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进来提醒她，她才反应过来。

寻常时候，男人生气离开，她都会跟上去哄，唯独这次，凰君灵临走前说的那些话，让她深思。

“晚儿，其实站在母皇的角度，母皇没有做错什么，母皇说的对，身为皇帝，本就是为天下而生，她是黎民百姓心中的神，舍弃一人，可救黎明苍生，若是换作是你....”

“昨日她以无辜百姓来逼迫我做皇帝，看着她们在面对死亡时恐惧的眼神，她们趴在我面前，啼哭无助的求饶。有那么一瞬间，我也想到过，舍一人，救天下苍生。可大皇姐可曾想过。”

“他呢？”

慕容晚一个人在廊亭里坐了许久，哪怕凰君灵走后，她坐在那，也是长时间的没有动一下。

“其实晚儿并非是不愿当皇帝，而是，怕做了皇帝后，会像母皇那般身不由己？”

皇帝身份，至高无上，可主宰天下苍生，但其实她知道，皇帝虽是这世间最强之人，却有着许多的身不由己，很多事情都不能自己做主。

“晚儿，并非为了心爱的男子，放弃一切就是爱。责任与爱永远不可双得，你可知，母皇的心，从你父妃死后，便跟着死了。无论是我父后，还是其他，再没有任何一个男子，走进她的心里。不是不爱，而是因为爱的太深，所以，才会变得愈加绝情绝爱，冰冷无情。哪怕坐拥，繁花似锦，江山锦绣，至高无上的皇位与权力，可到底，身边再没有一个可知冷知热之人。”

...

夜幕降临。

“晚儿，我爱的不是权力，不是皇位，而是天下苍生。我的野心，也不是那把至高无上的龙椅，而是，想要保护我所想要保护之人。”

....

慕容晚想事情想的认真，眼前视线一黯，她抬眸，男人那张俊逸无双的脸庞慢慢向她靠近。

“晚儿，你为他做的，已经够多了，放眼这世间，为自己心爱之人放弃皇位，又有几人能够做到。母皇那么爱你的父妃，到最后，还不是为了江山，而放弃了他。”

只是怕。

怕有一天，你不要我了。

“和我在一起是不是很累。”

“...不累。”

看到裴祁连的那一刻，慕容晚鼻子发酸。

他到底是来了，在二人的相处这些日子里，每次，无论对错，他总是先低头，哪怕心里会有情绪，哪怕也会伤心也会不满，终究是不舍得让她低头。

凰君灵沉默片刻，声音有些沙哑，“若真有那么一日，我会选天下。”

男人似是无声的叹了口气，将她抱在怀里：“夜深了，回去休息吧。”

“宝宝....”

“我在。”

她看向面前的女人：“你若救了天下苍生，那天下苍生可会救你？为人者，向来自私自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世间之人，本就是好恶掺半，即便是好者，至亲所爱，他们所选择的也是自己所亲近之人，即便你为他们付出了所有，或许，他们会念及你的好，但也只是仅仅念及你的好而已。”

“阿连他对我，真心实意，从不舍的让我受半点的委屈，难得这世间有一个如此真心待我之人，我为何要为了天下而放弃他？即便天下之人皆死，我也绝不会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