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要进去，是不是要收拾掉这一切。这具躯体，现在已经不算是自己的了，至少有一半时间不是自己的了。别人威风，自己来擦屁股吗？

不过，他还是推门进去。这个宅子不能就这么被糟蹋了。

他又在一个黄昏清醒了过来，恍若隔世，难道阴间和阳间是相互对应的吗？

睡得太久了，他的胳膊有些麻，想动一下却动不了。低头去看，原来是婼蜷缩着睡在了被子外面，正好枕着他的胳膊。

夕阳从西边的窗户照射进房间，经过床边帷幔的过滤，再照在刘煜的脸上，暖洋洋的。

晚饭匆匆用过，刘煜站在偏房门口，知道里面早就是一片狼藉，如果不收拾掉的话，肯定发臭的。

“主人，说什么傻话！奴婢先去准备准备，再伺候您起床用早餐吧！”说完，婼坐了起来，从里面跨过刘煜下了床。

“是量放少了吗？怎么还活着。”刘煜说。

迎面而来的是一阵恶臭，孙掌柜被一劈两半，床上都是黑褐色的血液，还好他已经没有太多生机了，肮脏的血液并没有溅射的到处都是，只是床被弄脏了。

说完，婼已经穿好了衣服，推门出去。

“哼，”刘煜苦笑着说，“怎么哪里都受人教育？”

一阵恶心，从心肺之中涌起，强忍住要吐出来的饭食，刘煜再一次见到了令他厌恶的肮脏血液，只能转身离去，让这个屋子里面的味道先散一散。

就在刘煜转身那一刻，一只老鼠从孙掌柜的尸体下窜了出来，上房梁跑了。看来，已经有食客来享用了，要抓紧处理了。

刘煜看了看张朝躺着的房间，心里想着要是张朝在，这种脏活也不需要亲自动手。

“没有，量正好。”婼还在穿衣服，嘴里继续说：“昨天已经死了，今天正好新生！”

这个世界早还有什么好留恋的呢？还有什么理由活着？”

悬崖底部的冷风，让刘煜始终保持理智，他不愿意死，只是暂时还找不到活着的理由。或许婼说的对，昨天已经死去，今天已经新生。

苦、集、灭、道四个字又浮现在刘煜的心里。

群星轮转，月落日升，晨曦已经在驱赶昨夜的露珠。一缕阳光照射在刘煜的头上。

今天已经新生。

这个世界的主旋律是悲剧，不过在个别细节上有些欢乐的成分，或许这就是人生。

刘煜回到稷下学宫的宅子，发现院子里面有一个男人。仔细辨别之后才发现是个男人打扮的女人。

“师叔在上，恕师侄有失远迎！”

原来是婷宝师叔，刘煜对她作揖。

“怎么样？伤势恢复的怎么样？”婷宝问候到，毕竟葛丹是她的大弟子。

“承蒙师叔挂念，已无大碍！”

“哎，没事就好！”婷宝有些唉声叹气的。刘煜知道，她是为葛丹不负责任的行为而感到惭愧。

“没事的，这次也没有太多人员伤亡，甚至还帮助铲除那个邪恶之地。师叔不要太难过了！”

“嗯。这次来是向你传达你个命令！”

“命令？”所谓命令，只有霍家军的正是编制人员才回接到命令，而他只是一个菜鸟啊。

“是啊，命令。最近太忙了，没有时间见你，没想到你已经凝丹，好像修为也不低啊，都怪师叔最近太忙了。”

刘煜问：“什么命令？”

“任命你为袁霸师兄的前锋大统领，待会就去就去袁霸师兄那里报道！”

“前锋大统领？有没有弄错？”刘煜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然没有，这是霍将军亲自签发的命令？”

“师叔，这不是让我去送死吗？战场都没有上过！”刘煜不想去战场。

“确实，你说的有道理，以你人神的开窍境界，不要说前锋大统领，也就堪堪混个百夫长也就不错。不过既然是霍将军的任命，自然有其道理。最近太忙了，要不然师叔帮你去找你师傅说说情，像你这样的小白脸死在战场上太可惜了。”

婷宝师叔又露出女流氓的本质。

不过刘煜已经能习惯了。

“在袁霸师伯手下办事，给我穿小鞋怎么办？”刘煜有些担心。

“不会的，只要牵涉到战争，没有人会掉以轻心，包括霍将军，包括袁霸，放心吧！既然他们有这样的安排一定错不了的！师叔太忙，先走了！”

从进门开始说话开始，婷宝师叔一直在说她很忙，可是平日里她是最清闲的，治安工作并不需要凡事亲自上阵的。

“师叔，最近城里不太平吗？”刘煜问。

“嗯，不太方便跟你说，不过昨天有个案例挺恶心的，城外有个养猪场，连猪带人全部都被杀了，不知道是不是泄愤！”婷宝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张文书，放在了院子里的石桌上，然后起身匆匆走了。

“不是泄愤，是猎杀！”刘煜小声说，确保婷宝听不见。

拿起石桌上的文书，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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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一看，上面写着：任命刘煜为前锋大统领，务必在见到任命后立即前往袁将军府报道！

简简单单几个字，甚至不像是正规的任命文书，更像是临时写的。

霍家军只有三位将军，三位将军可以开衙建府。霍震自然不用说，剩下两个是郑仁芳和袁霸。三人虽然同为将军，毕竟师徒之别，三人以霍将军为尊，也听命于霍将军。

郑仁芳负责帮助霍将军统筹内外事物，而袁霸负责对外战争，所以报道自然是去袁霸那里。

立即去报道是不可能的，刘煜需要洗漱。

当然，婼依然很能干，热水早就备下，调好他习惯的浓郁玫瑰香。

他洗澡从来不会自己动手的，在泰伦山如此，在人间也是如此。婼帮他擦拭过身子，用毛巾帮他把全身擦干，再让他躺在宽凳上帮他浣溪秀发，再把秀发擦干，期间夹杂着婼自学的按摩技巧，让刘煜始终保持在一种半睡半醒的状态，以至于完全忘记了时间。

这样私密的接触，只有婼有把握能把刘煜服侍舒服，以至于其她侍女们经常八卦刘煜的身材。婼往往是一笑而过，这是她自己独享的荣耀，绝对不可能跟别人分享。

等刘煜在洗澡房再次睁开眼睛，又是黄昏，浑身上下只有一条毯子。婼在他的旁边编制着草席，看见刘煜醒来，慌忙之中，将那些草和半成品草席连忙塞进身后。

“没事的，你继续编吧，我没事，不会扣你工钱的！”刘煜非常满意婼的服务，所以不会纠结这些细节。

“看你们都在编草席，这个有什么用吗？”刘煜不知道这个东西可以卖钱。

“有人收的，奴婢们顺手编制一些，也好多存些钱两，给家里寄过去。”

“平日里的份钱不够用吗？”刘煜只是单纯的问一下。

而婼却有些诚惶诚恐：“不是的，够用，够用，咱们的份钱算是比较高的。”

“我只是单纯好奇，既然钱财已经够用了，干这些小活计干什么，休息休息多好，宅子里面的东西你们随便享用，不用客气的。”

“好像马上要打仗了，我们这些姊妹家里都有哥哥弟弟的，基本都在征兆之列。当兵向来都是自备武器和枪械，奴婢们也希望哥哥弟弟们能够活着回来，所以编制些草席，卖些钱财，寄回家里，尽量贴补一些，让哥哥弟弟们购置些灵力丰盈的武器。”婼一边说，一边把身后的草席半成品又拿了出来，开始编制起来。

“原来是这样。不过这些草席能卖多少钱？一屋子草席也卖不出去一两金子吧？”刘煜看着这些毫不起眼的草席，跟灵力丰盈的武器比起来，简直就是九牛一毛啊。

“不不不，现在城外专门有人高价收购的。”婼说。

“高价？能有多高？”

“半屋子草席可以有一两黄金。”

“半屋子？那也不少啊。”

“确实不少，不过以前一屋子草席最多十吊钱而已。”

“哦？确实算是高价了。不过这些人要草席有什么用呢？”

“不知道！”

“哦！”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其他的闲话，慢慢的忘记了时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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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问题又萦绕在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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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面有很多草席，是懂事的姑娘们平日里闲工夫的时候编的，打发刘煜不在宅子的悠闲时光。

刘煜问婼讨了一块贴身的绢帕包住鼻子，卷了几张草席，来到偏房，忍着臭味将孙掌柜的尸体连同污秽的被褥和床板，用好几层草席包裹好，扛着出去了。

被风吹落的叶子，随着风翻转而下，落在地上。院子里的乌龟爬在晒台上撑着脖子，去够池子边枯萎的花。侍女们不会使用灵力，少了赵唯的照料，乌龟池没有的往日的生机，

出去之前特别私下里嘱咐婼，用水把偏房里面为数不多的血迹擦拭干净，不要让其他侍女知道，也不要让丰腴女人他们知道，然后扛着那些草席包裹的东西，趁着夜色出门去了。

还是那个悬崖边上，那个埋着杨保余和他女人的那个悬崖边上，刘煜拔出已经有些锈迹的铁锹，又在旁边掘开一个三米见方，五米深的洞。将被褥和床板放在地下，孙掌柜的尸体放在上面，填土埋上，再把铁锹插在两个坟包中间。

面对着万丈深渊，刘煜坐在悬崖边上，感受着悬崖底部吹上来的冷风。

婼也被刘煜惊醒，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温顺地看着他。

“和我一起来天堂了吗？你不该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