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个是给未婚妻买，另外一个是给结婚多年的妻子买。

“陈大人，请留步，”两人各自寒暄了几句，提着买到的糕点就往外头走，裴柏泽看着陈大人花白的头发，深吸一口气:“不如咱们不要忙着回家吧？前面就是万花楼，听说里面有很多好玩的东西。”

而太子裴修璟自从那一日过后，就一直在自己府中闭门思过，左边的第一个位置已经空置了许多天。

在最开始的时候，还有雪花一样的折子为太子裴修璟求情，可是时至今日，还是当初上折子给太子求情的那一批人，开始慢慢的探裴柏泽的口风。

裴柏泽今日身上是一席黑色狐裘，让原本冷冽的气质，变得越发不可近人起来。

陈大人对于这些皇子皇孙的，一向都是避之不及，到了那个时候，之所以例外，是他们两个大男人，站在江南糕点店的门口，一本正经的问着女子喜欢的口味。

“哦？”

裴柏泽微微的挑了挑眉头，半分没有之前的颓然，“本殿不过是说陈大人喝了一顿花酒而已，这样一顿花酒本殿都还没去成，谁让本殿有一个娇妻快要过门？”

“……还请三殿下赎罪，我得先回去了，三殿下不日就要成婚，为了人家姑娘好，那样的烟花之地以后还是少去为妙。”

“唉！陈大人！你也来淑芳斋买糕点吗？”

裴柏泽老老的就看到了，一个劲儿的打招呼，“瞧瞧咱们可真有缘分，这都约上了。”

看着和自己爹爹差不多岁数的人，一本正经的劝着自己，裴柏泽心里有点想笑，可是想起得到的情报又一瞬间震慑起来。

“万花楼，我自然是不会去的，不过陈大人还是去看看为好，说不定里面就有什么惊喜呢？”

陈大人扮成一个外地的富商进去，随身又带了几个轻功高强的人。

陈大人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时间回到一天前。

生气成这个样子，一看就是查到东西了啊。

正好，让自己的太子哥哥损失个情报据点，也算是送给云晓灵的一个小礼物。

皇帝最近的精神不太好，现在看着底下的人就觉得头疼，特别是那个一脸正气的陈大人，他总觉得没什么好事儿。

“诸位爱卿，有事启奏，五十退朝！”

陈大人一看皇帝的模样，连忙起身出列，“启禀皇上，臣有本启奏！昨夜臣发现有官员于万花楼公然狎妓，且花楼之中藏有暗室！”

陈大人一脸的大气凛然，“里头的那些，除了金银珠宝，就是一册册的京城官员生平，任免，甚至是细枝末节的喜好！这实在是太过耸人听闻，一个小小的花楼，竟然这般行事！老臣不敢私瞒，恭请圣上裁决。”

皇帝对于自己这个老臣子没有一点办法，官员狎妓，这事儿原本就是个不大不小的，完全是可以在事后偷偷到御书房说的。

可是听到后面的时候，皇帝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竟然有此等骇人听闻之事，竟然胆敢以花楼之名，以贪念和美人儿为饵，收集朝廷命官喜恶，”皇帝越想越心惊，“快把事情细细说来。”

陈大人抬头看了皇帝一眼，意味不明。

皇帝一看他这样的表情，急怒攻心之下失了寻常的默契，“你看朕看什么！快说啊！”

“那……臣说了？”

“快说！说！”

陈大人原原本本地把那一日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只不过并没有说是裴柏泽让他过去的，只说是当时心血来潮就进去了……

皇帝越想越生气，可是生气的背后隐约还有几分愤怒和惶恐。

“真是好大的胆子，天子脚下竟然也感觉这样龌龊之事！”皇帝被气得很了，“刑部和大理寺卿呢？在哪儿呢？这件事情我要你们从头查起！这花楼的主人到底是谁，朕一定要知道！”

无缘无故的收集京城当中，大大小小官员的消息，这样的行为无论如何都算不上友好，甚至于还是对他皇权的挑衅。

刑部和大理寺卿颤颤巍巍的走出来，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长长的舒出一口气。

陈大人是出了名的性子耿直，还好，昨天晚上两个人是在家里面喝小酒。

要是如同之前他们计划的一般去万花楼，恐怕小酒还没有下肚，对面那个与顽固不化的老匹夫，就已经把名字记到了他的小本本上了。

“微臣领旨！”

两位大人在心中庆幸完，忙不迭的领了旨意，至于经常去万花楼，又嘴上没个把门的人，这会儿心里七上八下的。

因为他们喝醉了，根本就不记得自己曾经说过些什么。

他就是说，怎么一直以来交情素来不深的三殿下裴柏泽，会跟他说这话了，这根本就是故意的！

话再说回来，裴柏泽看着陈大人一脸冷漠的模样，一颗心就放到了肚子里。

果然，朝廷当中有许多同僚。在夏朝之后没有回家，而是窝在这万花楼的销金窟里，温香软玉在怀，几口黄酒下肚，然后再轻言细语的引诱一遍，知道的那些东西，洋洋洒洒的就说了出来。

天色微明，那些客人重新沐浴更衣，从另外一个街道的出口走出来，一个个的又是正人君子，儒家圣人。

第二日，雪还是没有停，纷飞扬起的雪花，一个劲儿的提醒人还在冬日当中，就算是穿了狐裘，又拿了手炉，可还是觉得一阵阵的寒意往上走。

而客人离开之后，伺候的那些姑娘，却又重新梳洗，都聚集到了一个隐蔽的屋子里。

笔墨纸砚早就已经准备妥当，之前温香软玉之时的柔软眉眼，现在一个个的都冷漠下来，健笔如飞，簪花小楷之下，那些不知不觉之间吐露出来的朝廷密事，汇聚成了一张张情报，被收集起来不知送往何方。

陈大人自然没有在万花楼中，可是听到侍卫说的那些话，只觉得自己头上的毛发一根根的炸开了。

“三殿下……”

过来的人乃是陈大人，面色沉冷，一本正经的道:“三殿下之前暗示老臣的事情，老臣已经去核验过了，确有其事，可是三殿下为何那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