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他，迫使他被卷入弗里茨的破事儿里，一次又一次地让他失望

可他却表现得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就像她仍是那个五年前他在火车站吻别的女孩

“卡特，你…”

“约亨”，她径直打断了他，“对不起”

她的脚步倏地停了下来，引得身侧的人也站住了

而反观自己呢

她如诵经的僧人一样，执着地重复着这几个字，直到他将自己紧紧地抱住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衬衫被她的眼泪打湿，听着她一遍遍的，“对不起”

她配吗

她用自己的手臂紧紧环住他的腰身，他的每一丝血肉，都让她感到是如此的真实

他就像雾中的那一座灯塔，不论她如何迷途，他总是在那儿，等着她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哽咽着，她紧紧握起拳头，无力地捶打着他宽阔的背脊，“为什么啊”

面对她抽噎着的控诉，他只是默默地抱着她，直到她重新平静下来，再也无力吵闹

“为什么，约阿希姆，我不值得啊”，她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最后只是抬起自己布满血丝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

“什么对不起，卡特你这是怎么了”，他任凭她抱着，感受着她抽泣时身体的颤动

“不要再说了卡特”，还是他率先打破了这一丝尴尬的气氛，“没有谁对不起谁”

等了五年之久，他这才盼到她回到自己身边，又怎么会舍得厌弃这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呢

如果五年来的思念和心悸能换来她与自己共度余生，他又怎么会抱怨一句呢

她和那中尉的纠葛让他揪心，让他心烦意乱，让他愤怒，但他还是忍住了

他等到了

对她的爱就像一颗毒药，蛊惑了他的身心，噬人心魂，蚀骨的美妙

这些年来，他也遇到过不少好女孩，可却没一个能比得上，有她在自己身侧时的那份感觉

他尝试着接纳她们，却只是恼了自己的心神

啊，自己真是无药可救了

这次的试衣不仅仅包括订婚仪式的两套礼服，还有正式婚礼的初版设计

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裁剪和设计都很妥当，应该不需要再做改进了

“感觉这儿的腰身还可以更小一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凯瑟琳微微皱起了眉头

“可是太紧的话，您走动可能不方便”，设计师拿着卷尺在她身侧量着

“应该没有关系的吧”，她又转了两圈，感受着裙摆荡在空中的轻浮感

“卡特，你就听设计师的吧”，坐在一旁软凳上的约阿希姆笑着看着她旋转的身影

“你也这么觉得吗”，她喃喃道

显然她对于那处腰身还是有些莫名的执念，只是反复盯着镜子

“还是稍微帮我改小一些吧，免得又有人觉得我胖了，麻烦了”

话音刚落，约阿希姆忍不住爽朗地笑出了声，引来她一阵红着脸的笑骂

“不许笑”，语气中一丝害羞和强势

设计师见状赶忙扶住她，“小姐，还有两套婚纱要试呢，我们先去换吧”

约阿希姆只觉得自己等的快要和这只软凳长在一起了，才看到设计师重新撩开门帘

急匆匆地抬头，整个人却直接呆住了

这是一件一字肩的乳白色礼服，领口和袖口都缀有蜘蛛纹，光滑的布料紧紧贴着她的腰身，又放开成偌大的裙摆

仿佛一朵盛放的白玫瑰

她的金色长发随意地松散在裙摆两侧，纤细的脖颈和优越的锁骨无一不彰显着她的美丽，而他已经等不及为她亲自戴上那条订婚项链了

他只觉得自己看得入了迷，却猛地被响指声打醒

“怎么样”，他这幅晕头转脑的样子实在是憨态可掬，惹得凯瑟琳不禁轻笑出声

“很美”，他猛地回神，“衣服很美，人更美”

这下直接轮到她羞红了脸，看的设计师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吗”，不过她还是努力完成着自己的本分，“不然我们试第二套？”

“就这套吧”，他说，“没有再换的必要了”

让她这般惊艳地亮相在众多宾面前，已经够了，他并不觉得自己有足够的度量能和他人分享她的这份美丽

“听你的吧”，她羞红着脸，小心翼翼地瞄了他一眼，却直接被他捉住了眼神

“好的，没问题”，设计师引着她重新往试衣间里走，“我回头会和两位夫人说的”

离开试衣店，两人重新坐回车里

“晚餐？”，他发动着汽车，看着她微微点头

气氛已然好了许多，只可是她还是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眼神

它们实在太过于炽热赤忱了，不给她一丝逃窜的机会

“你想去哪儿吃”，他侧过头来，看着她耳旁缀下的一抹碎发

她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脑中确实有几个名字盘旋着，但她怎敢带他去曾经和弗雷德里希去过的那些地方

音乐，菜肴，熏香，气氛，哪一样不是充满回忆，哪一样不是对他的折辱

光是让他坐在弗雷德里希曾经的位置上，不，光是这个想法，就已经足够让她寝食难安

他们不是同一个人，更不会是另一个人的替代品

于是憋了许久，她这才蹦出一句，“都行”

“阿德隆怎么样，现在都这么晚了，摄政街的那几家应该都被订完了”，语气中有几分懊恼，“啊我早该想到的”

“没事，都听你的”，她淡笑着，轻轻抚上他握在方向盘上的右手

她没有反抗，反倒是愣住了

这个吻来得太快，走得也太快，短短一瞬间，她似乎已经忘记了他嘴唇的柔软触感

“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他揪心地望着她布满红血丝的双眼，双手捧起了她的脸颊，“因为我爱你”

她突然像个犯了错的孩童一样，支支吾吾地逃避着他的眼神，“可是我…”

1939年4月柏林

还没等她继续说下去，他直接厄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

看着那双小鹿般惊恐的眸子，他径直吻了下去

一个轻轻的吻，他并没有索求更多

抬起头来，她看着他那双染着担忧的眸子，“对不起”

“你这是怎么了”，他似乎有几分无措，看着她扑进自己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