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雷德里希抬头凝视着台上的少校，看着他不断挥舞着的双臂

他明白自己的使命，也明白自己的境地

他站在高高的讲台上，两边站着不苟言笑的护士们

用以照亮夜幕的火盆被以对称的样子一路从高台上延伸到男女们身边，一切都像是古罗马帝国皇帝的一场宴席

“你们应当明白自己的使命”，一位党卫军少校激昂地在台前讲着，“这不仅关系着帝国…”

他们就像是飞蛾一样前仆后继地扑向火苗

少女们姣好的面容是那么的光滑娇嫩，即便是在夜色中也泛着莹莹光泽

一双双蓝宝石般的眸子，绸缎般丝滑的金发，玫瑰般娇嫩的肌肤

他需要证明自己的价值，也需要证明自己的决心

火光映照在他们的脸上，他的脸上，她们的脸上

就像是刚淬炼好的钢铁，苏醒的雄狮

既然他选择了党卫军这条路，那他就要把这条路走到底，不管它会通向哪里

“弗里茨，现在你的父国需要你为他做贡献”，莱纳上尉双肘撑在写字桌上，细细打量着他的面容

“必尽我全力”，他铿锵有力地喊着，看着莱纳满意的微笑

花期正好

可青年才俊总是源源不断地从训练营被拨入总部，这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位置

一种无形的危机感席卷了他全身

他是有野心的，也是有自尊的，他决不允许自己的一切努力付之东流

若是最后他像条丧家之犬一样被赶出总部，一辈子都无出头之地，那么他一定会恨不得杀了自己

躺在大床上，他侧头望着窗外照进来的斑驳月光，紧紧咬了咬下唇，直到一阵尖锐的撕裂感让他被迫放松下来

年少离家，他从未后悔过

即便是手上第一次沾上人血，也从没有让他如此怅然若失过

他从未像现在一样希望母亲能在自己身侧给予建议，哪怕只是一个思绪也行

可以想象，“看看你现在已经堕落成什么样子了，上帝啊”，他那诚惶诚恐的母亲一定是高呼着主的名，祈求他能拯救自己万劫不复的儿子

可若是他告诉她能以此换取功名利禄，天知道她会不会转而祷告他的施泰因赫灵之行一帆风顺呢

他叹了口气

想了半天，脑子反而越来越乱了

但不管怎样，比起杀人来说，什么都算不得过分，不是吗

在少校发表完演讲后，一众高官就退场了

高高的烛灯挂在头顶，一对对男女在长桌两侧纷纷落座

桌面上摆放着丰盛的餐食，竟是他在总部都不常见的佳肴

他没有什么胃口，稍稍吃了两口就离开了餐桌

即便他最后还是来了施泰因赫灵，内心的某一部分还是在大喊着，“不要这么做，弗里茨，你一定会后悔的”

“我一定会后悔的”，他低声默念着，在河边的长椅上坐下

他知道自己一定会后悔的，但无论如何他似乎也没有理由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莱纳上尉会怎么看待他？一个自私的懦夫？

看着月光倒映在河面上的圆影被涟漪所割裂，他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幽深的河水

耳边是男女们嬉闹的声音，他却觉得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若是可以，他似乎可以在这月下坐上一晚上

“嗨”，一个人影突然挡住了他的视线

他抬头一看，是方才他见过的一个少女

“嗨”，他有些匆忙地站起身

她的面庞饱满，深邃的蓝色眸子在月色下就像是水晶般剔透，长而薄的嘴唇淡淡笑着

裙摆在风下飘扬，若有若无的香气弥漫在她身侧

两人相对而立，谁都没有讲话，只是直视着彼此的眸子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该做些什么，但正是因为这过于苍白直接的目的，让一切都显得那么荒唐

“好大的排场啊，不是吗”，她有些尴尬地笑了两声

“是啊”，他跟着笑了声，“我叫弗雷德里希，你呢？”

他扶着少女在长椅上坐下，侧头看向她的眸子

顺着她优美的肩颈弧线，他似是能看到一两分她胸前的沟壑，轻咳一声，他忙扭过头去

“我叫艾丽…”，她突然顿住了

“他们不许我们说自己的名字，或许你也不该说的”，注意到他仓皇逃窜的眼神，她狡黠地看着他，贴上了他的臂膀

在肌肤相贴的那一瞬，两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风又一次拂过河面，荡起层层涟漪

接着又是一阵绵长的静谧

“弗雷德里希”

“叫我弗里茨”

“弗里茨”，她不由得抚了抚自己的手臂，“我感觉有些冷”

“那我们进屋吧”，他自然地环住了她的臂膀，朝着建筑内走去

她像是十分熟悉这儿的路线，在一连走过几个拐角后，她推开了一扇门

“这是他们给我的房间”，她转头对他说，“抱歉”

房间的陈设很简单，一张书桌，一张床还有一个木质衣柜

她走到桌前点起一盏烛灯，看着他在床上坐下

在烛灯的映照下，他发现她白皙的脸颊上竟然泛起了一丝红晕

她在他身旁乖巧地坐下，小心翼翼地脱下了自己的黑色皮鞋，放到一旁

回过身来，她径直吻上了他的嘴唇，顺势抱上了他的臂膀

她用力地把他按在床板上，炽热地亲吻着他，即使她的吻技青涩至极

一吻结束，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双大大的眸子满是不知所措

她已经做了自己该做的了，接下来又要怎么办

又是一阵令人尴尬的停滞

他凝视着她无措的双眼，一个翻身把她压在了身下

她惊呼一声，像黑夜中突然被车灯照亮的鹿，除了大口喘气，哪儿都动不了了

弗雷德里希解着她的胸衣，看着层层叠叠的衣物被取下，最后暴露在自己面前的完美胴体

“你怕吗”，他伏在她耳畔轻轻问着

用微微颤抖的声线，她故作坚定地回着，“不怕”

一双眸子勉强对上他的，她咬了咬下唇，又默默地重复了一遍，“我不怕”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挺了进去

那夜，他们彻夜疯狂

直到天完全亮了，他才恍然醒转

看着身旁赤身裸体的少女和她全身的青痕，脑中满是昨夜混互不清的记忆，他站起身来穿戴

临走前，他看了眼她蜷缩在大床上的身躯，折回身拿起了她桌面上的纸笔

提笔，他留了几个大字，“保重…弗里茨”

将纸片摆在桌面的正中央，他不动声色地走了出去，轻轻关上了门

回到柏林，他一直在试图忘记，不，逼迫自己忘记

那个叫艾丽卡的女孩…

即便她并不想让自己知道，但直觉告诉他，她一定叫艾丽卡

就像歌曲里唱的那样

“花瓣上散发着迷人的芬芳，小小的花儿开在荒野上，她的名字叫做艾丽卡”

他忍不住轻轻哼唱起来

这辈子，他们都再也不会相见，再也不会说一句话

他不知道她是否为他诞下孩子，也不知道她之后会去哪儿

“你是不是还记得你那美丽的姑娘？那流泪盼着你归来的姑娘，她的名字叫做艾丽卡”

帝国现在要求的，已经不只是他的汗与泪，还有他的血脉

加入总部已有一年有余，成为突击队小队长以来他颇有建树，也入了不少上层军官的法眼

“很好”，莱纳从抽屉中拿出一份薄薄的报告，递给了他

他双手接过，可还没来得及打开就又听见莱纳说，“你可以回去准备了”

1936年2月施泰因赫灵/柏林

“是”，翻页的手一顿，他马上答应了下来

那晚，他一夜未眠

施泰因赫灵，一个毫不起眼的小镇，如今却被选为帝国未来的育婴摇篮

一身制服的弗雷德里希和同僚们整齐地站在队伍里，身旁是穿着制服长裙的少女们

她们的金发被整齐地盘在脑后，洁白的短袖衬衫被黑领带牢牢地系着，黑色的百褶裙从腰际伸展开来，顺着大腿曲线垂落在他们的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