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中间有四根柱子。

上面包着铜片攒成生机勃勃的鸟兽装饰。

一群穿着黑色‘布拉吉’连衣裙，外面罩着纯白色小围裙的服务员在大厅里来回穿梭不停。

巨大的圆桌上铺着棕黄色的桌布。

里面。

处处都彰显着奢豪。

但是华丽之中也显现出来古朴庄严的感觉。

墙壁上，是彩色的巨幅克里姆林宫的油画，出自名家手笔。

陈平看愣神了。

新颖别致。

头顶四壁全都是嫩绿色的大理石墙壁，亮丽的大玻璃窗上垂着白色乔其纱和银灰色天鹅绒的窗帘。

这里面的装修风格，就算放到现代去，那也是颇有新意和别具一格的感受。

所以说艺术无国界，无古今。

真正带有艺术感的东西哪怕时间流逝也不会损它一分一毫。

油画前面的地上是墨绿色的喷泉。

娄晓娥趁着父亲招呼服务员过来的空档，侧着身子凑到陈平身旁小声笑道：“借你的光来老莫吃顿西餐。”

陈平哭笑不得。

谁信呢？

没准就是这丫头撺掇她父亲请客吃饭呢。

很快，餐厅服务员过来了。

拿着菜单。

老莫的菜单真吓人。

厚厚的一本。

上面密密麻麻至少数百种食物。

娄半城把菜单递给陈平：“小陈啊，你来看看。”

“不了，娄先生，还是您点吧，我随意。”

陈平连忙客气一下。

第一次跟人家吃饭，不能随便点，这是最起码的礼貌。

娄半城对陈平的反应非常满意，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温和笑意，自己看起了菜单。

“这个吧，马乃士大虾，一人一份。”

“还有这个，俄式烤奶猪。”

“再来一份鲈鱼冻。”

“这个也来一份，红菜头沙拉。”

“再来个这，煎小泥肠带配菜。”

点完之后，看着服务员笑道：“拿一瓶红酒来。”

服务员记好菜式，礼貌的转身离开了。

娄半城看向陈平：“小陈以前来过这里？”

“没有。”

“从来没来过？”

“没进来过，只是在外面欣赏一下。”

“哦。”

娄半城点了点头，心里颇有些诧异。

看陈平的反应，还以为他以前进来过呢，一副波澜不惊的表现。

自己当年第一次进老莫的时候，那都吓了一跳，就好像屯老二进城一样，看啥都新鲜。

光一个高脚玻璃杯都能看半天。

结果人家陈平就好像回自己家似的，完美没看到惊讶的表情。

全程淡定。

这个年轻人的涵养功夫也太好了。

让人诧异。

很快，红酒端上来了。

娄半城让服务员给他和陈平倒了一杯红酒，呵呵笑道：“其实，我是不太喜欢喝这种酒的。酸涩，一点味儿都没有。”

陈平点了点头：“红酒是西方人喜欢的酒类。我们华夏，还是更喜欢喝白酒多一点。”

“是啊。”

娄半城来了兴致：“这酒啊，还得辣一点好。酒一入喉，从嗓子眼到胃里，一趟线的火热，这才带感。”

说完拿起高脚杯，晃了晃里面的红酒：“这玩意儿，附庸风雅而已。”

“其实，越来越多的国人开始喝红酒，只是一种文化入侵现象。主要的原因，就是西强东弱，身不由己。”

“呦？”

娄半城眼神一亮，看着陈平讶然说道：“小陈，你有这种见地真是难得。现在的年轻人很少有你这种思想。”

“还没到时候。”

陈平笑了笑：“二三十年后再看。”

“看你说的，好像能预见二三十年后的场景似的。”

“我有这个信心。”

“真是不错。”

娄半城的眼神越来越‘慈祥’了，就好像看着自己的女婿一样，举杯冲着陈平笑道：“来来来，先尝一口试试。”

“好。”

陈平也举起了酒杯。

一旁的娄晓娥伸手扯了扯娄半城的袖子：“爸，我的呢？”

“你喝这个。”

娄半城随手把一旁的格瓦斯推到她面前。

“干嘛让我喝这个？我又不是未成年？”

娄晓娥一脸郁闷。

“你就喝这个。”

娄半城说话不容置疑，随后跟陈平碰了一下杯，两人都浅饮一口。

喝完酒。

娄半城咂吧咂吧嘴，摇头叹道：“真没啥意思。”

陈平见他的反应，不由笑道：“娄先生，其实西方人喝红酒的本意跟我们是不一样的。”

“中世纪时，西方人就开始普遍喝红酒了。”

“为什么呢？”

“是以为那个时代，城市里的环境非常差，根本没有多少干净的水资源。”

“所以贵族们开始以葡萄酒代替水来饮用。”

“久而久之，他们就养成了喝红酒的习惯。”

“但要真正探究葡萄酒的历史，其实根据历史学家的研究，早在9000年前的中华大地上就有了酿造历史。”

“但是欧洲的酿造史仅仅是从8000多年前开始的。”

“另外，我们国人喝白酒，是一种仪式感。觉得很多场合有必要喝酒来庆祝一下，或者发泄一下。”

“可是老外喝红酒，几乎已经成了一种跟饮水一样的生活习惯。”

“这就是差别。”

这番话一说完，娄半城和娄晓娥全都愣住了。

俩人僵在那里。

看着陈平一脸懵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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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半城招呼陈平过去坐下。

三人落座后。

餐厅角落。

一张餐桌旁，一个少女亭亭玉立。

陈平跟着娄半城走上台阶，进了老莫餐厅。

正是娄晓娥。

没想到她也来了。

正一脸喜滋滋的笑容看着陈平呢。

上面摆放着干净的高脚玻璃杯和方形餐巾。

到处都是一片华丽贵气的色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