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晴年不敢看她的双眼，他想起了和她的初见，想起了那些日子的美好。

他也是真真实实的心动过，想过和她一生一世，只是……

林雨橙说不下去了，她的眼泪，第一次很脆弱地在顾晴年面前如雨而下。

顾晴年从未见过她脆弱受伤的样子，从那晚之后，他一直以为她在欺骗他，在装，以为她只是带着目的而来，从来没有付出过真情。

她看着他，第一次流露自己的委屈和脆弱，“顾晴年，这个孩子的到来，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愿，那天晚上……”

林雨橙看着他，泪眼婆娑。只有她心里最清楚，她是爱过他的，所有的洒脱都是装的。

顾晴年被她哭得心痛了，他想解释，但林夫人说过，不愿意让女儿知晓过去，他必须保守这个秘密。

“你都做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我也不愿相信，你会那么恶毒，但是你的所作所为，实在令我寒心！”

“你回去吧，有时间可以过来陪陪孩子。”林雨橙的语气和目光都温和了许多。

“没有什么误会，你希望我和你干干净净地了断，希望我不要给你们未来的生活造成困扰，所以你无情地伤害我！但无论如何，我还是不愿意相信，毒蝎子是你所为……”

“也许是顾承业，也不排除是奶奶，”顾晴年紧锁眉头，“只是下手的人太狡猾，我找不到任何证据。”

“好，谢谢。”顾晴年的声音很涩。

他深深看一眼林雨橙，想再说点什么，却被林雨橙打断：“你走吧，我退步只是不想容与不开心，我对你，没有原谅二字，有的痛，一辈子也修复不了！”

她说的时候，声音有点颤，听得出内心深处的恨意。这种恨，让顾晴年很心痛。说过的话，覆水难收，她身体的损伤，也再也修复不了。

“雨橙……我们有些误会。”

林雨橙被他逗笑，她牵着他回房，好奇问：“你还有网友呀，是男孩还是女孩，多大了？”

“十八岁了，是个小姐姐，她可厉害了，堪比黑客！”

“哟哟，这么厉害！你对付顾晴年，都是和那个小姐姐学的吧？”

洛川笑而不语，林雨橙拍拍他的小脑袋，疼爱的说：“睡吧，姐姐没事。”

顾晴年从玻璃门出来，正要往自己的车走，远远看到树下一个女子高挑的身影，不觉停下脚步，心跳加速。

是她！

他揉揉眼睛，唯恐自己是在梦中。

风吹拂她的长直发，一半脸被头发挡住，夜色掩映，她的面容有些模糊。

但正是这样，他更能一眼认出。这是他梦过多少场的场景，这模糊不清、遗世独立的清冷样子，他曾静为之设计过多少作品！

“白鹭！”他朝她走过去。

她没有逃走，一直站在那里，等他过去。

“白鹭！”顾晴年终于站在她面前，他还是感觉很不真实，他伸手，牵住她一只手，去感受眼前这个人的温度。

“孩子好吗？”白鹭轻轻把手缩了回来，声音很轻，很柔。

顾晴年有些错愕，他点头：“退烧了。”

“那就好。”白鹭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她低垂眼睑，不再说话了。

顾晴年从未像此刻这么紧张过，像是一个初恋的毛头小伙子，看着心上人，连话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如果没事，我先走了……”

“别，别走！我们说说话！”

唐汐抬眼，安静地看着他。

顾晴年和她四目相对，心脏一阵狂跳。真的是她呀！那双眼睛，那高挺的鼻梁，那幽怨的眼神，都勾起了他对多年前的回忆。

他再次伸手，紧紧牵着她的一只手，“白鹭，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离开！”

“晴年，我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林小姐才是。”

“不！你才是！”顾晴年将她拉入自己的怀里，将她紧紧抱住，“你才是！如果你来不了我的世界，我也可以放弃一切，去你的世界！”

唐汐假装挣扎，却被他抱得更紧。

“晴年，别这样！”唐汐很慌张的样子。

“你别怕，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顾晴年搂着她，和她往医院里面走，“我们去看看孩子们，看看我们的孩子！”

“晴年，你别冲动，这样不好！”

“你是他们的母亲，你有权利看到他们！”

唐汐很被动地往前走，最后佯装生气：“顾晴年，你若是这么冲动，我以后便彻底消失，再也不见你了！”

顾晴年站住脚步，紧锁眉头看着她。

“知道他们安好，我便放心了，为什么要突兀地去惊扰他们？我虽然日夜思念他们，但我不想占有他们，不想突然出现，吓到他们！”

顾晴年定定看着她，想到之前那个假冒的白鹭，一心只想带走孩子们，从没考虑过孩子们的感受，对比之下，这才是真正的母爱吧。

“林小姐是个好人，我很感激她，”唐汐满眼泪水，轻轻握着顾晴年一只手，“晴年，你已经伤害她了，求你不要再继续伤害。”

“你怎么知道那么多呢？”林雨橙脸贴着他的脸。

洛川轻拍她的后背，笑了笑说：“因为我会看书呀，还有，我有个网友，有时候她会和我说一些爱情的故事。”

他沉默几秒，转身走了。林雨橙看着他的背影，忽然眼淚盈眶。

终究还是爱过的，这样的结局，太让她心疼。

“不管是不是你，你都曾经有过这份心，”林雨橙看着他，眼中有几分悲凉，“在我怀孕，在我漏胎，在我身体最不好的时候，你做过什么，说过什么，我想你不会忘。”

洛川悄然站在她身边，伸手牵着她的手，温柔看着她。

“洛川。”林雨橙蹲下来，哽咽难语。

“我知道，你爱他，是他伤害了你。”洛川轻轻抱着她。

但现在看着她的眼泪，他意识到，自己也许错了。

“你心里有人，我不怪你，但你凭什么让我来承受你们的过错？我说了多少次，我可以走，就算有了孩子也不会缠着你……”林雨橙紧紧咬着唇，说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