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灵姐儿和自己也不亲，跟琴姨娘走的还挺近的，不过每每看到自己，就像是老鼠见了猫，或者说是看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一点也不如薇姐儿亲近……

所以父女之间的感情，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

话音刚落，两个人都有些不好意思，陆雅云微微的皱了皱眉:“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我可没有。”

云晓灵嘿嘿一笑:“是是是，娘亲是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听到云晓灵发出一声惊叹，云元朝条件反射一般看过去，只听她兴高采烈的道:“爹爹，你这话和娘亲说的一样！你们怎么总能够想到一块儿去？”

云元朝眉眼微微的弯了弯，果然，他们的夫妻情分还是在的，不过是因为这么些年生疏久了，不管是谁，都不想自己先低下头颅，所以看起来才这么冷冷淡淡的。

“将军，方才大小姐说的卖糕点的大叔是您的故人吗？”琴姨娘做出了几分不好意思的模样:“妾身从未听你提起过。”

“是，他做的一手好糕点，以前吃军粮，嘴里没味儿，就是他偷偷做东西给我们这些小的吃。”

现在灵姐儿和夫人亲近起来，对自己也亲热很多，实在是再好不过的了。

“爹爹，你真的跟外面传说的那些一样，最开始是隐姓埋名进军营，从一个小兵做起的吗？”云晓灵好像知道了什么新大陆一般:“否则的话，你身为一个将军，不可能吃大叔的东西的。”

“这个也是你娘亲告诉你的吗？”

同样的一个孩子，差别这么大……

在心底无奈的摇了摇头，云元朝忽然悚然一惊，难道说之前灵姐儿跟着自己不亲近，是琴姨娘的缘故不成！

云晓灵看着他脸色巨变，心里多多少少的也猜到了一些，他想的是什么，自然也不介意再加一把火。

云元朝说着，嘴角有着温暖的笑容:“这么多年了，他做的东西味道还是没怎么变。”

陆雅云有些好笑的看着自己女儿唱念做打俱佳，如果不是清楚自己根本没有说过那些话，恐怕都会被骗过去了。

不过这样也好，偶尔骗一骗人，有利于大家的身心健康。

“爹爹知道了，我们家的灵姐儿，是个心地最好的孩子。”云元朝声音难得的温软下来:“以前的事情咱们不提了，嗯？”

“好。”

云晓灵看着另外一对母女越发难看的脸色，嘴角微微的勾了勾，像是一只狡黠的小狐狸，还没有等人看清，又变成了一脸人畜无害。

“反正我知道，爹爹其实一直都是在守着我和娘亲就够了。”说着又垂下眼睫，喃喃低语:“只要不是真的像其他人说的一样，不要我娘亲就够了。”

最后那自言自语近乎于气音，除了云晓灵自己，也只有因为习武五感过人的云元朝听到了。

云元朝觉得自己有点儿心疼。

这么乖乖软软的小女孩儿，给这么多年，实在是已经疏忽了太多次了。

“是啊……”琴姨娘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东西才好:“从前妾身也常常和两个姑娘说，将军是守在我们身边的大英雄……”

后面原本还有许多歌功颂德的话，却在云元朝的逼视下都咽回了嘴里。

“夫人。”云元朝忽然，郑重的开口:“今日晚间有点想吃你院子里厨子做的冷面了……”

陆雅云看着琴姨娘的脸色，心情好了不少，再说也不能够一而再再而三的在人前驳他的面子，也就应下了。

“好，还是之前的那些行吗？”陆雅云放下茶盏，微微笑着:“最近厨子做了许多不一样的花样，要不要都试试？”

明明说的是菜色，可是云元朝听着不知道怎么的，身上就有些发热，声音喑哑了一下:“好，那就试试新花样。”

陆雅云觉得耳根有些热，不由得奇怪得看了一眼云元朝，叫他还是一本正经，这才狐疑的收回了视线。

这人说话……怎么有点儿怪怪的？

第二日一早，云白薇就看到琴姨娘一脸阴沉，院儿里的下人一个个的也是沉默不语，战战兢兢，走路都恨不得贴着墙根，生怕自己成了主子发泄的人。

“姨娘，你又怎么了？”

云白薇最近心情也不好，看她这个样子，不由得就有几分厌烦:“一大早的，谁惹你了？垮着这一张脸……”

自然是得把这个便宜爹爹保护好的，否则的话，倾巢之下安有完卵？

琴姨娘万万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之间脸色惨白，身子都有些微微的发抖。

“对呀，娘亲总是会跟我说爹爹的事情，我还半信半疑呐，”云晓灵笑得人畜无害:“以前姨娘总会跟我说，爹爹在战场上对外族人的手段，那时候我还小，可被吓得好几个晚上睡不着觉。”

云晓灵跟琴姨娘亲近的时候，也已经有七八岁了，那个时候已经懂事了，小孩儿却还是能够被琴姨娘，说的那些东西，吓得几个晚上睡不着觉，可见说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哇！”

狠狠的看了一眼琴姨娘，云元朝心里有些微疼，原来是这个原因，之前自己还因为大女儿不亲近自己，可是好好的生了一场气的。

“不过……娘亲最近这些日子，都在跟我说外敌有多么残忍，爹爹在边关有多么危险，我才知道，爹爹虽然不在家里，可是也一直在边关守着我和娘亲。”云晓灵说得极为平淡，却又有几分郑重:“对不起啊，爹爹，以前是女儿误会你了，你守着百姓，我和娘亲就守着你，以后我一定会想办法保护爹爹的！”

看着便宜爹爹大受触动，甚至于有些感动的脸，云晓灵微微的笑了笑。

琴姨娘脸色有几分难看，自从自己刚刚似是而非的几句话，被陆雅云驳回之后，将军就再也没有往自己这边看过。

而且他们现在一家三口说的话，似乎只有他们才知道，什么卖糕点的大叔，她都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