”

“伊莎贝拉?那个婊子嫁给谁关我什么事!她就应该嫁给下城的猎户!不,应该让她嫁给凛冬城外北境的村夫!让她去和野蛮的狼族同吃同住,和愚蠢的人马巫云楚雨!”安德烈亚破口大骂,他面目狰狞可憎,口水飞溅在他父亲伪装用的那本书上。

“是吗?那这件事我们暂且不说,罗伊变成尸鬼了吧?这是何必呢?”

安德烈亚没有回答,他烦躁地把手上的戒指摘下来,一个劲的揉搓着。

接着,安德烈亚从桌上离开,轻松地跳到地面上,他似乎骂得过足了瘾,酣畅淋漓地把额头的头发拢到头顶:“至于那个肥腻不堪的胖子,他为什么非得变成尸鬼不可,这是因为你,父亲。”

安德烈十指交叉,挡在鼻子下面,他的整张脸都浸没在阴影中。

“这个叫罗伊的倒霉鬼,在死了之后将会和其他的尸体一样大有用途,我的所作所为不会浪费任何一点资源。我会向你证明的,父亲,我比你更适合做霍尔家主,做亚伯拉罕的司法大臣。”

“我什么都没做,是弗朗兹自己冲出来的。”安德烈亚坐在他父亲的桌子上。

亚伯拉罕石堡是一个复杂的建筑,当年尸鬼曾经攻破凛冬,但最终却全灭与石堡脚下。

这座灰蒙蒙的城堡在地下走着极大的空间,那里自然不是达官显贵的住处,而是囚犯们最终走上刑台的垫脚石。

这里的囚犯基本都是从贝加拉监狱转移过来的,他们大多将会在一两天之后接受审判庭的审判,而判决是在他们进入地下石堡的那一刻就注定了的——死刑。

不过弗朗兹有幸没有再承受贝加拉监狱的痛苦,他从东街直接被霍尔家的护卫们拉到了这里。

地下监狱是丝毫不见天日的漆黑一片。弗朗兹独自一人呆在这个黑暗和寂静的环境中,他感觉冰冷的地面散发出瘆人的潮气贴在自己滚烫的伤口上。

此时他满心皆是恨意,安德烈亚的形象在他的脑中越来越清晰。

从几天前的那个早晨见过卡文迪许夫人的时候,安德烈亚的计划就开始了。安德烈亚想用催化剂制造足够大的混乱,让弗朗兹承担无可推卸的责任,却被弗朗兹及时控制了下来。

然而,这是徒劳的。他作为司法大臣的儿子,作为安德烈亚·霍尔侯爵,想要给一个人判罪简直轻而易举。唯一的变量是审判庭上女祭司的证据,这差点就让弗朗兹逃脱安德烈亚的阴谋了。

可就在一切都即将结束的时候,弗兰德夫人找到了他。她悲痛地央求弗朗兹,向弗朗兹诉说丈夫的冤情,让他救救自己的丈夫。

但弗朗兹当时所在的是一个上城的贵族医院,弗兰德夫人怎么会找到这里来?她又是如何了解到自己丈夫在审判庭发生的事的?弗兰德夫人是一个字都不识的女人,她不该有这样的思路精准的找到弗朗兹。

这一切仍然是安德烈亚。

弗朗兹起初也并非没有怀疑过,但即便是安德烈亚的手笔,他也不想再挣扎了。伊莎贝拉离他而去,而弗兰德夫人的哀求和央告却是那样凄切。

结果,就连一命换一命的决绝,弗朗兹都未能得到任何回应。

安德烈亚算准了弗朗兹会出现,会揽下所有罪责。这也许是因为他又去见了弗兰德夫人吧,谁知道呢?总之,他压根没想让谁活下来,他本就打算将罗伊和弗朗兹逼到断崖上。

而弗朗兹,他竟然就这样心甘情愿、毫无反抗地来到了安德烈亚的陷阱中……

在石堡的最深处,第二十四号牢房,忽然传来一阵阵哀戚悲切的笑声和哭声。

“这家伙,他不会是个疯子吧?”年轻的狱卒打了个激灵。

“也许吧,听说他可是用尸鬼药剂杀了两个人的魔鬼。”老狱卒平静地回答。

两个狱卒在牢房外的走廊里来回巡视,这倒也不是在工作,只是坐得久了想活动一下。

“喂!开饭了!”从上面传来了同事的呼喊。

“啧,我真是不想给那个家伙送饭,我可不想变成什么尸鬼之类的东西。”年轻的狱卒咬了咬牙,但还是朝上层走去。

“我来吧,”老狱卒说着,拦下了年轻狱卒:“那就交给我吧。”

年轻人虽然稍有些过意不去,但看着前辈从容的样子,也还是退了下来:“那就拜托您了。”

弗朗兹在哭喊之后,彻底没了力气,他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他觉得自己好像正躺在坟墓里。

本来他只听得见蜘蛛网低落的水声和遥远的脚步声,但这会,一串金属撞击的声音也混杂其中,而脚步声也越来越近了。

是狱卒来了,带着他腰上的那一大串钥匙。

“先生,开饭了先生。”老狱卒拿着一块黑面包。

弗朗兹还是背对着他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先生,闹腾了一晚,您不饿吗?”老狱卒又问道。

弗朗兹仍然不为所动。

“好吧,二十四号,固执的家伙。”老狱卒把黑面包扔进来。

弗朗兹接着躺了一会,他觉得老狱卒大概已经离开了,然后翻过身去拿他的早餐。然而,他却看见老狱卒仍然站在那里。

“早上好先生。”狱卒笑着说。

弗朗兹没有理他,他拿着那块快要发霉的面包往嘴里送。

可是,当他把最后一点面包屑也塞进嘴时,那个狱卒仍然站在那。

“狱卒先生,您是来看我笑话的吗?当心我这就变成尸鬼要了你的命。”

“哦,我可怜的余生本也时日无多,我倒是有些担心你了。”

“我?先生,您在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吧,您说自己时日无多,可我却已经走到尽头了。您应该知道我们这群人的下场。”弗朗兹说完转过身,他又要躺下去。

“您认识阿米尔吗?”

弗朗兹听到这个名字,浑身一抖,他猛地扑到牢门那块小小的铁窗上:“安德烈亚他也得适可而止!”他愤怒地朝老狱卒大喊。

老狱卒后退几步,瞪着大大的眼睛倒吸了一口冷气:“嘶,年轻人,你吓我一跳。这和安德烈亚审判长有什么关系?”

弗朗兹仍然把脸贴在铁窗上,他嘴里呼出热气来,就好像一只笼子里的猛兽。

“我代你的朋友阿米尔向你问好,先生。”狱卒笑着说。

“什么?你是什么人?”

这时,远处又有脚步声传来:“库克!还没送完吗?”

“就快了就快了!”老狱卒回答。

“好了,来不及多说了,如果你信得过我,信得过阿米尔,把这个吃下去。”老狱卒拿出一个小瓶子递给弗朗兹,弗朗兹皱着眉毛,只是看着它。

“快点!”老狱卒低声呵斥。

弗朗兹这才把它接过来。

“最后,弗朗兹先生,阿米尔骑士让我转告您一句话,他说:‘您也得替伊莎贝拉小姐想想。’”

接下来的一整天,他的仆人、护卫、随从等等都成了他的出气筒。尤其是可怜的艾伦·德·马尔斯——那个研究用石子代替饲料的不入流的科学家,他本来邀请了安德烈去他家谈论研究资金的事,结果却收到了安德烈一封莫名其妙的来信。

信上的笔记潦草不堪,而且下笔极重,几乎划破纸面。至于内容,安德烈极尽挖苦奚落之能事讽刺了马尔斯的研究,并在末尾表示今后拒绝任何往来。

“我用不着这资源!一个尸体,在哪都能找到,可如今,单单这一个罗伊,就足以暴露我们的实验场!”安德烈这下没法再保持矜持高雅的样子了,他把声音从紧张得喉头逼出来,口水共振,他气得发抖,嘴唇上厚厚的肉震动不止。

“‘这点资源?’您说什么呢!自从薇薇安掌权,一年到头能有几个用得上的尸体!就算你在审判庭上再怎么努力,薇薇安她一句话就能让一个资源变成一个终身囚禁的垃圾!

司法大臣安德烈·霍尔正站在书房里那小小的窗子前面,他刚刚听见仆人传来了下城东街刑场的消息。安德烈手里端着冒着热气的红茶,这是在炽天旁专门培育的茶叶,可此时此刻却索然无味。

“再说了,您又有什么可怕的呢?您没瞧见凯瑟琳夫人和她那婊子女儿的下场了吗?她们两个女人服服帖帖地跟在瓦尔特大人的屁股后头。您知道为什么同样是公爵的你和瓦尔特先生,瓦尔特坐在更靠近陛下的位置吗?告诉你,父亲,我厌恶极了人们叫我‘小安德烈’,因为我压根就和您不是一路人!至于实验场,哈!这是最不值得担心的事了,只要我们仍然在亚伯拉罕,就不会有人能找到那里。

“要我说,您老年龄大了,还是和那些不入流的银行家科学家冒险家共坐一席,和和气气谈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吧。”

说完,安德烈亚把那枚戒指在父亲面前高高地抛起又接住,然后迈着大步扬长而去。书房里只留下可怜的安德烈一个人被气得浑身发抖,他的每一根头发都在打颤,每一根血管都在奔突。

“父亲,有什么事吗?”

安德烈终于抬起头,他缓慢地合上书:“你做得太过火了,安德烈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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