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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 作者:连城雪
  • 类型:其他
  • 更新:2021-07-01 08:45:46
  • 字数:10182字

莫初见正站在花树旁读书,扭头看见他,便灿烂的微笑。

把点心放在石桌上,肖巍走过去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这几个月你倒是长高了不少。”

各色的花儿都绽放了美丽的容姿。

莫初见大部分时间都在房间里养伤,他伤到肩膀不能养伤,却神经兮兮的每日读起书来。

京城一天一天的暖了起来,南燕归来,柳絮纷飞。

即便身心俱疲,看到这样的景色肖巍的心情也不禁好转许多。

肖巍依旧事务繁忙,但他视察了军队,总会准时的在下午回来,带些美味的食物照顾初见。

这日也不例外。

“是吗?”初见逗他:“等我长得比你高了我就娶你。”

不知何处吹芦管,一夜征人尽望乡。

少年朗朗的声音在院子里回荡着,迎春花被阳光染成了金色,微风徐徐,气温渐暖。

“啊,那可要颇费些时日。”肖巍笑道。

拖着受伤的肩膀,初见把诗集放在点心旁问:“今天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正巧几个下人来给肖巍换衣,他一边脱下华丽的朝服,一边套上在家中沉稳的青色织锦外套,脸上倒露出神秘的表情。

回乐峰前沙似雪,受降城下月如霜。

整理好他被风吹乱的长发,肖巍又说:“所以你今天想做什么,我都陪你。”

“真的吗?”莫初见眼睛顿时一亮,说实话这些日子大起大落的他已经很久没进赌坊了,虽然人是成熟了些,但想起来还是有些手痒。

还未等肖巍回话,一个丫鬟颠颠的进来禀报:“将军,这是有人来送给莫公子的。”

有些尴尬的松开初见,肖巍拿过信和长剑,便把她打发走。

莫初见很惊愕的看着那把镶有翡翠的精致武器,它实在太熟悉了,熟悉的令自己有些发懵。

手忙脚乱的拆了信读起,果然是小师父所写。

“初見:

明日我便要與子夜啟程到雲南去了,不能繼續照顧你,江湖險惡切記萬事小心。

留下這把劍,是作為你十六歲的禮物,它是子夜送與我的,陪伴我走遍了天南地北,幾年時光。

說起來,我就是用這劍殺死了秦苑,那是我第一次結束別人生命,為了救子夜。

希望你此後能夠做些更偉大的事情。

不要因為我摔傷的事情煩心,子夜不是恨你,只不過對你的期望太高失望也太大,他是個要求完美的人,一定要讓自己毫無瑕疵一定要掌控所有,而你已經被他看成了自己的一部分,所以打起精神來,不要讓子夜放棄你。

無論如何,保重。

韓夏笙”

肖巍看到初见脸色异常,便关心的问道:“怎么了?”

“没事。”他抬头微笑了一下,转而又说:“你这辈子遇见过好人吗,那种干干净净的好人。”

“大约是…你吧。”

“我算不上。”莫初见笑着摇摇头:“晚上记得陪我喝酒,你有事就去忙吧。”

说完他便心思沉重的拿起剑和诗集向自己的厢房走去。

江湖上每日都有人死去,每日都有人崛起,人来人往的让你分不清还有什么可以永久。

就比如前几年还是龙宫还是女人的天下,自从出了短暂的韩宫主,它也逐渐变了模样,特别是让杜一然掌控成第二个无生山后,清高的龙宫就再也不是清高的龙宫了。

战争在即,武林人士难免也要在政治上横差一腿,企图渔翁得利。

因此京城流动的人越来越复杂,时不时便会当街出现伤人打斗的事件,百姓们都是敢怒不敢言。

偌大的酒楼被清了场,里里外外都站了很多穿蓝衣和穿黑衣的杀手。

就连小孩子都知道,这又是龙宫和无生山在交易。

因为天色渐晚,大家都怕出了什么事惹上灾祸,早早的回家了。

原本热闹的一条街就这样冷清了下来。

酒楼临窗的位置摆了桌丰盛的酒席,却没有人下筷。

杜一然拿着单据看了好半天,才抬头露出个儒雅的笑来,和自己对面邪气阴郁的男人说:“季教主不必客气,来喝酒。”

季云闻言象征性的拿起杯子,苍白的脸冷冰冰的:“请。”

说完两人便各自抿了一口。

正要再说些什么,外面竟然忽起了阵骚乱。

季云皱眉看向侍卫,男人抬头看了看,大惊失色道:“教主,是官军。”

杜一然便奇了,露出个诧异的表情,手脚飞快的把单据叫人收了起来,叹道:“今天这吹的是什么风?”

“哼…”季云侧头冷笑,起身道:“既然有贵客到,我就不久留了,再会。”

结果带着教徒还没走下楼去,便迎上来了位身材高大英俊贵气的男子。

“包了这么大的场子,何必急着走呢?”来者背着手,淡笑中和他擦肩而过。

经常在京城混迹的杜一然赶紧迎上来笑道:“不知肖将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肖巍看了看他,说道:“客气了。”

季云知道这个人是冲着杜一然来的,自己又天生不爱交往,话都不留半句带着那群黑衣人便走了,杜一然也心下知道不妙,挥挥手,打发掉了自己的下属,宽敞的二楼顿时就剩下他们两个。

“不知肖将军有何指教?”杜一然在旁边给他扇扇风,满脸良民相问道。

肖巍眼神很冷的和他对视片刻,忽然抓住他的衣领说:“杜墨,我已经很给你面子,京城不是让你们乱来的地方。”

杜一然也不挣扎,垂着胳膊讪讪道:“这说的是哪的话,我们小帮小派偶尔聚个小会,不劳烦将军大驾来维护治安。”

“少和我嬉皮笑脸,只要边疆平定,我就会下禁武令,你们一个也跑不了。”肖巍重重的推开他,坐在桌旁缓缓的倒了杯酒,忽然面色平静的说:“穆前辈是我□□的王爷,不再清剿范围之内,用不着拿他来压人。”

杜一然闻言倒不慌忙,他什么时候都是笑的:“将军这话说的就寒心了,我们练武也是强身健体嘛,再者说了,您府里那个小妖精也是我们江湖人士,他知道了会不会把您踹下床去?”

话刚说完,肖巍手里整杯酒都泼到了他的脸上,冷声说:“你最好把嘴巴放干净点,我今天没心情抓犯人。”

“哈哈,我说错了吗?”杜一然拂了把脸,忽然正色道:“要不是你被他迷得神魂颠倒,干吗来砸我的场子?实话告诉你,水颜不是我派的,莫初见也不是我伤的,想报复就去找那个女人。”

“我还没蠢到相信你。”肖巍忽然起身拔剑,朝着杜一然便危险的袭去。

杜一然俯身躲过攻击,边摸武器边喊:“您这是何苦呢,有话好说嘛。”

肖巍哪吃他那套,招招都冲着要害,分明是想今日便把杜一然关进天牢收审的架势。

杜一然也知道他今天真是带着怒气来的,万分小心,边挡边退,即怕自己受伤又怕伤了肖巍明日全国都贴上画着自己的通缉令。

正在不可开交之时,窗外伴着男人的叫喊忽的便杀进个女人,她穿着干净的白衣,很利落的抬剑打到两个男人中间分开了他们。

杜墨吃惊的看着来者:“海嫣?”

肖巍反感的瞪了他一眼,才说道:“表姐,你不要再救这个人了。”

陈海嫣站在那面无表情的看了看窗外,忽然朝杜一然骂道:“你还不快滚!”

杜一然动了动嘴唇,话没说出口,叹了声便转身提着剑离去了。

肖巍没办法的收了武器:“你这是何苦?”

陈海嫣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微笑:“初见的伤好些了吗?”

沉默半晌,肖巍拿这个从小就离开家的姐姐半点办法没有,转身倒了杯酒来喝:“恩,再过一个月就能痊愈。”

很豪爽的拍了拍他的后背,陈海嫣赞道:“不错嘛,找了个这么聪明漂亮的小孩儿,我喜欢他。”

“哈。“肖巍干笑一声,说:“你也知道是个小孩儿。”

弯了弯眼眸,陈海嫣后退两步道:“替我向他问好,我还有事情要办。”

“你什么时候回家?”肖巍忍不住问道。

陈海嫣摊了摊手:“下辈子。”

池边的花树全都绽放了,清风一过,便是满池飘香。

莫初见跟着侍女走到附近,看到置于水旁的美食和软塌,不禁笑出来:“你怎么和我大师夫似的?”

肖巍一身便服悠然的坐在那里反问:“你是说我附庸风雅?”

“没有,不过呢...”莫初见大模大样的坐在他旁边,拿起酒壶便仰头一口,满足的说道:“对于我们男人,有这个就够了。”

淡淡的微笑,肖巍凝视着池水荡漾,说:“只是看你最近心绪不好,来放松下罢了。”

莫初见忙着吃东西,顾不得说话只是频频点头。

肖巍无奈的摸了摸他的脸,拿出个盒子道:“生日快乐。”

打开一看,竟然是个色泽透亮的玉坠,虽然对古物不懂得太多,莫初见也吓到了:“这个太贵,我不能要。”

“正好配韩夏笙的那把剑。”肖巍没说什么,只是把坠子塞进他的手里。

“你怎么知道是我小师父的剑?”初见奇了。

“我看到过。”肖巍喝了口酒,扭头对着满枝的花朵走神道:“我知道你想在生日时见到他们,可是不是谁都能年年的陪着你。”

莫初见苦笑:“我以为我受伤了小师父就会来看我,原来真和蓝澈说的一样,他去云南了。”

肖巍和他对视片刻,道:“离蓝澈远一些。”

又是这种建议,初见哑然:“你们有仇吗?”

“不是我和他有仇,是他和朝廷过不去。”肖巍并没有多说,可是点到为止的东西莫初见就懂了。

原就听夏笙说他要去刺杀皇帝,初见不信,可这个别扭的男人果真还是遵照了老岛主的遗志。

但自古以来,民不与官争,这又何苦?

肖巍忽然伸手搂过初见,说道:“你不要考虑他的事情,也永远都不可以参与。”

初见愣了愣然后奸笑出来:“那我做什么好?”

肖巍没有回答,只是用目光温柔的笼罩着怀抱里刚刚长大的少年。

初见直起身子在他额上吻了下:“我觉得现在陪着你就很好,”

说着又吻了吻他的鼻尖,嘴唇,下巴,最后像个小动物似的咬住了肖巍的脖子。

忍不住轻笑出来,肖巍把初见挪开一点叹道:“别闹了。”

莫初见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毛,说:“我发觉我有些嫌贫爱富了。”

肖巍不明白的看着他。

初见笑道:“喜欢你一副贵公子的模样高高在上,你总是让我觉得这世上没有值得担心的事情,有了你别人都不值得我去回头看了。”

肖巍无奈的微微弯起嘴角。

“我总在想啊,这样的男人,就算来十万百万的蛮夷倭寇也不怕吧。”初见又用能动的手捧住他的脸,亲了亲说道。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肖巍摇摇头。

“彼此,我能为你做的,也比你想得要多得多。”初见说完,再一次深深地吻住了肖巍,他没有松开,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好像要把这个文永远继续下去似的。

他没有撒谎,当一个人决心为另一个人做所有的事情时,那么坚定所带来的力量,便足以不胜不归。

也许蓝澈说的对,这不是爱情,而莫初见也不仅仅是为了爱情。

夏笙让他找到自己要做的事。

莫初见觉得,自己此时此刻已经找到了。

保护眼前这个人,保护自己的国家。

保护秦淮河那终年流淌的清澈又忧郁的岁月。

足够。

华美的厢房里升着淡淡的烟雾,纱帐朦胧的晃动着,透出似有似无的暧昧喘息。

蓝澈半敞睡袍,压在少年的背上一声轻喘,终于慢慢的坐起了身子。

他吸了口让人迷幻的烟膏,然后看着身边那纤细的后背和柔软的长发,眼神难以聚焦的走神。

少年很久才缓过劲来,扭头讨好的笑道:“岛主,要不要我替您清洗身子?”

蓝澈淡淡摇头,垂着眼睫投来目光。

□□的结实肌肉上还沁着细小的汗水,让少年脸红了起来。

蓝澈嗤笑了一声,拍拍少年的脸:“记住,你是个男人。”

少年没明白他的意思,急忙说:“我叫…”

“那不重要。“蓝澈打断他的话,随手拉过仍在一旁的丝衣盖在少年的脸上。

只留了那双狐媚似的眼睛。

“多漂亮的眸子,细细弯弯的。”他很温柔的微笑,然后隔着纱落下吻去。

也许是烟膏起得的作用,蓝澈忽然觉得很满足,很美好。

几乎把什么都忘掉了,就连自己是谁都记不清楚。

原来血染双手,唯有纸醉金迷才缓得了伤。

一切才刚刚开始,疲倦却已如期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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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在他的手臂中失笑:“我不是小孩儿了。”

和肖巍别别扭扭学的儿化音很可爱。

莫初见不明所以的猜道:“把《战水志》找到了?”

肖巍摇头,很诧异的说:“今天是你的生辰,真不记得了?”

第十七章

“哦,那个…其实我也不知道,胡乱说的。”莫初见摸摸脑袋,尴尬的笑。

没想到从小用来糊弄大家的东西如今肖巍也要信。

肖巍英俊的脸渐渐失了幸福,他沉默半晌,拉过初见温声道:“我看看我的小孩儿,恩,这么美丽的模样一定是在春天来到这个世间的。”

要知道,即便穆子夜那样的耐性都没能让他多背上两句唐诗。

当然,没有谁知道他的改变,因为他的身边不再有那些熟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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