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痞里痞气的这个小乞丐是这里的老大。这里的规矩是所有人每天出门乞讨的食物，钱财都要上交，由老大来分配。受伤生病的，由其他人照顾生活。没想到这位老大满嘴跑火车，做事还是挺仁义的。

“小子，小爷我叫仲百，你叫什么。”小乞丐坐在破庙佛像的供奉太上。侧着身，一条腿悬空摇晃，另一条腿撑着胳膊，手托着腮，嘴里和决明一样，喜欢衔着根草。

两脚踢翻尘世界，一肩挑尽古今愁。

决明满不情愿的被小乞丐拉进一座荒庙。

饭囊傍晚盛残月，歌板临风唱晓秋。

“说话！像你这样闷油瓶早晚也得饿死街头。”

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京城。京城是否和这常记城一样，表面光鲜亮丽，实在不堪入目。就算入了京，找到爹说的那个叫陆尺文的商人，无非也是为了苟活。还不如眼前的这些乞丐。同样无父无母，一切都是靠自己。那就换一种活法，从这里开始，常记城。

“小伍，起来。”

“决明。”

头上裹着白布条的小伍一瘸一拐的走到破庙墙边，两手抱着一个卷成圆筒装的破竹席铺开在地上。然后又步履蹒跚的回到自己的竹席床上躺着。

“怎么样，还是小爷我这里舒服吧？”

决明抬起头，走向自己的破竹席躺下，继续说道：“小爷我决定了，今天晚上就住这了。”此时门外并排走进来三个小乞丐。左边的叫龙三，中间的叫狗四，最右边的叫二麻子。三人分别汇报了今天乞讨的战况，然后把乞讨的铜板从口袋掏出来交到小乞丐仲百手上。

“走，今天晚上不吃馒头了。”

“喝酒去！”

“这是新来的，安排一下。”

人”仲百喝了口酒说道。

……

……

“从今天起，我们六乞丐就是这常记城的传说。”仲百拿着酒杯举过头顶。

“对，小爷我也是乞g”

话音未落，决明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几人相互搀扶走出酒馆向破庙走去。

这是决明逃出溪桥村以后进的第一座城，这座破庙更是决明第二个家。决明现在只是一个乞丐，一个不合格的乞丐。

乞讨是一门艺术。必备的五大技：坑、蒙、拐、骗、偷。碰到霸道的醉汉要坑，碰到府衙当差的要蒙，碰到同行乞丐要拐，碰到貌美如花、大家闺秀要骗，碰到武艺超群、功高盖世的要偷。每天乞讨的多少，取决盯上的是什么客户。能让对方几分开心。什么话该说，什么事不该做。这些都是决明这三年要学会的。

平日里，决明脑海里经常浮现那天晚上父母被杀的场景，或是从噩梦中惊醒。决明都会偷偷拿起老爹决平临终前留给自己的那块玉佩。心里默念着相心术口诀。决明不知道的是，每当自己多念一次口诀，自己的道气就会增加几份。现在的决明已经达到了相心术的入门级别了。

时过境迁。决明在常记城已经是出了名的乞丐。严格来说是出了名的小混混。长江后老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决明那痞里痞气的小宇宙彻底爆发，比仲百更胜一筹。坑、蒙、拐、骗、偷，再加上决明天资聪慧，已经是信手捏来。

一日决明走在街上。看到一个贼眉鼠眼的壮汉正在胡同里调戏良家妇女。正所谓盗亦有道，像这种无知之徒，怎么能不让他吃点苦头。决明拨了拨头上的乱发。看到街上正巧来了一辆拉着夜香的牛车。坐在牛车上的小二捂着口鼻支吾道：“让一让嘞，沾染了夜来香，回家可就上不了老婆的热坑头了。”

决明跑到牛车前对着运粪的小二说道：“小二哥，今日再借你神仙水一用。”

“哎哎哎，怎么又是你。”

“这个月已经碰到你五回了。”

决明走到牛车后面，撸起袖子，打开桶盖。一脸嫌弃的将两手插进粪桶。

“小二哥，这常记城，就你这味儿最大。”（辣眼睛，一个字“绝！”。）

决明面部扭曲，被熏得睁不开眼睛，往巷子里走去。看到这位良家妇女衣衫不整的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被撕破胸口的衣服求饶。决明佯装醉酒的样子，甩着两个脏兮兮的膀子。东碰西撞的走到壮汉面前，一头栽进壮汉的怀里。一把抱住壮汉，两只手不停地乱摸着壮汉那双贼眉鼠眼，嘴里大声喊道；“小娘子，别走啊，在陪小爷喝一个。”

壮汉一把推倒决明。用手摸摸了脸上的粪便。（差点吐出了自己的十二指肠。）连忙吐着口水，灰溜溜的跑去找水洁面。这个被欺凌的妇女看到壮汉被赶走。连忙跪在地上答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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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公子相救。”

“小事，这种场面小爷我见得多了。”

决明说着，用两根手指从胸前掏出一个钱袋，递给跪在地上的妇女说道：“这是方才要欺负你的泼皮给你的，拿去买身衣裳。”妇人接过钱袋往巷子里跑去。此时仲百站在巷口，看到决明躺在地上，连忙跑过来掺起决明。

“小决子，哪来的钱。”仲百看到决明递给妇人钱袋的一幕。

“呢，这是孝敬您老人家的。”决明一脸不屑的从口袋掏出二两的银子扔到仲百手中。

师夷长技以制夷。乞丐仲百喜欢钱，二两银子解决了的仲百心中所有疑虑。

每每碰到诸如此事，决明都感到异常开心，步伐轻盈的翱翔在这常记城的大街小巷。并非以为方才的妇人称呼了自己一声“公子。”更多的是帮助了需要帮助的人。虽谈不上劫富济贫，也算是替天行道。（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三年，父母被杀的场景无时无刻不在决明脑海回应，噩梦中缠绕。从小乞丐变成小混混。常记城让决明学到了饿不死的本领，也多了几个朝夕相处的亲人。

酒馆一角，两壶白酒，一碟花生。

此时的决明已经是弱冠之年。这顿酒，就是决明的行冠之理。对面的五个乞丐，便是给决明祝冠的好友家人。酒酣，决明向仲百说出了父母被杀一事，仲百和狗四等乞丐们听得是热血沸腾。

“明日，我便动身朝歌城，杀了那罗刹！”

决明望着手中的酒杯，深情凝视，一饮而尽。

“好，哥哥我再送你一份薄利，明日分晓。”仲百拿起酒壶注满了装上的空杯，拍着桌子说道。

次日。

仲百大清早就爬上破庙的供奉台。站在供奉台上两手乱摸着佛像的背后，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仲百拿出一个泥罐子，跳下供奉台，往地上用力一摔。一地的铜板从破碎的泥灌中溢出。仲百拿着铜板出了门。

“吁！”

决明被马啼声吵醒，走到庙堂门口看到仲百牵着一匹高大黝黑的骏马走进破庙，马鞍上还挂着一个包袱和干粮。

“换上！”

“这是你仲哥给你准备的告别礼”仲百摸了摸马脖子说道。

随手扔给决明一件麻布编制的素衣。洗了脸，扎好发髻。好一个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的小混混。

几人来到常记城外的山坡上，相望泪眼，依稀告别。

“你小子要是在京城发了大财，可别忘了我们这几个叫花子。”

“后会有期。”

决明坐在马背上，转过头望了望这三年住在一个屋檐下的挚友，扬鞭而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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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算个屁，小爷我看过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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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乞丐仲百从供奉台上跃身一跳，拉起决明，胳膊架在决明的脖子上，大摇大摆的走出庙门。二麻子紧跟其后，龙三、狗四搀着小伍。

来到一个小酒馆。

身世浑如水上鸥，又携竹杖过南州。

最角落的桌子，两壶白酒，一碟花生。各自讲着自己乞讨生涯遇到的有趣的人，惊奇的事。几人相聊甚欢，前仆后仰。

……

“我在森林里遇到过一群狼……”决明喝的小脸红璞璞的说道。

小庙里到处是灰尘，断垣残壁上长满了青苔，中间的佛像蒙上了厚厚的蜘蛛网。

地上铺着五张参差不齐的破竹席，四张空的，另外一张躺着人。空着的应该还在外面乞讨。躺着的小乞丐，头上用白布条包裹着头，白布条已经被染成灰布条。决明看到眼前的一幕好生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