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呈亮！你这是在利用职权便利帮嫌疑人脱罪！维护法律的公平与正义是你的责任和义务。”

毕警官“呸”了自己一下，又开始琢磨今天从李福来嘴里套出的话。他那个老相好绝对是有问题的，要么就是图他的钱，要么就是背后有人在利用她来实施自己卑劣的计划。凭她本人一个老太太，大概率是不可能处心积虑地策划用咳嗽药加害李福来的。这个手段不算罕见，但其高明之处，是被害人完全不认为自己是被加害的，他笃定自己是遗传了家族病。犯罪者充分了解了他的家族遗传病史，巧妙地利用这个条件，杀人于无形。他肯定是有意地强化了李福来自认为会得这个病的观点，在他脑中打下了思想钢印。这需要耗费极长的时间，十年够不够？

“呀，毕叔叔。”梁栋立即停止炫技，朝他尴尬笑笑。

“你看，把头发剪了，胡子刮了，多精神一小伙儿！去哪儿啊？”

回派出所的路上，毕警官漫不经心地骑着摩托，一辆单车“嗖”地从自己的右侧超过，在前方的红绿灯路口来了一个漂亮地摆尾，停了下来。骑车的人双脚没有落地，而是踩在踏板上，精准地颠动着，保持着车辆的平衡。毕警官认出了那个背景，在他身侧停了下来，摘下墨镜，一脸严肃道：“梁栋，超速了啊！”

毕警官刚刚冒出这个想法，脑中另外一个声音立即警告他：

“谢谢毕叔叔——绿灯了！我左拐。”说着便蹬上单车，高高举起左手挥了挥。

“慢点骑，急什么！”

李福来只是二中的一个保安，普通得如同一颗砂砾，若说他得罪过什么人，只怕是周向荣的家属了，或者是二中的那些曾经调皮捣蛋的学生？高三班学生都要上晚自习，九点四十分才放学，晚上没有公交车，校长怕学生回家不安全，定了个规矩，家在三公里外的学生一律住校，三公里内的由家长来接。这哪约束得了晚上要组队打游戏“攻城”的学生们，各种肚子疼头晕的全发病了，有的叫家长开车过来接，回家后就偷偷钻进网吧里。李大爷被校长派了任务，晚上就去附近的几个网吧里捉人，逮着一个有十块钱奖金。韩老师说李福来的眼睛就像是扫描仪，是不是本校的高三生，他一眼就能认出，一时间生意火爆，得了不少好处。而那些调皮捣蛋的学生对他恨之入骨，送了他一个外号：李鬼。

“我得帮他找个靠谱点的律师，给他辩成年纪太小心中恐惧而造成的无心过失，然后提前通知他来派出所自首。这样法官应该会对他网开一面。”

“到时候看公诉人或者原告是谁，要是认识的话就好办，可以先和他们沟通一下，给这孩子说说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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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高中的学生去网吧被抓导致请家长，也不至于一直记恨着，要害他性命，那得多心态扭曲？

如此看来，只有两派人有作案动机。要么是罗家那一派，要杀他灭口；要么是周家那派，杀人泄愤。那“监听人”是属于哪派？他的意图是要李福来说出真相。全世界唯一知道周向荣上楼后，跟李福来倾诉了什么心事的人只有李福来自己一人。

毕警官由衷地为梁栋的转变感到高兴，他这样一个帅小伙，即使没有大学毕业证书，也不愁找不到工作。就是不知道将来李福来的伪证罪被起诉的话，梁栋会不会也被连带判个一年半载，那这辈子就留下污点了。稍微正规点的企业都会查员工的犯罪记录，不会录用的。

“咱们去了，人家还怎么做生意呀，都是熟脸了。”

“怎么？他们还有职业歧视啊？警察就不能泡澡了？”

二中每月一次例行的月考正在紧张的举行，韩老师正在班上监考，她来回走了几趟，看向窗外的槐树，阵阵清风吹过，树叶上闪着绿油油的光芒，让人感觉格外清新。听校长说，过些时候要把这些树挪走了，都长得太高大，怕招惹雷电。这挺可惜的，学生们看书疲惫了，看一眼窗外的绿色，对眼睛也是一种休息放松。她记得二十年前，儿子喜欢在树下掏蝉洞，拿着幼虫在手中炫耀。往年这个时候树上总有蝉鸣不断，今年却格外安静。每年她都要为绵绵不断的声音发愁，怕影响了学生们学习，如今听不见那闹人的声音，却又甚是想念，就像自己一直愁着儿子长不大，如今忽然就飞走了。

韩老师正望着出神，却忽然听见手机震动的声音。她眼睛一扫，发现一个女生鬼鬼祟祟的正用余光瞟自己。

“李婷，手机交上来，别以为我没看见。”

女孩看了韩老师一眼，没动。

韩老师走到她身边，板着脸伸出手道：“学校不准带手机不知道吗？给我，考完了到我办公室来拿。”

教室里起了哄笑声，女孩非常不情愿地交上了手机，开始低头答题。韩老师打起精神来，仔细盯着这帮“贼”们，凭着这么多年的监考经验，她一眼就能瞄出谁在作弊。“你们给听好了啊，再让我发现谁打小抄，这科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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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处理，李婷语文扣10分。”

韩老师正想关机，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是微信提醒，锁屏状态下也有信息预览，她随便瞟了一眼屏幕，只有一句话，让她惊讶不已。

狮子座的惆怅：“韩老师丈夫昨天来学校了？”

她若无其事地将手机放进口袋，继续监考，但手机依然间隔一会儿就震动一下。韩老师终于忍不住跟另一个监考老师耳语了一番，便离开了教室，她本想悄悄去办公室，转念一想干脆去了女厕。她忐忑不安地拿出手机，手指一划，居然没有设密码。她点开微信中“狮子座的惆怅”的对话，被惊得目瞪口呆。李婷每天都在向这个人汇报自己的行踪，就连自己穿了什么衣服鞋子，心情怎么样都一样不落。越看越心惊肉跳。

她觉得此事非同小可，急忙给丈夫打了个电话问他怎么处理。

毕警官：“千万别慌，镇定！既然有人想监视你，你就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该干嘛干嘛。把手机关机，另外眼线可能不止她一个，你要注意。”

“为什么会盯上我？”

毕警官玩笑道：“是啊，你都是昨日黄花了，怎么还有人盯着你啊。”

“别没个正经的，我想不明白呢。”

“我也想不明白，你先按兵不动，知道吗？晚上回家我们再商量。”

韩老师从厕所出来后，走到班级门口大声与监考老师道：“昨天着凉了，胃不舒服。”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啊？”

“下课就去，有点疼呢。”韩老师说完这话又盯了李婷一眼，心情异常复杂。呈亮昨天什么时候来学校的？为什么我都不知道，那个人却知道？他被坏人盯上了？

韩老师又看了看班上所有的学生，实在想不出还有谁在监视自己。看他们个个天真无邪，谁都不像是坏人的帮凶啊！在焦虑了几十分钟后，下课的铃声终于响起，韩老师没沉住气，直接就把李婷叫到了办公室，想问个明白。

“说！为什么要监视老师？”韩老师一拍手机吼道。

女生惊得一颤，轻声道：“有个人有天找到我说，他是您以前的学生，有坏人想害您，您有危险，和毕警官查的案子有关系，让我向他报告您的行踪，他好暗中帮助。”

“这鬼话你也信？谁要害我？毕警官办了几十年的案子了，我不都好好在这儿吗？他给你什么好处了？”

“没有。”

“没有？微信里说送给你一个苹果手机！手机呢？”

女孩子哆嗦道：“在书包里。”

“跟我一起去拿。”

韩老师一起与女生去了教室，拿到她另外一个手机，一翻查所有聊天工具，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她语重心长道：“别被坏人利用了，你这样做，是助纣为虐。这两个手机老师先扣下，先不告诉你父母，等我好好查查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查清楚了再还给你。如果再敢把手机往学校带，我就当场砸了，听到没有！”

女孩点点头，背着书包离开了学校，她在公交车上左右看了一下，从书包里翻出第三台手机，发了条微信：“都照b计划办了，一切顺利，这台手机初始账户密码还有密保问题答案该告诉我了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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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小心韩老师让你跪搓衣板。”

“泡澡又不是泡妞，她管不着。别开警车去啊！”

回到派出所，小李递来了周向荣父亲的资料。他叫周建业，是市立医院的内科大夫，从医30年，肝肾病专家。持有“江峰渔火”17%的股权，与其法人代表周翠云是亲兄妹，也是其第二大股东。兄妹俩名下公司十几个，囊括娱乐餐饮，文化传媒，旅游等一堆领域。毕警官看后惊得下巴都掉了，没想到兄妹俩竟然经营着这样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江峰渔火”只是冰山一角。周建业其妻林某十年前精神失常，一直在家中病养，也曾是心脑血管科大夫，她与周翠云的丈夫林某某也是亲兄妹！

此刻，毕警官有充分的理由相信，一个隐形富豪，在唯一的儿子沉冤不得雪后，能做出什么样疯狂的报复行为。他每天坐在家里数钱都能数到抽筋，为何还要在医院上班当个内科大夫？难道又是个富豪闲得发慌要体验底层人民生活的狗血故事？他不相信，一切违背常识的现象，都有其背后原因。

“想让我查李福来的伪证罪，我偏不查。”

“小李，小王，晚上我们去‘江峰渔火’转转。”

“老大，是有人举报吗？”小李问。

“没有，看你们辛苦，带你们去泡泡澡，放松一下，我请客。”毕警官意味深长地笑道。

“给我爸送饭呢，早上走得急，饭盒没带。”

“嗯，挺好的。该找工作了，要是找不着啊就跟我说，我给你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