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既然如此，前辈觉得，开公学以利天下之民，又当如何？”

“哈哈，公学耗费甚大，而毫无成效则国弱而失天下矣！”

尽管眼下在棋盘上的局面，还是东王公依靠高深的棋力，更占优势。

可在坐而论道这方面，东王公只觉得自己与萧晨相差甚远。

虽然难以置信，可东王公觉得，自己对面的这个年轻人，好像早已经料到自己方才的出招了。

“可百姓不是杂草，众生有众生相，和人能聚百姓之力，携天下大势定鼎乾坤？小友所言实在是痴心妄想，毫无实际可言！”

东王公心中思虑之际，萧晨已然说道。

“惜人皇聚五德而令天下，聚人族之力，凝天下气运，斩妖除魔，后用九洲之地，开人族万世之先河。而今若有贤德之人，聚沙成塔，聚百姓之力，携天下大势，何愁天下不定？”

东王公摇头，脸上严肃的神色渐渐消失，再次露出一副胸有成竹的笑容。

反而像一把利剑一样，突然出鞘，直刺黑棋脊背，就连东王公都显得有些措手不及。

不过这一切在萧晨的眼中，都没有那么多的变化，只不过是博弈之道，数算之论罢了。

开公学便是免费教授百姓学问，此言早就有人提出，再东王公看来，萧晨此刻提出，显得有些黔驴技穷了。

“虽然如此，可晚辈还有一问，为何修士能以自身运气而勾连天地之力，为何百姓不能？”

“自然是因为我辈修士资质异于常人，能够容纳天地之力，而改善自身，最后直达天听，成仙成神！”

萧晨缓缓落子，只是这一颗白子不再像方才那般，毫无烟火气。

可东王公还是觉得此局还有翻盘之机，于是连连落子，希望挽回败局。

同时问道：“若小友所言为真，接下来小友欲意何为？佛，道，儒？三者皆如枯木，便是将来有小友之言，亦不过是枯木逢春，甚至换汤不换药，于天下无益！”

“晚辈无能，唯有一个字，守‘正’而已！”

“彩——”

下方众人闻言，再一次齐声喝彩，百姓闻言，亦是觉得心潮澎湃。

蒋礼更是直言，“此局当为前后五百年间，第一局，怕是往后五百年间，亦难见此等局面了，哈哈。”

虽然萧晨此刻还未大获全胜，可在懂弈论之道的人眼中，萧晨亦是胜券在握，基本上不可能再输了。

“我等还要事先做好准备，以防东王公突然暴起，对我这师侄痛下杀手啊！”

清霄长老大声说道，根本不怕东王公听见。

其实就是说给东王公听的，以此来让东王公不好出手。

“没想到啊，我们这些老家伙都一大把年纪了，竟然还要躲在一个年轻人的身后，不过这样也好，我正道后继有人啊！”

史家老祖捋着胡子，大笑着说道。

“那么何为‘正’，何为‘邪’？自古正邪之分，未有定论！阴阳三合，何本何化？若利器落于恶人之手，又当如何？天下大乱至今，又有多少人心中依旧存善？善恶黑白，又该如何辨识？小友所言，行不实也！”

东王公重新沉住气，目光犀利的看向萧晨，落在萧晨眼中，犹如刀割！

“以行而论，依法而行，以德为上，依心为凭，善恶之人自分！”

“若人心怀恶念，却不被察觉，难道要等到恶人作乱，才能法办之？”

“然也！此乃依法治世，只论事，不论人！”

“法由谁定？”

“自然是人也！”

“何以为凭？”

“君子德行，格物而致知，知行合一，自能为凭也！”

“好，好一个格物致知，好一个知行合一，天下大道，君子德行，法理世事，尽数包含其中，此当圣人之言，无可驳也！哈哈！”

几位大儒拍案称快，脸上兴奋之色，好不掩饰，对于萧晨甚至隐隐有奉为圣人之意。

“难道我圣门就不能行君子之事，不能齐家治国平天下，不能为百姓谋福祉，不能开万世之先河？”

“心不正，而德不行，德不行，则命无信，无信者无仁，则礼无束，无信，无礼，无仁，无束着，乱世之因，恶事之果！难行也！”

萧晨没有再举手落子，说完这段话后，缓缓起身，向着东王公微微鞠躬，而后接着说道。

“前辈，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阿弥陀佛，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白鹿居内的大和尚亦是点头附和，声音传出，犹如西天诸佛共同开口，叫人开悟行善。

只是此言传道东王公耳中，反而让东王公仰天大笑。

“哈哈哈……“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我东王公一生，只信我自己，我相信总有一天，小友之守‘正’，亦会背离小友之志，不如早日入我圣教，否则徒增愁容而已！“

“晚辈此一生，绝不与不知仁义，未有德行之人为伍！前辈今日已输，还是早些离去吧！”

萧晨面带微笑，直视东王公双眼。

杀意凝实，如山岳般压在萧晨身上，反而让萧晨心中窃喜。

果然不出我所料，守正一言既出，我看你还如何能够忍得住？

“事在人为，人定胜天！”

萧晨手中白子落下，凭借着方才东王公心神不定之时，萧晨悄然布局，此刻基本上已经奠定了胜局。

东王公张口即来，却不明白萧晨为何要问这些，答案众所周知的问题。

“可若有一法，能让百姓无需自身灵力，而上达九霄，下抵黄泉，虽无修士之寿元，却有强者之威能？前辈还觉得，百姓是蚍蜉，而强者为大树吗？”

东王公沉默不语，神色严肃，等待着萧晨接下来将要提出的言论。

萧晨再问，却让东王公方才缓解了脸色，再次变得十分严肃。

“此法若有，天下早已物是人非，又怎么是现在这般模样，而且……”

东王公话未说尽，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笑嘻嘻地盯着自己的萧晨，突然觉得自己没说完的猜测，或许才是真相。

若是自己和萧晨同样年纪，对方恐怕要比自己强太多了。

圣女乌空血为何没有将此子当场击杀？徒增这等变化，也不知道对圣门来说，到底是好还是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