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青瑜下意识地往前一步想去扶住她，眼神也紧紧盯着她疲惫的神色，目光落到那几无血色的嘴唇上，让他的心狠狠揪了一下。

大长老上前一步，拦在许青瑜面前，弯腰拱手道：

灯火昏暗中，他敛眉垂睫，眼底似有暗流般的情绪隐隐闪动，眼眶四周颜色稍深——

似乎是红了。

白色的光映在许青瑜脸上明灭，愈发看不清他面上神色如何。

洞穴内原本逼人的寒气此时稍止，结界内的白雾也渐渐消散……白玦的身形也渐渐清晰起来。

从此以后，会恨自己、怨自己、对自己不管不顾的。

没想到……她最后还是选择了这么做。

“万坤宗各位，感念白玦姑娘恩德！”

漫长的等待简直万分煎熬，许青瑜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白玦的方向。

良久，那结界突然有了碎裂迹象，紧接着，那白色的屏障慢慢裂成冰晶往下坠落——

白玦还没来得及回话，白弋已经飞身一掠，挡在白玦身前：

“霍宗主！”

大长老见白弋挡在身前，恍惚间又想起方才这人一掌击碎血祭阵的景象。

许青瑜闭上眼，心中万般情绪交集，想了半天也不明白，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计划就已经开始慢慢脱轨了。

只听白弋用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到的音量，缓缓道：

“只要白玦交出这龙髓血……您就撤了这洞穴里所有的机关，放我们一条生路，对吧？”

白玦突然觉得这话说得很奇怪——

本来是白玦是为稳住四长老而炼制的……

怎么白弋这么一说，更像是长老们和白弋的一笔交易？

大长老一时摸不清白弋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但眼下毕竟有求于人，境地难免被动，只好应承着：

“白族长所言极是，这是自然。”

“好！”

白弋干脆地应了声，又对白玦道：“炼化这龙髓血……耗尽了你的灵力吧？”

许青瑜一直盯着白玦，此时，只见她动作极轻地点了点头。

接着，白玦走到许青瑜面前，摊开掌心。

随即，三滴颜色殷红的龙髓血便浮现在白玦掌间。

许青瑜的目光一直粘着白玦。

这会儿凑近了些，接着洞穴内明灭的光亮，白玦才看清——

原来许青瑜的脸色也不比自己好到哪儿去。

他眼眶发红，脸色苍白，唇上也没什么血色。这时目光专注地盯着她，不加掩饰的眼神中，似乎有某些炽热的情感就要呼之欲出。

他双唇微微颤抖，嗓音喑哑：“我……”

白玦心里好像被人揪了一下，上前一步，反手把龙髓血覆在许青瑜唇上：

“好了，师尊……很快就好了。”

好了好了……

好歹也是堂堂男主……

混成这样，还要反派女配来救。

白玦垂下眼帘，实在是于心不忍，有些不敢看许青瑜的神色：

“你杀我一次，又助我重生一次；我醒后你又救我一次，眼下我也还你一次……我们两清了。”

许青瑜似乎要说什么，唇却被白玦抵住，到底也没说出声。

只是白玦收回手时，忽然感到手背上落下一滴滚烫——

是……眼泪？

白玦蓦然抬头，却被飞身到眼前的白弋拦住了视线：

“既然万坤宗已经收下了龙髓血，是否也该信守承诺，放我们离去？”

几位长老见许青瑜已经服血入喉，也放下心来。

白弋没有在这里为难，倒让几位长老都暗暗松了口气。

大长老上前一步，对白弋行礼，笑道：“此言甚是，这边请。”

白弋顺着大长老给出的出口方向，加快脚步走在最前。

他本就身高腿长，这时又加快步子，险些让白玦有些跟不上。

白玦正要提醒，让白弋等下，却突然感到身前一阵劲风袭来！

只见白弋走到了一开始四长老血祭的阵法中央，那里已经没了猩红灵力的阵法——

但上面根根锐利寒芒的蚀骨钉却猛然落下！

白弋微一挑眉，唇角微勾——

明明是笑着的，可这笑容却让大长老无端感到背后生寒。

此时怕他突然发难，自身又实力不敌，额角不由得沁出冷汗：

“白族长……您这是何意？”

结界外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只能隐约看见白火在朦胧中忽闪的光亮，每个细微的变化都牵动着结界外每个人的心。

白弋微微一笑，很有风度地大方道：

“霍宗主还请放心，白玦炼化自己的龙髓血要如何处置……我这个做兄长的，自然不会替她做主。”

白玦听完松了口气：看不出，白弋还是很明理的嘛。

他的手慢慢攥紧，心脏处传来一阵阵钝痛。

本以为那日，白玦在门外听到那些话……会以为自己在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