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熹微勉强扯出一抹笑容，“是臣妾冲动了，皇上不怪臣妾便好。”

“那爱妃觉得，该给个什么位分？”楚成温温声道，似是在给明熹微一个报复的机会。

“好。”

看着两人走远，明松玉才反应过来，“快叫大夫。”

“那，我们还是先走吧。这到底是妹妹的闺房。”明熹微抽抽噎噎道。

“爱妃，此事你受委屈了。”温热的大掌裹着柔荑，楚成温似真心实意道，其实也不过是早有预料的顺坡下驴罢了。

“米已成粥，那现在怎么办啊？”明熹微捏着小手帕嘤嘤道，“臣妾回宫，还不给人笑话死！”越哭越悲愤，“带着夫君回娘家，结果夫君上了妹妹的床。臣妾又素来与她是不合的。”

楚成温思索了下，又带着几分试探，“不如便让她，急症而亡。”

明熹微蹙眉，位分高是打她的脸，低了打的是相府的脸，“臣妾拙见，妹妹到底是相府的小姐，虽是庶出，但也算当的起常在之位。”

若明凤微死在她手里，父亲难免与她生了嫌隙。明凤微想进宫就进呗！在宫里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明熹微紧紧的攥着手帕，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委曲求全的开口道，“事已至此，臣妾说再多也无用，皇上让妹妹进宫吧！”

“那便依爱妃所言。”楚成温似乎好说话极了。

醉了吗？也没醉。其实，在闻到那熟悉的合欢香味，他完全是可以避开的。

只不过如今姚威已无女在宫中，明熹微一家独大太久了，总要有能分礼抗衡的人。家世太低的不行，如此同样出自相府又野心勃勃的明凤微，不失为一个好的人选。

明熹微哭声顿住，拧着秀眉，“她虽可恶，但也不至死呀！本来嘛，若皇上喜欢，明着纳了便是，这也没有什么。可如今这般，实在让人梗得慌。”说到最后，又不禁带上了几分委屈。

“谢娘娘。”明松玉低声道，细品着女儿的态度，心里也是百味杂陈。

明熹微直接坐在了那宽大的檀木椅上，正是明松玉的位置，“父亲找女儿何事？”明明坐着，却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

明松玉见女儿这般，心中难免有些不顺，又想到即将要开口的话，还是软了语调，“熹儿，你惯是个懂事知礼的孩子。这次的事，凤微有错，你一时气急昏了头砸伤了她，父亲也能理解。只是她到底是你的妹妹，如今木已成舟……”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明熹微嗤笑一声，毫不留情嘲讽道，“妹妹？她的确是想到宫里给我当妹妹。若我没记错，她今年也还未及笄，便这般迫不及待的为自己的前程打算了？看来是父亲给她挑的亲事，实在入不了妹妹的眼呐！”

这话一出，明松玉脸上也难看了起来。可不就是实话吗？难怪之前说到亲事一直百般推诿，便是去了也没有一个满意的。

明熹微叹了口气，“父亲，女儿也想当个好姐姐，盼望妹妹有如意的亲事。可我堂堂相府小姐，难道非要放着好好的正妻不当，一个个去做人妾室吗？娘娘喊的再好听，又有什么呀？相府总归不会有第二个皇后了。”说到最后，眼眶渐渐红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熹儿……”明松玉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心中欣慰又惭愧。是他误会女儿了，以为女儿那么气愤也不过是女人间的争风吃醋，是怕影响了在宫中的地位。

“女儿表面风光，可内里的苦又有谁看得到？天威难测，我何尝不是活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哪里做的不好，便会累及家族。又怕做的太好，被皇上疑心我觊觎后位。父亲，女儿苦啊！”说到这儿，明熹微不禁潸然泪下。

其实这些又算什么呢？真正苦的是要日日面对杀夫仇人，还要绞尽脑汁地撒娇卖痴，甚至有时候都觉得自己活得像个小丑。

“熹儿，是父亲误会你了。你永远是令为父骄傲的女儿！”明松玉叹了口气道，“父亲让凤微进宫，也是无可奈何之举啊。她失了清白，不入宫便只有一死。可若入了宫，没有你这个做姐姐的相护，怕也是要吃不少暗亏。”

“女儿已求皇上封了妹妹为常在，父亲放心便是。”明熹微顺势道，抹了泪一副乖巧懂事的样子。

“熹儿，父亲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往后凤微入了宫，你们姐妹好好相处，也能有个伴。”明松玉欣慰极了。

“宫中向来薄情，姐妹为争宠反目的事也是常有的。父亲的交代女儿不敢不从，但女儿也要问您一句，若他日，凤微与我反目，您护着谁？”明熹微拧着秀眉，就这么定定地望着自己的父亲。说了这么多，她要的也不过是这个答案。

明松玉沉吟道，“熹儿是嫡女，你妹妹能入宫也是你这个做姐姐的大度。若有一日你俩不合，自是凤微不懂事。相府一直是熹儿的后盾。”

明熹微满意了，却也悟出另一层意思。她是嫡女，是贵妃，她懂事识大体，所以相府是她的后盾。可若有一日换成明凤微是贵妃了呢？

“臣参见贵妃娘娘。”明松玉行了大礼。

“父亲不必多礼，起来吧。”明熹微就那么站着，也不动。也不知这一礼是心有愧疚，还是对自己失望了，想疏远关系。

“谢皇上。”明熹微笑容不变，暗骂其虚伪。“臣妾这就去告知父亲和妹妹这个好消息。”实在是一刻也不想再看到这狗皇帝，找个理由离开罢了。

“爱妃孝顺，去吧。”楚成温眼含笑意。

知意：小姐高明！

谁知刚出门，便遇到了匆匆而来的富康。

“娘娘，相爷请您去书房。”

明熹微面无表情，“那便走吧。”就这么着急明凤微的事吗？

春暖阁

“是朕贪杯，在亭子里多饮了些明相送来的杏酒，才误把着装差不多的明氏认成了你。”楚成温歉意道，几句话把锅甩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