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但我想想明白了再说。”庄姝的神思，无法衡量的低沉。

这股沉重的力量使得霍知微怔了怔，还是第一次看到小丫头露出这种表情，让他感觉无所适从。

难道，她就是妈妈？

不……如果是妈妈，怎么会不认她。

就连痛的时候，皱眉的表情都是那么相似。

霍知微捏住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和自己对视：“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没事！”庄姝后退让出位置，黯然神伤地走出病房。

司瀚玥顶替上，抓着唯若儿的手，唯若儿痛得大汗淋漓，哭得他心都要碎了。

她是，发现了什么吗？

“怎么了？”霍知微宽厚的手掌缓缓包裹住她那微凉的小手，如鲠在喉。

庄姝脸色微微苍白，明显有心事，但摇了摇头，没有说，很丧地垂下脑袋，一副想逃避什么的样子。

霍知微在心里如是想着，心思千回百转。

“哥哥，嫂子怎么啦？”

霍念薇跟着出来，发现他们两个人的气氛怪怪的，凑到哥哥耳边低声询问着。

病房里回荡着唯若儿痛苦的哭叫，仿佛撕开了记忆的口子，各种心酸滋味填满庄姝的心房。

一道威严尖锐的声音传来，众人循声看去，只见司老太由着一个年轻女子搀扶着走过来，脸色不悦地沉着。

脸上的表情，是那么尖酸，刻薄。

霍念薇看到这个老婆子第一眼就不喜欢了，怼回去道：“怎么不行啊？人家为了他怀孕吃苦，他进去陪着有什么问题吗？本来就应该陪着！”

“你是谁？你管得了我们家的事情吗？”司老太丢了个讽刺的眼刀过去。

霍念薇道：“我是谁不要紧，但我说的句句在理就是了。”

“你那是道理？天真！你们年轻女人就是会来事。不就是生个孩子，男人进去能帮到什么忙？难不成还能帮她把孩子生下来？我看她就是矫情！平时被伺候得白白胖胖的，生孩子至于叫得这么大声吗？还想让阿玥进去！儿子，你可别犯糊涂，女人生孩子的时候男人不能进去的，免得沾到那些脏东西！”

听到这话，霍念薇气得头顶都快冒烟了，怒不可遏指着老太太：“您也是女人，至于对女人恶意这么大吗？生孩子有多辛苦不是没人知道，不过呢，您觉得您自己很脏我是认可的！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直率的人，可以，很直率！”

“这位小姐，老夫人不是这种意思，老人家有些观念和你们年轻人是不一样的，你应该尊重她。”站在司老太身边的女人，温柔似水的声音，听起来就跟春风似的，暖人心扉，但再怎么柔，都无法掩盖一股子绿茶味。

霍念薇冷冷笑了一声：“尊重是相互的，对方要是尊重我们，我当然会尊重对方，可惜了，对方自大迂腐狂傲，字典里怕是没有尊重二字！”

“哪里来的没教养的野丫头，这里是司家的妇人生孩子，请你给我离开，离开！”司老太戳着拐杖，大声怒吼道。

“我就不，我看看不惯你这种人，倚老卖老。”霍念薇不想让步给这种黑心肠的老人，就当她今天没修养好了！

“老夫人，这位小姐，是二爷的朋友吗？我这个外人的确不好说什么了。”女人不动声色的把目光落在霍念薇身上，眼角微冷。

“你可真是折煞我司家，这种野丫头和我司家没有任何关系！”

司老太说着就要掌掴霍念薇，只是手刚举起来，就被一道力量扣住，狠狠地甩向一边，要不是有人扶着，司老太就要重重摔在地上了。

这股子力量足以让她胆寒，要是没人扶着，她估计摔残疾都有可能。司老太捂着胸口，气急败坏的瞪着推她的人：“你别以为仗着有男人护着你，就为所欲为，我今天要是出什么事，绝对不会放过你！”

“好啊，随便你。不过你也别仗着自己是个老人家，就在这里为所欲为，你要是让孕妇有个三长两短，我会给你准备最好的棺材，金的，银的，木的，任你选。”

庄姝的话，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大吃一惊，就连霍知微，都被震撼了一瞬。

这种大不敬的话，说出来，真是没有一丝礼貌可言。

偏偏说的人，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那桀骜的神情仿佛在可惜刚才没有对老人家造成任何伤害。

司瀚玥沉着脸阔步走来，手放在庄姝的肩膀上拍了一下，沉声道：“不得无礼。”

“这么个阴险的老太太，需要我用什么礼？”庄姝冷冷推开他的手，司瀚玥愕然半秒，打算去拉她，却被旁边一股暴戾的气息惊到，司瀚玥只好收回手。

霍知微上前轻轻环住了庄姝的腰，低声道：“可以了，有我们在，她不敢对唯若儿做什么。”

“但我不想忍这个老太婆。”庄姝的声音有着压抑不住的轻微颤抖，那又冷又邪的目光盯得老人家很害怕。

“霍爷，你这小老婆，邪门得很啊！”

“是吗？我没发现，要不让她对你邪一下我看看。”

司老太面色一白，年轻女人立马识趣地挡在司老太面前，轻柔道：“你们不要乱来，老人家嘛，你们就不能体谅一下……”

话没说完，庄姝便已经不耐烦地抬手甩了这女人一巴掌，现场的人小心肝又是一抖。

被打的女人眼睛睁得几乎要从眼眶里掉下来，敢怒不敢言地瞪着庄姝。

她居然敢打她！好没修养！

“我可以进去陪着产妇吗？”

“阿玥，你在想什么呢，你一个男人怎么能进去陪她生孩子？”

“没什么。”霍知微敛眸，“你进去吧，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帮一下。”

“嗯。”霍念薇看了庄姝一眼，重新回到了病房里。

胎记……和妈妈一样，手上有胎记。

唯若儿可以生了，被护士和医生推着去手术室。

一群人跟着过去，守在手术室门口。

听着唯若儿在里面传来的痛叫声，司瀚玥感觉自己就像踩在刀尖上，拉住了护士问道：

“怎么了吗？”庄姝失神地站着什么也不做，司瀚玥看着有些着急，双手放在庄姝的肩膀上摇了摇：“你到底怎么了？”

“我……”张了张嘴，到了嘴边的话，仿佛遇到了屏障，怎么也说不出口，到最后还是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