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动？”花媱疑惑皱眉，“我看到鸡鸣山被屠山之后就睡着了，明明这么无聊，很感动吗？”

银月姬白了她一眼没理她，转头解开了旁边秦扬的定身术，关心地问:“被定身这么久，有没有不舒服？”

这样一个故事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尤其是那些人间的恐怖模样和那场死伤惨重的决战，还有青惟成魔的样子。

花媱一手撑着脑袋睡得香甜，猛得一歪脑袋被自己吓醒，睡眼朦胧看向四周:“怎么了？结束了？”

放映着画面的大荧幕缓缓暗了下去，周围亮起一盏一盏小小的灯，整个空间安静的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暮春阁主嗑瓜子的声音。

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你不觉得很感动吗？”

银月姬虽然还被定着身，但是这段故事看得自己泪流满面。

画面中的青惟与白竹明，正是他们在白楚楚家里见过的那张脸，没想到他们之间有这样曲折的过往。

被解开定身术的秦扬揉了揉自己的肩膀摇了摇头，心疼地摸着银月姬的脸问:“我没事，你也是堕神，难不成，过去的日子里，你每个月都经历青惟那样痛苦的天刑？”

花媱嫌弃地看着银月姬的样子，解开她身上的定身术说:“不是吧你？”

身上的定身术一解开，银月姬就瘫在椅子上，还沉浸在刚刚青惟和白竹明的生离死别之中，心里难受得很，或许也是受身体里青惟的精魂的影响吧。

“还好啦。”银月姬乐观地笑笑，拉着秦扬的胳膊说，“我现在有你啦，你抱着我我就不疼了。”

“所以按照暮春阁主的说法，你被白竹明选择种下了青惟的精魂？”秦扬想到这里微微皱起眉，如果青惟的精魂吞噬掉银月姬的魂魄，那银月姬岂不是有生命危险。

银月姬对此也心存疑惑，她还没回答，花媱抢先问:“什么？刚刚演这段了吗？”

还有天帝和奈湘，在银月姬的脑海中中已经脑补出了无数个苦情戏的剧本了。

暮春阁主这才放下啤酒用袖子擦了擦嘴巴，难得认真地说:“是，但不完全是。每一任新阁主都继承了星楼仙君的眼睛和前一任阁主的遗志。”

“那你们是怎么传承的？”银月姬好奇地问。

“商业机密懂不懂！”没正经一会儿的暮春阁主又恢复吊儿郎当的样子，大剌剌地说，“告诉你了老子这破阁还开不开了！送给你好不好啊！同样都是堕神，你看看人家那一番作为，你再看看你。”

银月姬听了气得正要回嘴，秦扬抢先护着她，认真且严肃地说:“她那是一番作为吗？她那是作孽！”

有人撑腰的银月姬扬起下巴说:“就是就是！”

“切！”暮春阁主不屑地摆摆手，不甘示弱地回怼，“不管是作为还是作孽，人家都在史书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哪跟你似的，白瞎了堕神的威名！”

“青惟那浓墨重彩的一笔是用多少凡人的鲜血绘制的。”秦扬不紧不慢地辩驳，“这样的一笔，是冤孽，耻辱，是她背负的债。”

银月姬最喜欢秦扬这样无条件给自己撑腰的样子了，嘴角忍不住上扬，星星眼看着他黑暗中的侧脸。

“别吵了。”花媱有些不耐烦了，“所以看了这么久，还是没有看到关于元一为什么害得银月神堕。”

听到花媱的话，银月姬强行结束自己的花痴，微微蹙眉，太奇怪了，她之前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白竹明。

难道元一真的就是白竹明。

白竹明化身道士元一，救下她，教她法术，助她飞升，都是为了把自己当做容器培养复活他的爱人，可最终却害她神堕？

“没到呢着什么急啊。”暮春阁主拍拍手，地上凸起一坨黑色的触手一般的东西，居然在他旁边的座位上生起一团火，架起一个火锅！

暮春阁主边涮羊肉边说:“看这么久你们不饿吗？老子这里的厨师很不错的，试试？价格好商量。”

“火锅？”银月姬的思绪被火锅飘过来的香味勾引走了，早就饿得眼冒金星了，看到火锅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你早说有火锅，边吃火锅边看啊。”

秦扬看着她生动的小表情忍不住用指尖捏了捏她的脸。

大家都饿了，于是暮春阁主一挥手，周围的电影院座椅都消失了，面前变成了一张八仙桌，说上摆满了火锅食材，锅里咕嘟咕嘟冒着泡，头顶亮起一盏暖黄色的灯。

四张长凳，暮春阁主坐一张，小美单独坐一张，花媱一个人坐在暮春阁主对面，银月姬和秦扬坐在同一张长凳上。

五个人一起吃着火锅，只有小美没有动筷。银月姬这才发现刚刚起小美的话最少，给他夹了一筷子肉关心地问:“小美，你没事吧？”

“我没事。”小美低气压地摇了摇头。

“别想了。”暮春阁主吃了一大口羊肉被烫得龇牙咧嘴地说，“鲛人的冰封是不可能解开的，天帝没让你们绝种就不错了。”

小美握着筷子的手在慢慢收紧，银月姬不满地瞪着暮春阁主:“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嘴巴不会用可以捐给有用的人。”

“老子要你管！”暮春阁主翻了个白眼怼回去。

银月姬气得把筷子拍在桌子上正要大吵一架的架势，秦扬按住她的胳膊正准备说话。

花媱倒是先没好气地一拍桌子说:“谁把我下的虾滑全捞走了！”

然后她的目光就落在了银月姬的碗上，那里堆得满满的虾滑球……

秦扬率先解释:“我给她夹的。”

花媱手肘撑着桌子，一脸无语，咬了咬牙握了握拳忍了忍。

“你既然可以看到那么多东西，得知旁人的秘密，明明可以有更大的天地，为什么守在这里？”小美没理会他们三个人，转头问暮春阁主。

暮春阁主低着头看不清楚表情，手上的动作顿住了，声音低沉地说:“我们继承了这里，也被困在了这里。”

星楼仙君创立了破阁，但是怕以后的阁主利用那双眼睛作恶，便将阁主的魂魄和破阁绑在了一起，活着期间无法离开破阁一步，就算死了，魂魄也会被留在破阁。

“啊，小美，还记得咱们见到的那个古怪的老头吗？”银月姬突然想起在秦扬家小区里见到的古怪老头，他叫自己青儿，而且最终还化成了一滩水和一颗鲛珠！

小美微微蹙眉低头沉思，想了想猜测到:“他会不会……就是洛秋？”

“有可能！”银月姬十分认同地点了点头。

“洛秋？”花媱回忆着这个名字，“啊，那个鲛人小奶娃。”

秦扬想了想猜测道:“他并不知道白竹明有青惟的精魂，突然出现在你面前，还叫你青儿，会不会不久前他和白竹明见过面。”

暮春阁主突然十分不满地把筷子拍在桌子上，一只脚踩在凳子上，手肘架在膝盖上说:“你们是不是有点毛病啊？老子本人坐在这里你们不问在这里瞎猜个什么劲？”

“我们问你你会说吗？”银月姬挑起眉拿眼角瞟着他问。

“看心情了哦。”暮春阁主又拿起筷子开始吃肉，含含糊糊地说，“老子今天心情好，免费赠送三个问题，问吧。”

那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暮春阁主这个人太随意，一时间反而犹豫了。

安静半晌，还是银月姬开口了，她认真地看着暮春阁主问:“所以……奈湘到底喜欢谁？”

她的问题一问出来，小美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三个问题就这样浪费了一个，就因为奈湘到底喜欢谁？

就连秦扬都有点忍不住了，神情复杂地看着银月姬说:“啊这……”

花媱疑惑地看向银月姬:“奈湘是谁？”

暮春阁主却拍手叫好，嘴里吃着东西含含糊糊地，一脸八卦的样子说:“好问题！她啊，从小被她师父风彻养在身边。风彻性子冷淡，风柏热情如火。奈湘整日被风柏带着疯玩儿，看起来是十分喜欢风柏，但是呢，她心里最喜欢的还是她的师父风彻，只是碍于纲常伦理，自己怎么能喜欢自己的师父呢？所以就对自己心中的感情缄口不言。她知道天帝是风彻而非风柏，所以她表露出来的对天帝的崇拜和喜欢，都是对风彻的。”

“我就知道！”银月姬一脸“我磕到了”的样子兴奋地看向其他沉默地望着自己的三个人，稍微收敛了一下心虚地说，“八卦永不死……”

小美嫌弃得不想看她，问暮春阁主:“洛秋之后呢？有没有和白竹明联系过？我们见到的古怪老头是不是他？”

“你这算是几个问题？”暮春阁主油腻腻地眼神看着小美，自问自答，“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算你一个问题。

洛秋回到海底之后，无意之中被海底漩涡吸进了一个海沟之中陷入了沉睡。人间来到了现代，他才终于醒过来了，上岸之后看到人间天翻地覆的变化，按照记忆中的样子寻找曾经的凤凰岭，没成想就在这里见到了白竹明。白竹明见到洛秋十分惊讶，当然，洛秋也很惊讶。惊讶完了之后，洛秋终于从白竹明的口中得知了青惟的精魂的事，白竹明不信任他，就给他下了禁言咒，还夺取了他的精气，所以你们见到他的时候他是那样一副苍老得要死的样子。洛秋哀求白竹明，想再看一眼青惟，白竹明还是告诉了他你们的下落，他就去见你们咯。”

“原来是这样。”秦扬听明白了，“所以 他见到你叫你青儿，还一副老泪纵横的样子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说完之后微微皱眉:“那这样看来，我们的行踪，都在白竹明的掌握之中。”

“还有一个，快点问。”暮春阁主一边剥虾一边说。

最后一个问题，花媱替银月姬问出来:“所以白竹明到底是不是元一。”

暮春阁主吮吸了一下剥完虾手指，想了想说:“这个问题，还是你们自己看吧，太长了，老子可不想讲。赶紧吃，吃完赶紧看，看完赶紧走。”

“还有啊？”银月姬嘴里塞着秦扬给自己夹的虾滑含糊地问。

“当然了？”暮春阁主用油腻的手指指着他们说，“接下来就是你，你，你还有你，你们几个的故事。你们想要的答案都在里面。”

“没有这项服务。”暮春阁主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喝着啤酒，看都没看她说。

“所以，你是星楼仙君？”秦扬也转过身问暮春阁主。

她那俩人的样子就知道不会理会自己的，说着转头问小美:“你说。”

小美兴致不高，忍不住白了她一眼说:“妖君大人不是觉得无聊都睡着了吗。”

时间回到现在，破阁的地下电影院里。

“不无聊吗？”花媱靠着椅背，双脚翘在前面一排座椅的椅背上说，“眼睁睁看着被屠山，什么都做不了，太憋屈了，我不喜欢。”

“可是后面她复仇那段，祸害人间那段，还有与天帝一战那段，你都没看到。”银月姬搭话说，“打架打得很爽的！”

“是吗？”花媱觉得自己亏了，转过身对后一排的暮春阁主命令式地说，“再放一遍后半段。”

她说着伸着懒腰打了个呵切。

小美沉浸在结尾鲛人被冰封的原因之中回不过神来，那些鲛人屠杀凡人，淹没村庄的画面在他的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