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明朗更加嫌弃，“你一个大专生，又不是法学专业，就是一个外行，你凭什么投资我？”

沈昊拍了拍包包，“凭我有钱。”

“这是你的钱？”屈明朗问。

“难不成是你的？”沈昊反问。

这人有点仇富，但不仇钱。

“大专。”

看得出来，这人是真喜欢钱。

喜欢钱就好，沈昊最喜欢和爱钱的人打交道了。

“……”

“所以我才来找你啊，一起挣钱。”

“可是你本科都没毕业……”

“开律所不是普通的买卖，需要专业的团队……”

“你就是想说我不配呗。”

屈明朗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有欲望的人才有野心，有野心才有动力，有动力才能成事。

“哎，你等我把话说完啊，你急什么嘛……”

沈昊停住脚步，“要不是齐小安推荐你，我才懒得来找你。你就一书呆子，以为自己有多了不呢？今天对我爱理不理，明天你就高攀不起！你慢慢自我陶醉吧，老子不奉陪了。好项目多的是，老子有钱还投不出去？你个不识好歹的瓜娃子！”

“你说谁？齐小安？”

“不然你以为你有多高的知名度，我还专门来找你？自以为是，我呸！”

“哎你别走嘛，我们再谈谈……”

“不谈了，你自个儿慢慢当穷逼吧！”

屈明朗追出来，看到沈昊上了一辆奥迪，扬长而去。

屈明朗有些后悔，又有些不服，“他一个大专生，凭什么开奥迪？”

……

沈昊提着几袋宵夜吹着口哨回到易途，齐小安等人还在加班。

“来来来，吃宵夜了，炒粉炒面都有，自己挑啊。”沈昊吆喝道。

员工们一涌而上抢宵夜吃。

齐小安为了保持身材，肯定是不会吃宵夜的。所以沈昊特地给她买了咖啡。

齐小安接过咖啡，喝了一口，“见到屈明朗了？”

“见到了。”

“谈的如何？”

“我把他给骂了。”

“啊？你骂他干嘛呀？”

“他嫌弃我年轻，学历又低，不配做他的合伙人。”

齐小安轻笑一声。

“齐老师也认可他的观点吧？也觉得我这样混子，搞点简单的买卖还行，律所那样高大上的东西我不配碰是不是？”

“高大上是什么意思？”

“高端大气上档次。”

齐小安又笑，“你说话总是很有趣，竟然把高端大气上档次这么多字浓缩成三个字来说。”

“那不是我的原创，是网友的功劳，眼前的有886，9494，7456，以后还有yyds，有xswl。”

齐小安瞪着漂亮的大眼睛，“这又是什么意思”

“886就是拜拜喽，9494就是就是，7456气死我喽。”

“哈哈，这么有意思的嘛？”

“是啊，齐老师你平时不上网的吗？你不会连qq都不用吧？”

“那倒是用的，但工作太忙，确实不太上网。你们年轻人这些黑话，我是一句也听不懂啊。那yyds，有xswl又是什么意思？是英语的缩写吗？”

沈昊笑笑，“你qq是多少？我加一下，以后我再慢慢告诉你这些词是什么意思。”

“行，那你加吧。”

齐小安报了她的qq号，昵称那是相当保守：小安。

头像也是平平无奇。

再一看沈昊的昵称：沈帅帅。

齐小安看了一眼沈昊，“沈帅帅？”

“嗯嗯，名符其实吧？”

“……”

算了，还是聊正事吧。

“刚才说到哪了，你骂屈明朗了，那然后呢？”

“也不算是骂，我就是说他如果没有我，很难成事。顺便提醒他，不要狗眼看人低。”

“他其实是对你不了解，看你这么年轻，所以不信任也是正常。而且屈明朗那个人本来就偏执，他要说什么不好听的，你别放心上。”齐小安道。

沈昊笑，“这我知道的，我大人不计小人过，不会和一个书呆子一般见识……”

话还没说完，手机响了。

竟然是金梦打来的。

沈昊走到一边接听电话，“金哥？”

“有个事我想跟你说，但你别说是我说的。”

金梦那边声音闷闷的，应该是躲在被子里说话。

“你说，我听着呢。”

“小司妈妈生病了，好像挺严重的。她在收拾东西，准备明天一早要赶班车回去。她不让我告诉你，说怕影响你的工作，但我还是觉得这事有必要让你知道。”金哥道。

“行，我知道了。我马上过来！”

“哎，这大晚上的你就别过来了，小司本来就不准备让我告诉你，你要来了，那不是露馅了嘛。”

“我知道，先不说了，挂了。”

沈昊挂了电话，对齐小安说：“我家里出了点事，我可能要回去一趟。这两天公司就全靠你和汪总了。”

“有事你就去罢，反正你平时也不太见人影。家里什么事啊，要不要我们帮忙？”

“不用了，那我先去啊。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明天屈明朗可能会找你，到时你就跟他说，我已经改变主意了，不想和他合作了。”

“啊？你这就放弃了？其家我觉得你可以给他个机会，他的业务确实是很好的。”

“先晾他一阵，磨磨他的锐气再说吧。”

……

出了公司，沈昊直接打了司南的小灵通。

司南柔柔的声音传来，“喂。”

“你现在收拾东西，我大约二十分钟后到，我送你回普宁。”沈昊道。

“啊？你怎么知道的？”

“金梦告诉我的，我明天也正好有事回去。本来是明天一早走的，既然你妈妈生病了，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不用了……”

“你不去那我自己去了？我不是特意送你，我是真有事。”

“噢，那好吧。”

沈昊开到师大门口，司南已经在寒风里等着了。

她除了双肩包，她手里还提着一大个塑料袋，非常夸张。

“这是什么呀？”

“毯子，一会你开车累了，可以盖着在车上睡觉。”司南说。

嗯，想得真周到。

“把羽绒服脱了吧，车里有空调，不冷。”

“噢噢。”

“你妈妈什么情况啊，很严重吗？”沈昊问。

“急性阑尾炎，疼得厉害，医生说要手术，但是莫得病房了。医生说得排队，等。”司南吭哧吭哧地说。

沈昊一听就明白了。

这恐怕不是没有病房的事，是有些人想要收东西。

那个时代医生收东西是非常正常的现象，不给东西，就一直拖着，不给安排手术。qqxsnew

钱到位了，病房马上就有了。

这种现象很长时间一段时间也没有改善，就算是后来医疗改革了，顽疾也依然存在，穷人依然看病难，看病贵。

急性阑尾炎算不上是什么大病，但也会疼死人的。

自己现在开车回去，就算是开得再快，赶到普宁也是凌晨四五点了。

再慢慢去找人，那肯定是来不及。

这么长时间，司南妈那得多难熬。

就算是不马上安排手术，那至少先给输点液把疼痛缓解再说。

“你妈妈现在在哪里？”

司南眼泪掉下来了，“医院不收，我弟弟还在求医院的工作人员……”

“你让她在医院等着，我给我爸打个电话，他有朋友在医院工作，应该能帮上忙。”

沈昊把车停在路边，下车打电话。

不想当着司南的面打，怕给她增添压力。

老沈的电话很快接通了，“干嘛呢？”

“爸你在干嘛？”

“陪朋友打麻将呢，五筒碰！”

“爸，你别打了，我有个事要你帮我去办。司南的妈妈生病了，阑尾炎疼得很厉害，但医院那边说没病房了，让人干等着。你马上找个朋友到医院那边安排一下，想办法给弄个病房先住下输点液，不然会疼死人的。”

“你丈母娘的事啊？你找你妈啊，女人帮女人，我这个男人就不凑合了。”沈致远道。

“我找你，意思就是想让你找个熟人，直接塞点钱给值班人员，马上安排。我妈是体制内人，但不是医疗系统，她肯定得人托人，那样效率太低了。你直接上阵给钱，这是最快的解决方式。”

“可是我这打麻将呢！”

“那你要打麻将忙的话，我找别人吧，您忙您的！”

沈昊莫名火大，直接挂了电话。

正准备打给皇太后，老沈电话打过来了：“你小子哪来这么大的脾气啊？我又没说不去。我这打完这一圈就去……”

“您要去的话，现在就去，病人还等着呢！您要是不想去，那也不勉强，我找别人就是！”

“行行行，我去我去，我现在就去。你丈母娘生病你急成这样，要是哪天老子生病了，你怕是也没这么急。”

“你要生病了，我一样急。请您帮帮忙，这事是真急！”

“知道了，我马上去，办完我打电话给你。”

沈昊还是不放心，又给皇太后打了电话，把事情说了一遍。

没想到皇太后也急，“沈致远有麻将打，他是不会认真办其他事的！我现在就去监督他办，咱母子俩保持联系！”

“那最好了，辛苦你了妈。”

“生病的是我儿媳妇的妈妈，我亲家母呢，我当然要上心了。儿子你慢点开，不要着急啊。对了，小司在你旁边吧？你把电话给她，我跟她说几句，让她放心，婆婆一定把这事办好！”

这八字都没一撇呢，就婆婆了。

接下是不是该给孙子取名了？

沈昊把电话给了司南，司南一边哭一边和皇太后说话。

皇太后心疼得不得了，又让司南把电话给沈昊，叮嘱他一定要安抚好小司。

“行了妈，你快去监督老沈办住院的事吧，我先开车了。”

……

开到凌晨一点的时候，沈昊确实有点困了。

南方的夜里湿冷，雾气很重，很多地方能见度非常低。

此时又没有高速路，沿着国道在崇山峻岭之间绕来绕去，确实非常辛苦。

沈昊担心过度疲劳会出事，索性把车停在路边休息一会。

这时老沈打来电话，说已经住下了，明天一早就安排手术。

老沈还着重强调，钱没少花。

老沈在普宁好歹也算是‘富豪榜’上的人物，办个住院这点小事，那确实不在话下。

估计也没花多少钱，就是想争功而已。

沈昊依然不放心，又打给皇太后，确认以后，这才安心了。

沈昊把椅子放下来，将车熄火，准备睡一会。

司南睡不着，但她不敢出声，连呼吸都尽量减弱，生怕影响沈昊休息。

沈昊还真的睡着了。

不但睡着了，而且又觉得自己飘起来了。

感觉自己的灵魂好像从躯体里飘了出来，慢悠悠地往天空飞起。

前面有一条通道，好像在医院，又好像是操场的跑道。

其他地方都是黑的，只有那条道是亮着的，前面一直有灯。

沈昊一直往那条通道里飘，飘了一阵，隐约看到了自己的家了。

带泳池的独幢别墅，清澈的泳池，独立大花园。

沈昊飘在空中，却无法着地。

一切像是实的，又像是虚的。

沈昊想张嘴叫司南，但发现自己出不了声。

越想看清楚眼前的东西，但觉得像隔了一层纱，看不清楚。

“不要，我不要回去，不要……司南……司南……”

沈昊用尽全力大叫，但还是发不出声音。

“沈昊，沈昊……”

终于耳畔传来司南的声音。

沈昊终于才一口气喘过来。

元神归位，还在车里。

“我们可以合作，但不合作开律所。你把这些钱借给我，我付你利息……”

话没说完，沈昊站起来就走。

“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买卖就买卖，没有高低贵贱，能赚钱的就是好生意，亏本的就是熊生意。你虽然是法学硕士，但你如果没有我支持，你律所都开不起。就算是开的起，你不懂经营，一样把内裤都会亏掉。会懂法律的人多了，每个城市知名律所也就那么几家，除了靠业务能力，还得会做生意，懂吗？”

屈明朗有点被沈昊咄咄逼人的气势给震住，想要还嘴，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

屈明朗看到包里那些性感的钞票，看沈昊的表情眼神就友善多了。

良久才缓过来，“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

“那我还真无所谓，你看不看得起我，对我没有任何的影响。”

“……”

屈明朗想伸手去拿，沈昊‘哧’的一声将拉链拉上，“只能看，不能摸！”

屈明朗悻悻缩回手，“你还在念大一，怎么就赚到钱了？我研究生都毕业了，一个月也就那么一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