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静和尤莉掉了队，在乌泱泱的人群里找了几圈没找着，拿出排练方阵时的尖嗓子：“什——桉——你——在——哪——里——”

手刚放下，旁边响起一道声音：“找着了跟我说一声啊，我也找她呢。”

“欸欸好嘛，我还有我还有！听听这句呢——‘什桉什桉，最美花旦！什桉什桉，闪闪闪闪！’”

不是，闪闪闪闪是什么鬼？

什桉掉头就走。

进了旋转门，迎面就是“力亨杯”全国英语演讲大赛的广告墙，大堂蛇形的隔离线里全是排队领号码牌的参赛选手，成堆地聊着天。许安南和什桉去尾巴接上。

文静搓小手手，兴奋地道：“好呀好呀！我最喜欢秘密了，感觉被你需要！”

“……”

卫衣，牛仔裤，运动鞋，及踝的羽绒长外套，男。

尤莉拉了拉她的衣摆，瞅着另两个人的背影小声道：“文静，她们已经走了……”

文静：“嘤嘤嘤。”

看着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文静警惕地问：“你是谁？找我们什桉干嘛？”

“我啊，我是她——哎？这个智障打老子干什么？？？”男人一扫端正的仪态狂按手机，嘴里不清不楚地说着一些她们听不懂的话。

长这么帅，可惜是个神经病。文静叹了口气，和尤莉离开。

于是周六，什桉、文静、许安南、尤莉四个人，整整齐齐地站在初赛地点的大门口。文静蛮腰一叉，毛茸茸的合指手套指着大厦门头，豪情万丈——“姐妹们冲啊！不破初赛誓不还！”

尤莉眨巴眼，“原来你们真的认识啊……”

沈清晰站在伸缩带外面，委委屈屈地跟什桉告状：“什桉妹妹，你的朋友们也太不友好了吧？我就问了句你在哪儿，丢下我就跑。”

不穿正装的沈清晰外貌年龄直线下降，加上这小媳妇的样子，更不像一个“风控总监”了。

文静理直气壮：“谁叫你奇奇怪怪的！”

“我奇怪？我哪里奇怪了？有我这样‘脸贼帅、人贼高、腿贼长’的奇奇怪怪的人吗？……”

沈清晰几岁了？跟一个小姑娘吵架？什桉打断他，“你怎么来了？”

“奉命行事啊～”他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号码贴，一边挑衅地看了眼文静，一边回，“喏，给你拿这个来了。”

刚刚才挤进去的两个人：“……”

好气。

许安南“哇”了一声，“谢谢哥哥！这队伍也太长了，排得排到下午的感觉。”

沈清晰把隔离带的伸缩头拎起来，得意地笑。

有了号码贴就可以去候场了，沈清晰却还杵着不走。美其名曰——“我这个前冠军得罩着你。”

他似乎来得很早，领到的号数尤其靠前，这会儿轻车熟路地领着几个小姑娘往候场的地方去。什桉和他走在前面，淡淡地道：“没有证件怎么领到的参赛编码？”

沈清晰：“初赛太简单了，我打赌你两分钟就能出来。”

什桉：“我刚看见一个工作人员和你打招呼。”

沈清晰：“初赛评委都是组委会东拼西凑来的，说得越快——把他们说懵！你就过了。”

什桉：“昨天我收到了组委会的短信，提醒我不要忘记。其他人都没有。”

沈清晰：“知道为什么么？因为他们英文没你好，不懂装懂！哈哈哈哈哈……”

文静、许安南、尤莉：“？”他们是怎么沟通的？

一行人排排坐着候场，没几句就哥哥长妹妹短地叫起来了。文静沈清晰冰释前嫌，说得不亦乐乎。

“清晰哥哥，你是什桉表哥？我记得什桉是独生女。”许安南问。

“不不不，野生的。不过我倒挺希望是。”真要是了，他就能要挟他的老板——至少不会被逼着大周末从暖和的床上爬起来替他做护花使者。

文静：“那你们怎么认识的呀？”

“That’sreallyalongstory…”

“朋友。”什桉概括完毕。

“哦哦。”文静翻了翻手机软件，“我找好的店就在附近，等什桉出来我们直接过去。”

“去哪？”

许安南：“吃冰和火锅！”

沈清晰歪头想了想，浮起一个别有用心的笑，“带上哥哥？敞开了吃，我给你们买单。”

“成交！！！”

什桉：“？？？？？？”

等了半个小时，什桉被叫了进去。

人一走，原本聊得火热的小团体后知后觉地紧张起来——沈清晰嘲笑她们：“多大点事儿？”

“你懂个……不对你是懂。算了算了，是我们太菜，活该紧张。”

小半天的功夫，她们都知道沈清晰一路跳级又保送的事迹了——变态都跟变态做朋友的吗？

沈清晰：“说得也是。”

文静、许安南、尤莉：“……”

“下一个，1032号——”

这才多久？几个人齐刷刷看向入口处，一个人正从那扇红色的帘幕里出来。她们闭着嘴，行注目礼——什桉脸上没什么表情，顶着她们灼热的视线几秒，两道眉微微一挑，把手上的“PASS”牌子翻起来。

“耶——！！！！！”

文静欢呼一声跳起来，冲过去往什桉身上扑。什桉就要躲，被后面跟着抱过来的许安南和尤莉强行堵住了。几个女孩子不管别人的目光又跳又叫又笑，把她搂得死紧。

沈清晰用“看吧我早知道是这样”的表情睥睨她们，在原地坐着没动，嘴上喊：“Girls！先吃冰还是先火锅？”

一刻钟后，什桉站在一辆奔驰前，面色复杂，“你不是不会开车吗？”

男人拉开车门朝她wink，“Secret.”

“……”突然心疼景不渝。

女孩们决定先吃火锅庆祝，下午再去看电影吃冰。什桉提前改了家教时间，今天一大波人为她来，于情于理都得去。

大家上了车，沈清晰对着后视镜邪魅一笑，“朋友们，Fastenyourseatbelts——”

话音刚落，车子飚了出去。

……

什桉的胃被沈清晰的惊险车技漂移得快吐了，在寒风里冷静了好一会儿才缓下来。尤莉自己也不怎么样，还担心地看着她，“没事吧什桉？”

许安南感叹：“看来变态的车不能随便坐……”

她们三个面如纸色，肇事者满面得色，文静在旁边蹦蹦跳跳的。

什桉、许安南、尤莉：……是个狠人。

进了装修得红彤彤的火锅店，坐下点菜。菜单在女生们手里传了一圈回到沈清晰面前，他迅速瞄完，大手一挥又勾了十几个菜下去，“女生都吃这么少的吗？哥哥有钱着呢，别省。”

文静脸上好崇拜好感动，内心：下午甜品店就让你破产：）

等火锅菜碟摆满一桌，她迫不及待地举起手机转过去，“来来来营业了，看这儿看这儿——”

他们坐的是张六人方桌，什桉和沈清晰坐一边，文静在对面。听到她的指令，靠里的沈清晰和许安南都配合地俯低上身往中间凑，沈清晰还做了个鬼脸。什桉转过去对着镜头。

“什桉你笑一笑啊！哦对了——”文静把身后的“PASS”递给她，“拿着这个！”

——可拿是拿了，表情能再严肃点吗？早知道刚出来那会儿应该抓拍的……不过还是好看。文静不强求，倒数拍了一张，开吃。

沈清晰下着菜，“传我哦静静。”

文静瞪他，“谁是静静？别叫我静静！”

“静静乖，快传我。”

表面上嫌弃得不行，还是把照片发给了他。沈清晰一收到，下一秒就发给西五时区的另一个人，配文——[HowtosettleforurLONELYNIGHTS？;）]

那边没多久回：[THX.]

切，没劲。沈清晰丢下手机吃饭。

合照也传到了[妇仇者联盟]里，几个女生P上各自的滤镜title发完朋友圈后，专专心心地加入了什桉沈清晰的队伍。

就在他们边吃边聊聊开心时，文静的朋友圈被那一头的萧然看见了——

“啧啧，能打。”随手转发造福陆判，并问，“‘力亨杯’？您家仙女什么情况啊？”

正在拾掇自己去医院日常挣表现的陆判：“？”

那个男人他妈的是谁？

“你……”

“你怎么来了？”

“妹妹啊别走！——哎这个傻逼——哎妹妹，等等我！……”

两人拿着手机东张西望，朝许安南说的方向跑了过去。一路“不好意思我是亲友团，借过一下借过一下”地冲到了她们的位置，文静喘了会儿气，说：“累死我了，刚碰到个神经病追我。脸贼帅，人贼高，腿贼长，一步顶我两步——”

趁着课间休息，文静拉什桉去洗手间，“几点？地点？要不要我们做灯牌？口号我想好了！‘什桉什桉，你不一般！什桉什桉，千金不换！’——怎么样？还可以吧？”

“哪里哪里？”许安南既害怕又好奇。

“Excuseme？？？谁是神经病？”

见到来人，什桉一愣。

“还不喜欢？那我还有，这句——”

什桉对她运动会上的号召力心有余悸，猛地转过来，“不许喊口号，不许带灯牌，不许告诉别人，我就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