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其中的一些理念，宛若给他们开启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回程的路上，嬴苍坐在马车中闭目养神。

“恭送老战神！”

蒙骜等人朝嬴苍躬身一拜。

这不，与蒙骜等人商议战事的部署后，嬴苍便一刻也没逗留就离开了蓝田大营。

未曾想，嬴苍还是那个嬴苍，对战局的掌握力令他们这些骁勇善战的猛将都叹为观止。

“诺！”

随后嬴苍便乘坐马车离开了。

顾楠几番想要开口，但最终都忍住了。

众人不置可否的点头。

他们原以为嬴苍告别战场三十多年后，对战场之事不如从前。

“怎么变得支支吾吾的？”嬴苍睁开眼，笑道。

顾楠脸一红，低声道：“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要打仗？”

“为什么打仗？”嬴苍莞尔一笑，然后叹息道：“是啊，为何要打仗。”

望着马车渐渐远去，一名秦军将领不禁感叹道：“老战神还是那个老战神啊！”

“明白了什么？”嬴苍问道。

顾楠抿了抿嘴，沉声道：“因为人心不可测！”

“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人都有欲望，只有极少数人能够控制心中的欲望，而那些无法控制的，就会将欲望无限扩散，企图得到他们想要的，哪怕散失人性！”

嬴苍讶然，这丫头懂的倒挺多啊。

“那你可知，战争分几层？”嬴苍不禁起了考考顾楠的兴趣。

“这……”顾楠摇了摇头，“不知道。”

嬴苍微微一笑，缓缓道：“战争战争，顾名思义是为争夺某件东西而展开的战斗。”

“而战争共分四层：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所谓‘伐谋’，指的便是在不发动战争的前提下，增强我方，削弱敌方，通过谋略设计，不战而屈人之兵！”

“伐交，增强我方，但不削弱敌方，通过外交手段，以换来和平共处。”

“伐兵，便是通过战争击败敌方达到目的，但会给己方造成巨大的消耗，而巨大的成本会抵消自己的获利。”

“最后的的攻城，是最为下等，双方拼个两败俱伤，得不偿失。”

顾楠认真听着嬴苍讲解战争四法，虽然不是很理解，但大概意思明白了一些。

“那这次秦国攻打赵国，是处于哪一层呢？”

嬴苍摇头道：“都不是。”

顾楠一脸疑惑。

嬴苍表情严肃道：“因为这次我秦国所面对的不单单是赵国，而是天下各国！”

“一旦败了，恐有灭国之灾！”

“那若是胜了呢？”顾楠追问。

“胜了……”嬴苍沉默了会儿，叹息道：“胜了也只是胜了。”

这次秦国就算灭了赵国，也将付出惨重的代价。

甚至能说得不偿失。

如果可以，嬴苍是不愿秦国在这个时候攻赵。

可没办法，秦王嬴稷已经等不及了，他太想灭去一国来证明自己。

明知不可为而非要去做，这看似是一场赌博，实际和愚蠢没区别。

现在的秦国确实很强大，但并没有达到举世无敌的层次。

以一国之力对抗六国，甚至想要去灭去一国。

其难度比登天还要艰难！

嬴苍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损害降到最低。

不然，秦国极有可能会面临灭国之灾！

守了大秦一辈子，嬴苍可不愿意看到大秦在自己眼前倒下。

“秦国会赢的对吗？”

顾楠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嬴苍。

嬴苍沉默不语。

正在驾车的白起身体微颤了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大秦，会赢吗？

“会的！”

良久，嬴苍给出答案。

“我就知道！”顾楠顿时眉开眼笑。

“不过，不是现在！”

嬴苍话锋一转，沉声道：“最多二十年，这天下都将是我大秦的领土，到那时任何人都无法触及我大秦分毫！”

顾楠愣了下，露出疑惑的表情，“为什么要等二十年？”

外边的白起也一脸好奇。

事实上，嬴苍已经不止一次说这话了。

而每次白起追问，嬴苍都笑而不语。

“这次老师会说吗？”白起回头看向马车中，眼中充满了期待。

嬴苍转头望向东北方向，其目光变得无比深邃，似乎能看到千里之外的画面。

在那个简陋的院子中，一名身材消瘦的少年正坐在屋顶上，双手托下巴望着星空发着呆。

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少年猛然站起身，目光看向远处。

“怎么感觉……有人在注视我？”

……

“我在等一个人。”

嬴苍轻声说。

“什么样的人？”顾楠问道。

“一个自古从来不曾出现过，未来，可能也不会再出现的人。”

顾楠歪了歪脑袋，一脸疑惑。

白起则满脸震惊，心中如同掀起惊涛骇浪。

他是第一次！

第一次听到嬴苍如此评价一个人！

“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才能值得老师如此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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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楠眉头一皱，嘴里不断重复着‘人心’二字。

“我明白了！”

“难道就不能和平共处吗？”顾楠又问。

“傻丫头。”

嬴苍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一旦决定的事，会以最迅猛的速度办成。

嬴苍伸手点了点顾楠的眉心，笑道：“这世间从来就没有所谓的和平，有人的地方，自然就有争斗，这是不可避免的。”

“为什么？”

“因为这就是人心！”

军营内的秦军将士也纷纷行礼。

嬴苍摆摆手道：“接下来你等就全力备战吧，半年之后，待王上一声令下，便是我大秦攻伐赵国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