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回想，那劫云的量，不太对。”

“我见过刘师兄和方应是渡劫，他们问剑榜上的名次我大致知道，所以能从劫云天雷的数量上，能大致推算出实力。”

两人并肩走着，虚剑琴侧过头来，见白凡盯着自己看，说道：“想不想看看我真实的样子？”

见白凡下意识缩了一下，虚剑琴笑出声来：“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外表之下，其实是一具白骨，蛆虫满身？”

鬼佛寺隔绝天地灵气，圣空尚且要依靠其他人的尸体血食，虚剑琴只靠带的几颗丹药，又怎么能撑过十年。

“我当时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但一时间说不上来。”

白凡看着她的容貌精致美艳，和活人一模一样，不知道内情的人，绝对看不出她已经生机断绝，只是依靠一种诡异的力量，维持着现状。

他叹了口气，缓缓开口。

“师姐是内门第一，问剑榜前十，能和圣空分庭抗礼的存在。”

“虚师兄和长孙云烟筑基成功毫不意外，毕竟他们进鬼佛寺不久，丹田气息充沛，但是师姐你在里面呆了十年，浑身真气已经干涸，又是怎么渡劫筑基成功的？”

“当时场面极为混乱，你们三人和圣空的劫云混在一起，天雷无差别劈下，一眼望去，谁也不知道是谁扛了劫云。”

“虚师兄算他排三十，长孙云烟太水，算排一百，圣空也算第十。”

“他们三人劫云的量，已经能和当时劫云的量吻合起来，但这样的话，师姐你的劫云呢？”

“我后来在想，师姐你是不是早渡劫了，或者那时候还未渡劫，圣空死后才渡劫成功？”

“我最先开始怀疑的时候，在于我们四人齐斗圣空，你们三个同时筑基成功的时候。”

【释二：主人付出代价许愿，此宝可达成愿望，但代价极大。】

【释三：需主人将魂魄寄宿其内，方可发挥作用。】

这木鱼现在才是虚剑琴的魂魄本体。

虚剑琴点头道：“确实，我真气枯竭，根本无法渡劫。我是抢到木鱼后，为了彻底杀死他，为剑空报仇，才用魂魄炼化了木鱼。”

“那时候起，我就不算活人了。”

“其后我用木鱼渡劫，其他三人渡劫完毕后劫云不是马上消失，我的劫云趁机出现补上，所以看上去，是头顶的劫云消失得慢了，将其他人瞒了过去。”

白凡仰头望着天空，“然后就虚师兄为什么毫不犹豫地赴死。”

“虚师兄那一剑，只怕不仅是重创圣空，还将其魂魄从木鱼中暂时炸了出来，才让师姐魂魄趁机占据了木鱼。”

“不然以圣空的能力，使用木鱼许愿，断不会那么容易就被我们杀死。”

“虚师兄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只有他才有实力那么做，师姐太虚弱，长孙云烟虽然筑基，但实力不够。”

“我就更不用说了，况且虚师兄对我说过，即使身陨，也要让我平安回去。”

虚剑空是剑修，剑修不怕死，但不会轻易赴死。

他那么做，是当时唯一的正确选择。

白凡设身处地，如果当时换作自己，会不会那么果断？

白凡在想，为什么虚师兄领悟的神通，偏偏是舍身呢？

也许是进鬼佛寺的时候，他就有所觉悟了吧？

他轻声道，“虚师兄是为我们所有人死的。”

虚剑琴眼中有泪光闪动，“是我太无能，害死了他。”

“我和圣空在魔佛寺里争斗了十年，圣空有血食，我体力不支，被其压制，如果你们不进来，再过几个月，我的魂魄就会被其炼化。”

“剑空最后为我们争取了一线生机，我自从出来后，就一直浑浑噩噩。”

白凡也看出来了，虚剑琴出来后很不正常，按道理这种宗门天骄，道心如铁，但无论是在丹房叶韶华吵架，还是急着和自己双修，心境都是一塌糊涂。

他开口道：“师姐，你想做什么，我大致猜得到。”

“你是不是觉得，这一切的背后都有人在谋划，所以想尽快提高实力，找到并杀死幕后的凶手？”

“为什么非要找我？”

虚剑琴侧过脸来，“师弟，你知不知道，你的特殊体质一旦被宗门得知，别说是真传弟子，成为宗门长老也不是不可能？”

“别说女弟子了，男弟子都会冲上来求着你双修？”

白凡顿时眼前一黑，“你这是什么意思？”

虚剑琴哂道：“别装傻了，在这个充满了神诡的修仙天地，最稀缺的东西，不是功法，不是天赋，不是道侣。”

“而是神诡材料。”

“这是领悟神通的唯一途径，没有神通，就无法对抗诡异。”

“而身具神通诡异的人，也是诡异材料。”

“所以圣空才在筑基的时候，把其他怀有神通的人，当做神诡材料，当然，你比我们几个加起来都重要。”

“因为你吸引神诡的体制，让其他人的感悟加深数倍，所以你才变成了最有用的那个。”

“神诡材料本就稀缺无比，但是你只是站在那里，就能让神诡材料加倍，所以你想想，在修士眼里，你是何等诱惑？”

“这可是成道的通天捷径！”

白凡害怕极了，前身的预言应验了，别人还真是馋自己身子！

虚剑琴冷笑道：“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水月宫主那么甘心把女儿送到你身边？”

“她甚至不敢说出去，因为她知道，水月宫的实力根本保不住你，真相传出去，魔宗道宗，立刻会冲过来抢人。”

“道宗不知道，魔宗八成会把你砍了四肢关在罐子里，这样你就不会跑掉了。”

“师姐你别吓我。”白凡大汗。

“那和我双修，不然我就说出去。”

“我拒绝。”

虚剑琴声音带着一丝气恼，“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是怕你大师姐不高兴。”

“你知不知道，倒逆山最可疑的就是她？”

白凡停住脚步，他一直不敢往这方面想，结果被虚剑琴直接点破。

【神诡：寄魂木鱼，地阶法宝。】

【释一：金佛寺千年万僧魂魄精血点化，蕴含海量记忆。】

虚剑琴脚步一顿，“你脑子转的很快，悟性果然很高。”

她肩膀稍稍靠了过来，“师弟，你觉得，人到底是什么？”

白凡虽然早已经猜到了些端倪，但如今听到虚剑琴亲口承认，还是感到有些难以接受。

“或者说，什么是活人，什么是死人？”

她轻轻握住白凡的手，随即松开，“有心跳，血仍在流动，为什么不能算活着？”

白凡看着虚剑琴手中的木鱼，手指轻轻搭了上去，“可是师姐你的魂魄，并不在你的身体里，已经和木鱼合为一体了吧？”

“放心，身体暂时还没有变化，但是从某种意义上讲，我确实已经是个活死人。”

“我很好奇，我一直掩饰得很好，你是怎么看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