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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风云6

  • 作者:天水一人
  • 类型:其他
  • 更新:2022-04-15 17:45:37
  • 字数:11682字

“这王大行向来耿直,他既不愿应这聂1所求,又不想令圣上生疑,卫建章和桑侍中是圣上身边的红人,他刚在圣上面前夸下海口,这关键时刻携他二人同行,怕也是此意吧。”田蚡看着韩安国,若有所思,他自然知道御史大夫的意思,只是这事不宜操之过急,但有不慎,若为圣上所察,即便是他,怕也不能保着权相之位。

“若是如此,倒也能说通,可是我总觉得这中间怕有古怪。”韩安国不知丞相此刻心中所想,他停下脚步,转向丞相。“你可还记得那日王恢廷上所言?”

田录是盗贼曹的武曹,一把快剑在京城之内令众盗贼闻风丧胆。侯胡吃过田录的亏,这人功夫好且软硬不吃,一旦被他盯上,就算上天入地,他也会穷追不舍,他不敢跟得太近,不过幸亏他轻功不凡,虽然隔得远,却也总能在高处远远盯着。

马车经过西市一家绸庄前时,车前有小孩逐金丸嘻戏,那马车为避孩童,便撞倒了旁边的粥铺,那粥洒了一地,此时是早市时间,街上人员众多,大家躲避不及,烫伤的、摔倒的、骂街的、理论的此起彼伏,总之街面一时间混乱不已,侯胡见现场乱成一片,那马车也行进不得,便想趁机上前一探,不料竟被那田录发觉,大叫着追了过来,他惧怕田录,便远远避了开去。www.zbcxw.cn 星星小说网

不过令他惊讶的是,他发现田录也在跟踪马车。

“看来这聂1这次是徒劳无功啊!”御使大夫韩安国这时站起身来,在房中踱起步,他有个习惯,每当思考之时,总喜欢来回踱步,“可是这又和卫建章、桑侍中有何干系呢?”他伸手摸了摸颌下胡须。他关心的可不是聂1,而是这王恢,他视王恢为政敌,他虽已位列三公,但这王恢显然更得圣上心意。

“这么说,这聂1便是那日王大行所见之人了,先生觉得他真是来谋官的?”田丞相见侯胡已经退下,便转头问籍福。

“回丞相,应该不会错,那‘吕览’便前朝文信侯携门人所著。文信侯是天下商人之志,聂1随身带着,应是提醒自己以免忘志。”籍福点了点头。

“他大言不惭,竟要诱匈奴入城,围而歼之。这匈奴凶恶狡诈,岂是易与之辈。”御史大夫不待丞相作答,便面有不屑,自己接了下去。

“倒也不是没有寸功,我曾查雁门典籍,先帝时雁门旱灾,冯太守曾募捐救灾,这聂1也曾捐过粮款。”籍福小心翼翼的应到。

“那都是先帝时候的旧事了。当时既未封赏,现下岂有拜官之理,王大行这么做,倒也未错。”丞相点了点头。

“安国斗胆问一句,那日廷上,丞相为何不驳他?”韩安国向来善辩,他一旦开口,常人往往难以打断。上次廷议不顺,他和丞相向来交好,便忍不住又问出这句心头之惑。他不问丞相为何不帮他,而是问为何不驳王恢,因为他相信丞相应该也是赞成和而非战的。

“韩大人可还记得两年前的廷议?”田蚡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转而谈起了旧事。

“当然记得,那王恢言匈奴不讲信誉,不尊和亲,只有战之方能保我大汉平安。他那点心思,我还是了解的。他家人为匈奴所害,挚友亦被匈奴所杀,虽言为国,恐怕也是存了复仇私心吧。”韩安国虽一时未明白丞相为何有此一问,但想起往事,还是不免面露得意。

“他一个商贾,身无寸功,为何却要来找这王大行呢?先生,你可是还查出了什么?”丞相见籍福手握竹简,知他必有缘故。

尉,自然对满朝武将也知之颇深,他沉思片刻,的确很难找出第三人。

“丞相莫非是说那未央卫尉李广和那长乐卫尉程不识?这二人曾为边关守将,又熟悉匈奴之事,倒也不失为合适人选。”韩安国停了停,又摇了摇头,“可是这李广性急,治军散漫,程不识又苛严过甚,不知变通,怕都是骗不过匈奴的。”

“韩大人所言极是,所以老身才让籍先生去查这王恢,看他到底在搞什么鬼?”田丞相胸有成竹,他为官多年,老谋深算,自是比韩安国想得更深一层。他回头看了看籍福,他虽是丞相谋士,丞相二人交谈,他却只是恭敬的立在一边,未插一言。

“那先生可曾查出什么?”韩安国也转过身来,看着籍福,他知这籍福虽是门客出身,才智却不输朝廷百官,因而深得丞相赏识,视为心腹。

“回大人话,确有些眉目。”籍福虽是谋士,但他并非朝官,在当朝御史面前,礼节之事还是要行的。

“先生说来听听。”韩安国重又坐下,抬起头来。

“回大人话,这侯胡所言,有两处疑点,小人曾着人查过。”籍福转头看了看丞相,停了一停。

“先生先去门外看一下,吩咐府中人不得靠近,回来再说。”丞相见籍福停顿,知其谨慎,便吩咐道。

籍福放下手中竹简,出门片刻,便回到房中,关上房门。

“御史大人莫怪,非小人谨慎,只是此事确实非同小可,容不得丝毫马虎。”籍福看着韩安国,行了一礼。

“御史大人不是外人,你但说无妨。”田蚡挥了挥手,让籍福继续下去。

“那侯胡说在西市一家绸庄前,聂1的马车曾因躲避儿童嬉戏而撞了街边粥铺,说是有儿童当街逐金丸。小人觉得此事蹊跷,就着意查了一查。”籍福顿了一下,见二位大人未打断,便又继续下去。

“这京城城中,喜欢当街弹射金丸的恐就一人,小人恰好和这韩王孙府上下人熟悉,于是便着意打探了一番。那日辰初,韩王孙确实去过西市那家绸庄。据韩府下人讲,还是受卫青之托,前去挑了两匹绸缎。”

“韩嫣是圣上伴读,一向恃宠生娇,又怎甘愿为卫青驱使?”韩安国有些不解,便打断了籍福。

“小人也曾如此问过,那韩府下人说韩王孙回府后也曾发过牢骚,不过他又说这是为圣上办事,才给卫青面子。后有大胆的奴才问韩王孙详情,韩王孙也不隐瞒,和盘说了。他说这卫青有一外甥,唤着霍去病,这霍去病年方垂髫,聪慧过人,颇得卫青喜欢。再过几日,就是霍去病悬弧之辰,卫青本欲去西市赵氏绸庄挑几匹上好绸缎,送去霍府,也好为霍去病添几件衣物。但他身在宫中,不便外出,便向圣上借韩王孙一用。圣上宠爱卫夫人,霍去病亦是卫夫人之侄,圣上听说霍去病生日,便准了卫青之请,并着宫中挑了几件物件让韩王孙一并带去霍府。”籍福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你是说这韩王孙去绸庄挑完绸缎,恰好看到门外有小童嬉戏,一时兴起便弹了金丸,而此时聂1的马车恰好经过,这儿童逐金丸,刚好拦住了马车?”韩安国皱了皱眉头,看着籍福,后者没有作声,“这也太巧了吧!”

“若说巧合,确是巧了些,可是这韩王孙是被卫青所遣,这么看来,这意外之中竟然同时牵连进聂1和卫青,怕是不那么简单?”丞相田蚡低头沉思起来,他知道,若是巧合,籍福断不会费力去查。

“这么说,这事竟是卫青故意为之,他算好韩王孙去绸庄的时间,还知道街上有儿童嬉戏,更知道韩王孙一定会弹金丸,最重要的是他还知道聂1的马车刚好此时经过,连街边有粥铺他也知道?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他难道也会那卜筮之术?”韩安国再次起身踱起步来,这事处处透着蹊跷,“可是,就算卫青有这通天之能,他这么做所为何故呢?那聂1不还是出城了?”

“其实还不止如此,小人怀疑这件事和王大人也有关系,只是没有证据。”籍福这时又补充了一句。

“还有王恢?说来听听。”韩安国听到王恢,立马起了兴趣,他已经被这事情弄得有些头大了。

“是的,据那侯胡所说,当日跟踪聂1的官差有两个,他因为一直关注着田录,另一个便不曾留意。小人曾着盗贼曹中的耳目打听过,听说那日曹中外出办差的除了田录,另一个便是新任的曹掾史冯塘。”

“冯唐?那个快老掉牙的前朝郎官?”韩安国惊讶得不敢想象。

“回御史大人,此冯塘非彼冯唐,只是同音而已,并不同字。这冯塘乃是前雁门太守冯敬之侄。”籍福忙解释道。

“这王恢和冯太守有旧,莫非和这冯塘也有关系?”丞相见御史惊讶,便也追问起来。

“正是,这冯塘本是雁门武州的一处亭塞亭长,半年前随程将军回京,由王大人安排进了这盗贼曹。”籍福补充道。

“这么说来,那绸庄门前之事,确是有些异常。那这王恢和冯塘此事前可曾碰过面?”田丞相此时也不免好奇起来。

“据那盗贼曹中人所言,这王大人除冯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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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初曾来看过一次,后来再未来过。”籍福摇了摇头。

“连私下里都不曾见过?”御史大人问道。

“应该未曾见过,据曹中人所言,这冯塘京中并无亲眷住所,便在曹中库内搭了一处便房,他日常除了办案,便是陪曹内众武曹吃饭喝酒,极少外出。”这籍福做事,处处小心,此类信息竟然也是查得丝毫不漏。

“这么说,这事还不能断定就和王恢有多大关系了?那你所说的第二个疑点又是什么?”丞相接过话。

“那便是这绸庄了,这绸庄叫赵氏绸庄,长安坊间皆言,除宫中官丝锦绣之外,民间丝织佳品便以这赵氏绸庄所售为最。我曾至长安史处查过商籍,这绸庄的大掌柜叫做赵含,是京城有名的大贾。这赵含三月前曾丢失过一车裘皮,此案便是盗贼曹田录所办,田录为此还受了些伤。”籍福停了下来,等待两位大人提问。

“越来越有趣了,莫非此案还有甚异常之处?”御史大人转过头来,他虽不喜欢这些谋士,他们总是喜欢故弄玄虚,但此事确实处处透着诡异。

“据盗贼曹所言,此案最终抓获了五名罪犯,另外一人身死。不过这六人似不是中原人氏,更不似普通盗贼,现下已被廷尉司收监,目前尚在审讯之中。此案最可疑之处便是这案犯被捕之处。”籍福停了停,他知道,有时候适当的吊吊大人们的胃口,也是一种获得关注的手段。

“却是何处?”丞相知道籍福的习惯,他也不喜欢籍福故弄玄虚,但他也不得不承认籍福的能力和谋略。

“案犯被捕之处也是一家绸庄,唤着兰香铺。我曾查过商籍,除了知道这兰香铺登记的掌柜姓王之外,其他细节一概全无。坊间传闻,这铺子背后大掌柜乃是雁门富商,小人怀疑和这聂1或许也有一定的关系。”籍福停了停,他知道这事太过蹊跷,不敢妄下结论。

“我朝商户自开朝以来极少入籍,圣上继位后,方始整理,这兰香铺商籍资料不全,却也正常。不过若真是这聂1的铺子偷了赵含的裘皮,他的马车又在赵家绸庄门口冲撞了粥铺,倒也稀奇,这因果循环,报得也太快了些。不过这事已经够古怪的了,也不怕多这一出。”御史大人摇了摇头,今天听到的巧合已经够多了。

“倘若并非巧合呢?可曾查过这赵含和聂1是否有过往来?”丞相又沉思片刻,抬起头来,他从不相信什么巧合,越是貌似偶然的,背后往往越是有人故意为之,那么这次的巧合背后又隐藏了什么秘密呢?

“查过,赵含和聂1过往是否有过往来虽然查不出,不过聂1来京后一直处于监视中,并未见其与赵含有过接触。”籍福事后也曾怀疑聂1马车在赵氏绸庄前的插曲可能并非偶然,但之前侯胡现场亲见,后自己又查证聂1和赵含并未谋面,若真有何谋,他们事前又是如何互通消息的呢?更何况这事件中还有卫青、韩王孙等人,这么多人互通消息而未被察觉,几无可能。

“那案犯可有进一步消息?”丞相沉思片刻,就算他相信聂1马车在赵氏绸庄前发生意外纯属偶然,但田录和冯塘又为何要跟踪聂1呢?莫非这其中还有其他未知的信息。

“据廷尉司透露,怀疑那些案犯不是普通盗贼,可能是匈奴密探,只是目前尚无确凿证据,案犯也未曾供述,所以还在审讯之中。”籍福有些沮丧,目前所有结论都只是推测,就连廷尉司也是如此,这案犯身份既未确认,他也只能如实告知。

“如果这些案犯真是匈奴密探,那又何苦去偷那裘皮呢?未免节外生枝了点。不过若说是密探,那田录和冯塘跟踪聂1倒也在情理之中,他们怀疑聂1是共犯,苦无证据,只能一路跟踪,只待廷尉司一有消息,便下手拿人。”韩安国接过话。这事既然未曾确定,廷尉司自然不方便出手,让盗贼曹跟踪倒也合理,他二人身着公差服装,不避耳目,怕是要逼这聂1逃亡,这敲山震虎的手段,说不定还真能逼聂1露出破绽,好下手拿人。

“先生,你继续盯着廷尉司,一有消息,马上回报,先下去吧。”丞相冲籍福摆了摆手,籍福便出了书房,复将房门带上。

“丞相,宫中可有消息,圣上近日可有动静?”韩安国见籍福已经退出书房,便坐了下来,端起了茶水,抿了一口。圣上已多日未曾早朝,虽说这事也有惯例,就譬如当年窦太后尚在,圣上便常常借故巡国,不上早朝。可窦太后早已故去,圣上已两年未曾断过早朝,这档口突然断了,难免让人心中生疑。

“圣上不在宫中,宫中传信,圣上三天前已经离宫北上了,说是去狩猎。”丞相知道御史的来意,他是太后之弟,在宫中自有耳目,御史欲知宫中之事,便常来丞相府打听。

“那王恢可曾随行?”韩安国自上次廷议后,一直关注着王恢的动静,虽然王恢说昨日离京,前往北地巡边,可谁知他会否提前一日随圣上同行呢。

“圣上和卫建章、桑侍中同行,未见王恢,今日有人见王恢确实出门而去,这巡边之事,他应不敢作假。”田丞相觉得韩御史多虑了,这王恢目前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要寻得一员能诈降投城,诱敌深入的武将,他哪有那闲情逸致陪圣上狩猎,就算他想,圣上怕也不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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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诈降献城之人,须抱向死之心,这满朝武将,除了这不要命的王恢,怕也只有另外二人有此决心。”田蚡也曾为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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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可还记得当时你是如何说服群臣和圣上的。”田蚡继续追问。

“我言这匈奴久居荒漠,随水草迁徙,我军若是出兵,路途遥远不说,怕是也难寻敌军踪迹。再者,我军不擅骑兵,长途作战,粮草不济,即使遇上匈奴,怕也是强弩之末。退之,就算我军攻克,这戈壁黄沙的极恶之地我中原百姓怕也是无法适应,最终还是要还给匈奴。既然如此,耗国力而不可得,便不若和亲。”

第二日一早,侯胡便跟上了聂1的马车。

“那你可还记得这次廷议之初,圣上所言吗?”田蚡看着御史大夫,面色一沉,“圣上说‘诸多借口’,圣上圣意早决,我纵是开口,也改变不了这圣意啊。”田蚡摇了摇头,“这圣上和王大行摆明要将和战之事坐实,怕是这诱敌之计,圣上早已知晓。”

韩安国毕竟和丞相相交多年,他自然明白丞相的意思。既然圣上心意已决,多言,便不是为官之道。

“可是,安国尚有一事不明,王大行说选边城守将一名,佯装献城投降,引匈奴入城。可是我纵观这朝野武将,这诈降献城的守将又有谁能堪此重任呢?这王大行难道不知?”他身为御史,又领太尉军衔,满朝武官不管在朝在野,他都算熟悉。

后来他又偷偷折了回来,继续跟踪,这次田录却未发现他,他跟到城西二十里外,见那马车未停,顺大道奔西而去,便回来复命了。

“你先下去吧”籍福见侯胡已经讲完,便吩咐他下去,顺便将书房门带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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