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荷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家小姐知道那姑娘得了什么病，那个姑娘就不敢进来了。

之后的几天，姑娘还是会来医馆，如果孟听晚不在，她就进来和楚碚要一幅无关紧要的药，如果孟听晚在，就躲在门口看着孟听晚。

那得多疼。

很多人爱美，可能为了皮肤变好，更加细嫩，会铤而走险，总以为歪魔邪道的方法，但是初荷感觉这个小姑娘不像是这样疯魔的一个人。

不是要先把人的皮肤去掉才行？

孟听晚回道：“可能是，因为我知道她得了什么病，所以不敢进来。”

但是这姑娘并不买药，只是猫着腰，站在门口，一双眼睛疑惑又闪亮的看着孟听晚忙来忙去，双手揪着衣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初荷困惑，“小姐，她为什么不进来。”

几次下来，楚碚也发现不对劲了，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该不会她是看上你了吧，你没跟她说你快要嫁人了么？”

孟听晚淡声说道：“她不敢进来。”

“为什么不敢进来？”初荷更加疑惑了。

孟听晚静静的看着楚碚不说话。

楚碚说着说着，还来劲了，“师傅啊，你这样欺骗无知小姑娘的感情是很不好的行为！”

楚碚控诉的看着孟听晚。

孟听晚正在抓药，往门边上看了一眼，那姑娘见孟听晚看她，愣了愣，然后转头就跑了。

姑娘想了想，神色有一瞬的茫然，咬了咬嘴唇，缓缓点头。

孟听晚沉吟片刻，“那你进来待着吧，别总是站在门口，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鬼鬼祟祟的想做什么呢。”

姑娘试探性的跟着孟听晚走了进来，余光在四处扫了扫，没有人看她，心里松了口气。

可进来了，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孟听晚觉得这姑娘见到她比较紧张，招了招手，让初荷去和姑娘聊聊。

初荷见她拘谨，便找了一把椅子，让她和自己坐在一块，顺便还能帮忙挑拣一下晒干的药材。

初荷道：“你叫什么名字。”

姑娘小声说道：“许……许染。”

初荷随口夸赞道：“名字很好听。”

许染垂眸，“不好听，一点都不好听。”

初荷词穷了，转移话题道：“比我的名字好听，你不知道一开始我的名字叫做小花，那才是不好听呢，不过我现在不叫小花了，你要是不喜欢许染这个名字，你也可以改名字。”

许染愣了愣，似乎在思考改名字的可能性，半响摇了摇头，叹气道：“算了，要是早一些或许我还会改名字，现在都没什么必要了。”

初荷是真不知道该聊些什么了，干干的笑道：“啊，哈哈。”

许染“嗯”了一声，抬头看着孟听晚，细声细气说道：“谢谢你上次给的药，我感觉好多了。”

孟听晚道：“好多了？你不是没有喝药？”

许染沉默片刻，“这也能看的出来？我喝了，但是因为……”

因为感觉药真的有用，她才连忙停了下来。

许染顿了顿，“能治我的病的药材，估计价格不便宜吧，若是喝习惯了，有一日断了药材，岂不是太糟糕了。”

“是因为医药费？可我见你穿着不凡，应该并不差钱买药。”孟听晚不是咄咄逼人的性子，如果一个人不愿意治病，她也不会强求对方，可眼前这个女子，她感觉的到，分明是想活的，所以她不明白了，“如果你不是为了治病，我不明白你天天来想做什么。”

孟听晚神情微微严肃，“生命是很珍贵的，每个人只有一次，不要轻易放弃。”

许染愣愣的的看着孟听晚，从来没有人跟她说生命是很珍贵的，也没有人让她不要放弃生命。

可是太晚了，如果早一点的时候，有人能够拉她一把，或许她就不会放弃了。

许染像是问孟听晚，又是像问自己，“这个世界上究竟有没有神明？如果有为什么没人保佑我呢？”

孟听晚沉默片刻，“有，只是看不到，唯一能掌握的神明就是自己。”

许染没有说什么，也没有保证不会放弃生命之类的话，但是她还是每天都会来。

孟听晚和许染相处也有几天了，清楚的知道这个小姑娘不坏，就是性格很消极，也有喜欢的人，不过已经结婚生子了。

“他是一个很温柔的人。”许染提到自己喜欢的人的时候，一直暗淡的双眼才会有一些亮意。

“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呢？”

孟听晚不忙的时候还是比较有耐心的，尤其是面对一个希望活下去但又不活下去的病人面前。

许染这种情况，是心里有疾病，可惜她不是心理医生，无法对症下药。

许染笑了笑，“他曾经是我的教书先生，后来家里给他说了亲事，就从京城离开了，先生是江南人，你有去过江南吗？先生说江南特别美，那里的人也和善，我一直很想去看看，看看他眼中的江南。”

孟听晚摇头，“我没有去过江南。”

许染似乎有些失望，“有机会，我一定会去江南的，生前如果去不了，希望死后我的骨灰可以到哪里定居。”

孟听晚皱眉，“所以你现在是认定自己会死了吗？”

许染轻声说道：“谢谢你啊，可我好不了了，我知道这几天你一直再开导我，也知道你医术很好，可以救我，我想活的。”

“但是，我好不了了。”

姑娘迟疑的摇了摇头。

孟听晚顿了顿，“没有地方去？”

孟听晚微微一笑，“你是觉得最近没有给你布置题目，人生已经变得没有意思了吗？”

楚碚缩了缩脖子，灰溜溜的走了。

初荷直接傻眼了，“什么？很多人的皮肤，那……那不是……”

孟听晚看向刚刚那姑娘站过的地方，眸光沉了几分，其实她有些不能理解，那姑娘分明知道自己中毒了，但一点都不急着要解毒，反而更像是一心求死。

孟听晚想，如果她再来的话，要跟她聊聊。

这个机会很快就到来了，因为这姑娘又来了，这一次孟听晚没有随着姑娘站在一旁看她，而是走了过去问道：“你每天都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孟听晚沉思了片刻，“她应该还会在来的。”

果然不出孟听晚所料，这姑娘真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