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出发去皇陵，比上次去要显得隆重的多。队伍人数上也比之前多得多，最前面是几十个打幡的，接着是抬着梓宫的，也就是给老皇帝抬棺材的。

接下来是包括秦风在内的皇室们，身后就是大臣们。而最后面是自发前来的百姓们。

秦风经历了两天的度日如年之后，终于等来了老皇帝下葬的日子。

作为第一个住进宁国皇陵的皇帝，也是宁国的开国皇帝，排场自然是要拉满。虽然称不上天下缟素，但在都城叶城中，一眼望去还是以白色作为了主色调。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而痛苦的时光就显得格外漫长。

头一天的晚上，秦风已经回到了宫里，明早是要跟大部队一起出发去皇陵的。

老秦家在起义前也不是什么名门大族，不过是活不下的小老百姓，这么看来，老皇帝也是个不忘本的人，他可能一直都没忘了起义的初心，不过是让百姓能够吃饱穿暖。

而老皇帝在位十几年，生活方面，没有沉迷于美色之中。秦风的母亲是老皇帝最早的妻子，可惜因生产去世。后续，老皇帝也不过有两位老婆，历史上只娶一人的皇帝不是没有，但也少得可怜。而老皇帝这样不在私生活上乱搞的皇帝，也是凤毛麟角了。

秦风出发前，回头像身后望过一眼。他不知道这是来了多少百姓，一眼望去没看到尽头。这“白压压”的人群，给秦风带来了不小的心理冲击，他是没亲眼见过这么多人聚在一起的场景的。不管是什么，当数量超过一定限度，总是让人感到震撼。

在位十几年，不曾懈怠，除了建国日和除夕，他一直保持着“007”的状态。虽说治理国家不可能有完美的情况，但大体情况还是一片欣欣向荣的。只不过还是运气不好，倒在了工作岗位上，属于是沉迷工作，无法自拔了。

正式下葬的日子，大家都处于悲伤的情绪中。老皇帝的功绩，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虽然仪式还是秉承着老皇帝不搞“形式主义”的朴素风格，但也是全城哀悼。

而之所以知道百姓是自发而来，是因为之前在治丧委员会上，大家讨论过这个事情。当时礼部询问了，下葬当日要不要寻些百姓来壮大声势。田伯逸当时就表态反对，彼时会议上，田伯逸是拍着桌子站起来说道：“先皇不需此等虚与委蛇之事，百姓若是有心自会前来，你等不要操心此事。”

礼部的官员瞬间蔫了下去，低头装作无事发生。而秦风是第一次看到田伯逸动了怒，在他想来这种大型仪式，找点群众演员不过是平常之事。在他学生时代和工作时代，遇到什么领导视察之类的事，抓些免费劳动力来“表面繁荣”是他都被迫习惯的事情。田伯逸为这事竟然动了怒，并且都没有象征性的询问一下秦风，这是让秦风有些疑惑的。

而这种疑惑，在今天有了合理的解释。百姓或许无知，或许愚昧，但以心交心总是会开花结果的。

日常的生活，吃喝拉撒上，老皇帝也秉持着朴素精神，工作上更是像个工作狂。

田伯逸当下没说话，竟是往秦风这边走来。

“殿下，百姓中有几个代表想着进去皇陵，给先皇送行。”

田伯逸在秦风身旁小声嘀咕着，说完便意味深长的看着秦风。

这个时候想起问我了，你就不能决定了？

秦风心里念叨，面色不改道：“可有先例，百姓能进得皇陵？”

“先例是没有，这也是头一回，之前只是从叶东迁过祖上的陵墓过来，如此规模的这还是第一回。”

秦风知道他说的是之前，老秦家建国之后把祖坟从老家搬进了皇陵。

“可能保证安全？”秦风其实不太在乎破例之事，但又怕惹出什么麻烦，便继续向田伯逸问道。

“会事先检查的，再说这么多禁军在此，只进来三个人，闹不出风浪来。”

田伯逸在那信誓旦旦的打包票，秦风对此却是不屑的。那禁军要是有用，那天晚上他就不会遇袭了。

“那就让这三人跟着进去，民之所向，吾之所往。父皇要是能看见他仨，估计比看见我们更欣慰吧。”

秦风是觉得老皇帝为这天下奋斗了一辈子，最后没能活着看见国泰民安的情形，这三人作为代表来吊唁，应该是能让老皇帝在地下也有所慰藉的。

田伯逸此时却是惊讶于秦风那句“民之所向，吾之所往”。从秦风前两句的问话，他就知道这事的结果了，秦风是不介意有百姓进皇陵的，他本身也希望如此。只是没想到秦风还有此等觉悟，让田伯逸在心里对秦风有了一丝改观，恩，这还是个好心眼的“一问三不知”。

田伯逸招来下属，耳语了几句。下属便向事发地走去，并且跟两边都做了一番交待。

又过了不长时间，有人来通报，吉时快到了。众人整理行装，终于往皇陵内部走去。

老皇帝的下葬仪式正式开始，主持仪式的长篇大论，秦风没太听懂，这种行文用词都比较晦涩的话，他都来不及在记忆词典中查询。

秦风再一次作为工具人，完成了属于他的任务。等到下葬完成，包括那三名百姓，所有人行礼对老皇帝表示哀悼之后，整个仪式算是基本完结。

先是送走三个百姓代表，再是没什么事的都撤出去之后。秦风终于逮到机会跟田伯逸疯狂使眼色，田伯逸点头表示知道了之后，两人面色如常保持肃穆。

就这样，一代明君的人生，正式的画上了句号。是非功过，便留给后人分说，时间的齿轮不会停下，秦风的路也将继续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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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风一行皇室和大臣们，也注意到了响动。随即有几个官员过去查看情况，离得太远，秦风也不知他们在说什么，只能等人回来报告。

不一会儿，去看情况的官员便回来了，先是跟田伯逸在一边小声咬耳朵，接着便退到了一旁。

庞大的队伍，缓缓行进在去往皇陵的道路上。万余人的队伍，宛如行军般，除了行进没发出额外的声音。

就这样，在一片肃穆中，队伍行进到了皇陵。前方队伍已经进去准备了，皇室和大臣们聚在门口，等着仪式开始。

第七章 民之所向

后面是显得有些多余的维护秩序和安全的禁军，之后便是跟着走了一路的百姓队伍。

秦风那面还在等吉时到来，此时不是他找田伯逸说话的时候，看来得等到结束之后了。

百姓队伍那面却出了些响动，有几位也许是代表的想着上前，被禁军拦住交涉。终于有表现的机会，禁军自然要表现的尽职尽责了。

老皇帝算是“苦一苦百姓”的反面代表，前半生金戈铁马，得了江山之后，也没有躺在功劳簿上纸醉金迷。

宁国的皇宫，其实也没有秦风原来看过的古代宫殿那样奢华。老皇帝一直也没有搞大兴土木的那一套，生活上相对于身份来说，也算是艰苦朴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