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显得很焦躁，紧张压抑的情绪几乎要冲到露薇身上：那怎么行，领导是只看结果的。

露薇是能体会到远山心里的紧张的，在同事们说话时压低的声音里，在沉默的饭桌上，在所有人见到叶峻时的屏气凝神中，在远山此时绷紧的脸色和坚定生硬的眼神里。

aa公司是一个国际化的通信公司，业务遍布全球，所有产品的信息都有专门的部门提供，露薇首先要学习的不是知识，而是如何使用公司的系统在资料库里查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露薇刚刚加入公司不久，一切都不熟悉，一个人在那儿颠来倒去，事倍功半。

正当她忙得焦头烂额、两眼发晕的时候，远山过来对她说：有个接待的工作，叶总交代要你一起去帮忙，车在楼下等着，你赶紧去吧。

露薇埋头做起来。

露薇忍不住说出来：要不只办两个人的吧？

在酒店负责的人，要提前预定酒店房间，房间号码要避免含有4，要完全地考虑到住在酒店里的人每一个可能的需求，根据之前的经验准备好以下物品：牙膏牙刷，洗发水沐浴露，专门准备的拖鞋，电源拖线板，瓶装水，茶叶茶壶，驱蚊用品，肯尼亚的手机号码及手机一部，要充好电充好值，并打印欢迎纸一张，附所有接待人员及代表处领导的电话，以备他有任何不时之需。

到了领导到达的那一天，他们需要提前到酒店去办理入住手续，拿到房间的房卡，提前进房间去查看一遍，看看窗外的景致好不好，房间内的空间够不够大，房间内设备是不是工作正常，然后把代表处专门准备的东西一一放好，在房间的小桌上摆好水果。准备好后在酒店等待，与接机组保持联系，领导到达时要一起接待领导。

露薇不再说话。

远山非常紧张，他在努力想给那些小黑塞钱来达到目的。露薇有点奇怪：既然机场规定两个人，那就办两张好了，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劲违反规定一定要办三个人的，两个人去接机理论上应该足够了，更何况办理通行证也是要花钱的，每个6000先令，再加上贿赂小黑的部分，这一张通行条可能要花到一万多先令。

但是这是领导吩咐的，无论如何要达成，远山使劲地抿着嘴，在门口走来走去，不停地看向机场管理室里。终于机场管理室只有一个人了，远山和露薇走了进去，可是还没等他们伸手拿出钱来，几个黑人工作人员又走了进去，远山觉得硬给钱时机已经不合适，就跟露薇走了出来。

毕竟远山最后还是办到了。

露薇想想自己以后也要这样做，心里感到一阵艰难。

第二天远山和露薇很早就到了机场，因为担心可能有意外，怕时间来不及。但是幸好一切都很顺利，他们取到通行证，一时就没有什么其他事了。他们就在机场里等着，无聊地转来转去。桃吉去买鲜花了，晚一会也到了机场，三个人汇集在一起，但是没什么事要干，只能继续百无聊赖地瞎转。机场外，赤道下垂直直射的阳光照在地面石板上，白花花的光线刺的人睁不开眼，人被晒得要脱水，露薇转得很疲倦，然而大家都很紧张，谁也不敢放松，只能就接待的事情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露薇要学习如何办理机场通行证，所以跟着远山一起去了机场。办理通行证要头一天向机场管理处提出书面申请，第二天接机时才能拿到通行条，通行条仅在24小时内有效。本来正常进行并没有问题。但是每个公司每个航班的接机只发放两张通行证，然而这次要去接机的加叶峻一共有三个人，比机场规定的超了一个。

尽。

过了两天，致瑶从巴塞罗那电信展回来了。晚上露薇在房子里看见她，她穿着一件黑色的套头线衫，上面点缀着闪闪发亮的银线，眉眼间神采飞扬，小小的脸上闪耀着明丽的光彩，短短的头发软软的，反射着灯光，浑身散发出青春的气息。

她看到露薇，笑着说给她带了一个小礼物，一面说：其实哪里都顾不上去，只是最后有一点时间我去了外面一趟，看到这个就买了。一面拿给她一个铅色的小熊，小熊憨态可掬，做工很精致，露薇觉得很喜欢，很想跟她多说几句，问问巴塞展的盛况，但是她似乎顾不上跟露薇多讲什么，一闪身就不知道去哪儿了。

隔了一天，露薇又从上班的地方早早回去了米萨莫，因为晚上叶峻要在代表处的饭堂设宴招待这位领导。虽然是饭堂，可是这里的规格一点也不低。那是公寓楼顶层的一套住房的大客厅，最中间是一张长条宽桌，桌上铺着雪白的桌布，中间摆着精心插制的玫瑰花球，散发出芬芳香气。客厅走出去是宽大的阳台，俯视下去，满眼绿色的树冠和草地，视野开阔，神清气爽；另一头连着一个小客厅，里面有电视机，卡拉ok成套的娱乐设备。比起酒店来不输讲究，却比酒店多了一份自在和惬意。

露薇回到的时候，行政经理焉如荼和行政助理桃吉已经在忙了，一一摆好筷子，勺子，叉子，酒杯，水杯，茶杯，排列顺序和前后位置是有讲究的，将餐巾布折成花型插在玻璃杯里，将方形的纸巾折成三角排成菊形摆在盘子里，椅子与桌面拉开一段距离，并排成一条直线。厨房里田师傅正在准备晚上的菜谱，所有人都在有点紧张地准备着。

露薇被分配客人来了之后端茶上菜，因为她第一次参加，焉如荼不停地告诉她如何倒水，如何上菜，如何同时报出菜名等等之类的事情，还有糖果，杯碟，茶水都要一一放好备用。

中间叶峻过来一趟察看，焉如荼说茅台不大多了。叶峻说，那就只给领导喝茅台，其他人换其他酒或者掺点水，反正他们喝了也尝不出好在哪里。

晚上参加宴请的除了叶峻和公司领导，还有代表处的骨干员工。营销技术科科长杨执、商务经理赵坪，客户经理郑轶和致瑶，副国代徐洞，加几个售后项目经理，满满地坐了一大桌子。叶峻和公司领导坐在长条桌中间面对面，他们是整个宴请的中心，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里，大家都有些紧张地坐着，聆听着那里进行的谈话。

露薇不停地穿梭在厨房和客厅之间，将烧好的菜端上去，靠近领导的位置摆好，给专注讲话顾不上吃东西的领导夹菜，不断为每个人添加茶水，换掉用过的餐碟，添加纸巾，别人要什么就给拿过来什么。没什么事的时候她就站到一边去，从灯光有点昏暗的地方远远地望着中间一大桌子的人和灯光下华丽优雅、热烈隆重的盛宴。

宴请结束，有同事送公司领导回酒店休息。剩余的人商量，考虑到领导已经吃了好几天西式的酒店自助早餐，要给领导换下口味，第二天一早从代表处送中式早餐。几个人计划早上几点钟起床，几点钟到酒店，早饭有什么内容，粥，小菜，还有带碗碟筷子，水果，安排用车，跟厨师约好等等事情。商量完后，已经12点多了，大家各自回去休息。

视察工作的最后一项行程是到肯尼亚的必备项目—到马赛马拉去看野生动物。肯办对这项内容的招待已经驾轻就熟，并配有完善的成套装备。每人提供一个新秀丽的背包，背包里有洗发水、沐浴露、纸巾、湿纸巾、饼干、牙签，并且人手一部望远镜，用来观看野生动物。考虑到去马赛马拉路途遥远，路况又差，为使领导免于长时间的舟车劳顿，内罗毕winston机场有内罗毕直抵马赛马拉的小飞机，快捷又舒服。肯办可以买到折扣票。

给领导送行也有一套固定成形的标准和流程，除了申请通行证送机到机舱门口，还要申请机场贵宾室。机场贵宾室是机场内的一些单独小房间，舒适又安静，可以单独候机，专门登机。听说这样的贵宾室本来是给外交官之类的政府官员使用的，但是这对中国人怎么会是问题，不过是给些钱，什么都可以搞定的。

领导离开的那天，远山、露薇几个人先去酒店，拿到领导的行李和护照，先到机场换登机牌。办好之后，他们就在机场里等领导的车辆到达。一个多小时后，陪同叶峻给领导送行的致瑶打电话来，说领导的车辆就要到机场了。他们就一起去到机场门口等着，几辆车到达之后，大家抢着上去拉开车门，把登机牌和通行证都交给叶峻，然后簇拥着一行人去登机。

在等待飞机起飞的时间里，所有参与接待的人要一直在机场外面等着，直到叶峻送完人走出来，这次的接待工作终于算是圆满完成了。

露薇回到办公室，翻开几天前做了一半的ppt，去跟风木叶报告。风木叶静静地听着，等她说完，微微一笑，温和地说没关系，他已经做好了，也跟客户宣讲过了。本来只是要锻炼一下她学习和使用公司系统和资料的能力。

露薇心里有些失落，她很喜欢这样的工作，脑海里不断浮想联翩地想象着跟风木叶一起向客户宣讲，跟其他人互相配合的情形，没想到这次机会就这样错过了。

但是肯办的接待活动训练却刚刚开始，在之后两个多月的时间里，露薇获得了许多锻炼机会。

肯尼亚是一个野生动物闻名的旅游国家，而且内罗毕也是一个地区性的大城市，来来往往有很多人，有的是公司领导出差，有的是其他公司来考察肯尼亚市场，有一些人只是来肯尼亚旅游，通过某种名头或者某些关系联系到了叶峻，希望能在这边得到一些照顾，有时候来的是什么人，连叶峻自己都不清楚。

但是只要是叶峻通知要接待的，大家都十分紧张，同样的程序和标准不断地重复着。大片的时间里，露薇都在机场、酒店里到处徘徊，或者疲倦地奔走。有一次桃吉说：感觉我的大脑已经不转了，身体也不是自己的了。露薇心里深有同感，但是她却不敢说出来。

在米萨莫的宴请里，露薇包揽了所有端盘子上菜的活，端茶倒水、换餐盘、拿东西。她要注意盘子端得稳不稳，以什么样的姿势上菜比较漂亮，水果要切成什么样的形状，餐巾、纸巾和刀叉如何摆放才算正规，以及要如何有眼色地看到别人的需求，如何更好地主动地照顾好正在吃饭的一大桌子人。

新来的客户经理陶韬也在一起参加接待，作为男人，他要坐在桌上陪吃陪喝。但是对露薇来说，吃得好喝得好并不令人羡慕，能够一直坐着的他看起来也并不舒服。

有一次，一个客人似乎很奇怪地问：你们平时吃饭也这样吗？露薇没说话，心里闷闷地回答他：特么我是通信研究生，我是这里的产品经理，我吃饭我自己来，我也不知道你们究竟是些什么人，凭什么让我来这样伺候你们？

在这些接待里，露薇默默体会到什么叫等级。那些被招待的人并不知道，他们享受到的其实是不同规格的招待。以公司领导为例，代表处内部文件有明确规定，三层领导住酒店，四层领导住米萨莫的主卧，其他的只能住次卧；四层领导供应两样水果，三层领导供应四样水果，以及什么级别的人派用什么样的车辆和司机，招待什么样的人用什么样的菜式和数量，各种不同的名目，各有不同的规格，种种精细繁复。

都是因为工作经常出差在外的人，都是很大的人了，在今天的中国，谁还在乎多吃还是少吃了一个水果，一根香蕉吗，那些差别又在传达些什么呢？看到这样的标准，以及按照这样的标准去对待别人，总令人感觉似乎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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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不对。

露薇想起一件事，就去问田师傅，发现很多人刚来的时候都端过盘子，包括phenix和致瑶。phenix端的比致瑶多，致瑶也端过，但是时间很短。现在的致瑶也比许多人都舒服。她虽然去年刚毕业，一毕业就来了这里，但是现在她经常是这些接待的组织者，是坐在那里指派别人干活的人。更多的时候，她根本用不着操心这些琐事，她只需要跟着叶峻出席这些场面就可以。

露薇住在二楼，他们的房子一共有4个房间，杨执住主卧，露薇、致瑶住了两个次卧，还有一个小房间一直空着。过了几天，露薇看见那个房间里又有一个女孩儿住了进来。

女孩子身材微瘦，皮肤白皙，齐耳的短发梳向一边，遮掩了微方的下颌。穿了一条深绿色的裤子，正在整理行李。

露薇走过去跟她打招呼。女孩说她叫林曼，85年的。露薇算算她只有二十六七岁，比自己还小四五岁。

露薇像其他人曾问她这个新来的人一样，问她感觉怎么样。她听说露薇新来不久，显得不是很在意，好像对她问她这样初级的话觉得轻看了她，撇撇嘴说：我不是第一次来这里，我以前来过的。说完倒有些不大搭理露薇，露薇有些讪讪的不知道再说什么。

过了一会，她解释说：我不是代表处的，我是子公司的，是叶总申请过来做客户关系的。你知道叶总对于政府部门的客户关系很忌讳，不愿意大家讨论，所以我不能跟你多讲。露薇对于政府部门的客户关系也不是很明白，但是听上去好像很高端很神秘的样子。林曼别看很年轻，干的却是很高级的事情。

她把自己的东西稍整理了一下，将行李箱放在一边，然后问露薇：你知道吴理越住哪儿吗？吴理越和风木叶一起住在另一栋楼里，他们在这儿呆的时间比较长，是有分量的人，因此住的地方也格外醒目。露薇告诉她。她说：我去看看吴理越去。说完就熟门熟路地出去了。

一会杨执回来了，张望了下问她：林曼来了是吧，她去哪儿了？

露薇说：她说去看吴理越去了。

杨执笑着说：刚来就到处跑，精力这么好。

露薇想：原来他们之前都挺熟的。

晚上睡觉前，林曼才回来。过了一会来问露薇：衣服晒哪里啊？

露薇带她去到阳台晒衣服的地方，那里斜斜地拉了几根绳子，绳子上有保姆给他们手洗的衬衫衣裤，有男人的平角短裤，还有女人的内衣，带着蕾丝和花边，有一条内裤腰部绣满了花朵，而且又薄又透。

林曼扫了一眼呈现于眼前的这种混杂令人不敢直视的场景，立即不满地说：我们的内衣也晒这里啊，这太不方便了，为什么代表处要安排女的跟男的一起住啊？

露薇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过来晾内衣时的情景来。

那时杨执不知道正在客厅里跟谁在说话，是个男的。去阳台要经过客厅旁边，她手里握着洗好的内衣裤，硬着头皮往阳台去，心里觉得极尴尬，只好谁也不搭理径直走过去。阳台晒衣绳上杨执的平角内裤正挂在那儿。客厅里他们说话的声音传来。一想到自己的内衣也即将暴露在白天一起共事的男人的眼光底下。手里那个迟疑啊，磨磨蹭蹭。把衣服放到绳子上摊开，仿佛晾出来的是自己的裸体。最后心里一横，就这样了。低着头，穿过客厅侧快快走回房间去，不敢看客厅。其实可能人家根本没理她。回到房间抬起头，兀自窘尬不已。

露薇干干地说：听说代表处房子很紧张，没办法，这个房子除了这里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晒衣服，我开始觉得不好意思，没几天也就习惯了，，，，。

林曼站在那儿没动看了一会，终于也无计可施，说：好吧，那我也晾这里吧。

她倒适应得挺快的。

露薇瞄了一眼她的内衣，款式都很普通的棉布内衣，而且半新不旧的。究竟年纪还小。

露薇穿过客厅走回房间的时候想，为什么安排杨执跟三个女的住在一起，不知道他作何感受？

过了一会，又忽然想起，好像从来没见过致瑶的内衣，不知道她的内衣是在哪里晾的。

平时露薇很少看到致瑶，致瑶也经常不在房子里，偌大的客厅里经常冷冷清清的，但是这两天，房子里忽然热闹起来，三个女孩经常坐在一起说说笑笑。尤其是致瑶和林曼，虽然也刚认识不久，却像是天然的好朋友，自在舒服地对坐在沙发上，胳膊肘枕着沙发背，嘻嘻哈哈，亲亲热热的，像两个许久不见的闺蜜。露薇虽然是女的，在旁边看着，也觉得她们这种景象赏心悦目，有活色生香之感。

她们聊的都是八卦。是露薇也希望能有人聊聊的那种。

林曼说：我对我男朋友很好的，每次回去都给他带东西。有一次我在迪拜给他买了一个五千块钱的包，我对我自己都没这么大方。

致瑶说：嘻嘻，我喜欢杨执。

林曼说：你呀，，，，

致瑶说：这也没什么吧，你知道了，在海外嘛，可以理解，大家都比较宽容。

两个人总是说得火热，好像根本没注意到露薇也在旁边。在这些活泼得扑闪扑闪的女孩子面前，露薇显得有些木讷，插不上话，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样的时候，露薇总觉得，大概是自己学理的原因吧，就是不如读文的女孩子那么活泼漂亮。

露薇比她们两个都大，但是她读的是通信专业，是个工科女生。理工将女生读得冷静、理智，逻辑清晰，不撒娇不闹事有问题都自己解决，而文科却将女孩子读成了生动有趣、花枝招展的模样。她们好像天生又美又自信，露薇觉得自己又土又笨。

她常常安静地坐在对面或者旁边，默默地给她们倒水，剥橙子，听她们说得有趣，也跟着一起笑。

不在房子里的时候，林曼大都泡在吴理越和风木叶他们那里玩，顺便在那里吃饭。

aa公司对于海外员工的吃饭是有补贴的，肯尼亚的标准是每人每天10美金，露薇是代表处常驻编制，所以她的餐补自动上缴，一日三餐只管去饭堂吃饭，饭堂做什么就吃什么。她觉得这样的方式很好，对饭堂的饭也很满意。

林曼是支持人员，她可以选择交钱到饭堂吃饭，或者用补贴自己解决吃饭问题，林曼觉得饭堂里的饭经常不好吃，交10美金还吃的不合心意很不划算，而且她正在控制体重，晚饭经常只吃红提。所以她宁愿将钱省下来自己想办法。她在吴理越那里玩，风木叶的媳妇小河天天在家。小河也是一个聪明玲珑的女子，两个人互相投合，迅速聊得火热。看到饭堂有什么她喜欢的东西的时候，她就让小河从饭堂带些回来，两人一起吃。

致瑶也是代表处常驻人员，但是她的生活却像是不食人间烟火。致瑶很少在blita楼下跟大家一起吃午饭，在米萨莫的饭堂里也不常见到她。她的生活看起来不着踪迹，随心所欲，自由自在。她经常从超市买很多东西，红茶，咖啡，outofafrica的坚果仁，好吃但很贵的那种，一下子买很多，但是又不怎么在意地扔在那里，许久不动，富足得任性，又散发出慵懒随意的气息。

不久，代表处承担了一场重大的接待。林曼就是叶峻为这次接待特别准备的女客户经理。叶峻自己也直接住到了这位被接待的人住的酒店里，每天贴身陪同。代表处把所有的人力和物力都用到了极致，露薇和致瑶也都参加了。算起来，这是唯一的一次三个人共同参与的工作呢。

来的这位大人物究竟是谁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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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这接待，似乎也没干什么特别累的事，但是身处其中，精神不自觉地一直紧张，作为小跑腿的，要一直不停地想，不停地看，怕自己有什么没想到，有什么没看到，唯恐有什么地方没照顾到，领导有什么意思没领会到。对于天性八面玲珑的人，这样的工作应该是如鱼得水，易如反掌。但是露薇大概不是这块料，她尽出全力，整天神经绷紧，几天下来，已经累得筋疲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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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抵达时间快到了，叶峻和其他的领导一起到了机场，远山将通行证交给叶峻，叶峻看了露薇一眼，低声地说：怎么没穿正装？露薇吃一惊，因为她今天穿的是衬衣和西装裙，她以为这已经是正装了，这才明白为什么刚才远山见叶峻之前一定要把搭在手臂上的西装上衣赶紧穿上。但是她没有带外套，露薇心里很紧张，还好叶峻没有再说什么。

叶峻去机场里面接人了，远山、露薇和桃吉都在出口的地方等着。一起等在那里的还有aa公司驻内罗毕的另一个分公司蒂凡总监办的人。总监办的人里也有一个捧鲜花的姑娘，穿了一件半身的旗袍，合体地裹在身上，曲线玲珑。露薇暗自惊讶：肯办不穿西装上衣都不算着正装，但是他们在这种场合居然可以穿旗袍，这同一个公司，为什么差别这么大？

新的一周开始了，风木叶告诉露薇学习和了解一下上周拜访的客户需要的产品和解决方案，做一个ppt，他们计划去对这个客户去做一个培训和宣讲，加强客户对公司产品的认识。这个工作称之为售前引导。

在外面等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看见叶峻几个人陪着一个人走了出来，于是等待的人蜂拥而上，献花的，拉行李的，不大的机场出口顿时一片忙碌，声势颇有点壮观。然后一群人前呼后应朝机场外面走去。机场门口，几辆高级的汽车早已等在那里，七手八脚各自上去拉车门，放行李，簇拥着各个领导上车。领导的车开走后，露薇几个也赶紧上了其他的车，并且告诉司机要快，因为他们要赶在领导的车到达之前赶到酒店，在那里等着迎接领导。

他们到达酒店的时候，领导的车队还没有到达，他们跟等在酒店的同事会合，然后在酒店门口、大厅、不同的地方分布开等候。过了没多会，领导的车也到了，于是大家上去拉车门，搬行李，酒店门口还有黑人保安要安全检查，一片忙乱。露薇等在大厅，看到领导走了进来，赶紧去按电梯，电梯门开了，领导还没走到，电梯自动关了，这时叶峻和几个领导走到了电梯前面，露薇赶紧再去按，电梯指示灯却不亮，门也不开，露薇觉得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几个领导都在那样安静地等着，有那么一瞬间，露薇觉得时间仿佛凝固了，幸好这样的安静持续了几秒钟后，指示灯亮了，电梯门打开，领导们鱼贯而入。电梯门关上的一瞬间，露薇觉得自己大大松了一口气。

晚上有酒店宴请，地点在内罗毕最好的中餐饭店上海饭店。远山、露薇、桃吉，还有其他一起干活的人，这些都是跑腿伺候的不上席面，就等在外面候着，以备随时有什么事情要办。一直等他们吃完饭，再送他们回酒店，或者领导传出话来，不用他们了，他们可以回去了为止。

听说是叶总交代的，露薇放下手里的工作，就一起下楼去。回到米萨莫时已经有几个人等在那里了，远山、桃吉都在。他们要开一个接待工作准备会。原来有一个公司高层领导来肯尼亚视察业务，他们要一起负责这位领导在肯尼亚期间的接待工作，包括接机、日常及送机。

机场接机的人要去办理机场通行证，买接人时用的鲜花，确定飞机到达时间及安排接机的车辆和司机。机场通行证是为叶峻这些领导办的。持有这个通行证，他们可以穿越隔离乘机人和接机人之间的安全带，一直去到机舱门口去接人。肯办的接机服务不是在机场出口，而是一直服务到机舱出口的。露薇脑补了一下那个场景，那位领导大概一落地就能看到来接他的人的亲切的笑脸，而他一下飞机一切就都被肯办的人包圆了。这个周到，可真是太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