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熹微闭了闭眼，“明日我写封家书让父亲查查高太医的身世。”

“奴婢会小心送出去的。”知意低声道。

“朕还要去养心殿，爱妃先回去吧！记得好好用膳。”楚成温温声道。

“是，臣妾恭送皇上。”明熹微垂眸道。

“皇上，皇上您别走，您还没回答臣妾，飞婳在您心中到底算什么？”姚飞婳带着哭音喊道，完全没有了昔日高高在上的倨傲。

“大皇子和四公主已被送了回去，莫非……听闻自董常在打入冷宫后不久，福嫔便和白嫔走的极近。”知意怀疑道。

夜，明熹微望着熟睡的孩子，隐约有几分萧落落的轮廓，心中复杂。

知意低声宽慰，“娘娘，您为萧娘娘报了仇，萧娘娘在天之灵也算有所安慰了。”

“嗯。”明熹微低低应了声，神色狠戾，“和这件事有关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都得死。”

知意迟疑道，“娘娘的意思是，此事怕是另有其人，可姚贵人的表情不似有假。”

“是不似有假，可又为何会被推出来？重创了我和她，对谁最有好处？”

“皇上驾到。”又是王吉尖利的声音。

“呜哇……呜呜……”小亭雅被这声音吓醒，顿时哭了起来。

明熹微有些手慢脚乱地将孩子抱起，轻轻地拍着背，“不哭，不哭啊。”

“哪里是我为她报了仇，分明是自己找上门来。”明熹微沉声道。

明熹微略有些尴尬，努力把孩子移开些，奈何小亭雅不依不饶。

楚成温带着笑意开口，“他该是饿了。”

明熹微也反派过来刚才的动作为何了，脸忍不住红了，轻声道，“去抱给嬷嬷。”

“是。”知意小心翼翼地接过，这动作还是前几天刚跟琪韵学的。

“皇上喝茶。”明熹微有些敷衍地倒了杯凉茶。

楚成温摸摸鼻子，难得有些尴尬地解释，“朕知道你对姚氏的处置不大满意。可她父亲如今在外打仗，朕总不能寒了有功之臣的心。”

“有功之臣，姚氏的父亲有功，那萧贵妃舍了性命为皇上诞下皇子，便不是功么？”明熹微忍不住讽道。

“顺妃，”楚成温语气略带警告，“自然有功。只是你也别忘了本分，后妃当识大体。”

明熹微抿唇不语，侧着脑袋，也不看人。

楚成温见此到底有些心软，缓了缓语气道，“朕也没想过姚氏会那般狠毒。”

“皇上没想到啊？那皇上以为你的后宫中都是什么绝世小可爱？”明熹微并不接茬，毫不犹豫的怼道。

“顺妃。”楚成温脸沉了些，从未有人敢这般给脸不要脸。要换成别人，早就高高兴兴的顺着台阶下了。

“臣妾触犯天颜，想必皇上也不愿看见臣妾这张脸，这就去偏殿闭门思过。”明熹微面无表情地行完礼，转身时直接翻了个白眼。

楚成温：？？？大胆，放肆！

楚成温一阵气闷，气完之后又想起了正事，只能甩袖去了偏殿。

正准备盖被子的明熹微：“皇上还有事？”

“咳咳……朕确实有事与你商量。”楚成温有些尴尬，也觉得此事实在难以启齿。

“皇上请说。”

“姚氏的父亲在外打仗，不慎中毒。军医束手无策，朕听闻，容世子的师父乃神医，曾赠与容卿一颗解毒丹，可解天下奇毒。朕派人去了恭王府，恭王道此药在你手中。”

楚成温觉得他的帝王生涯里从没有过如此尴尬的时候。姚氏害了与这女人交好的萧氏，其父又与姚将军不和，且当年容骅的死与他也有一定的关系。是个人都不想给啊！

明熹微面如寒霜，看着楚成温像在看什么新奇物种，极其讽刺道，“您觉得臣妾会给吗？又或者您觉得臣妾该给吗？”

楚成温硬着头皮沉声道，“你是楚国的顺妃，姚威是楚国的将领，若他死了，此战必败，朕请你为楚国的百姓想想。”

“呵呵呵！”明熹微冷笑出声，“大义凛然的话谁都会说，此事若换成皇上，您又做得到吗？”

楚成温一时无言，顿了顿才道，“你想要什么？朕尽量满足你。”

明熹微依旧面色不佳，“当真？”

“自然。”

明熹微慢悠悠道，“那便请皇上赐臣妾一道空白圣旨吧！不过皇上放心，臣妾不会用它去做一些乱七八糟的事。”

楚成温思索片刻，才沉吟道，“可。”

“臣妾多谢皇上，药明日会送去。臣妾恭送皇上。”明熹微蹲身行礼。

楚成温也不想再说什么，大步走了出去。才走出去几步，便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瓷器碎裂声。

果然，还是气得很。得了圣旨，倒不见半分喜悦。这心性，也不知好还是不好？

……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听闻姚威连打几场胜仗。楚成温也颁了旨，赞扬明熹微献药有功，赐了空白圣旨一道。宫里也时不时传扬着顺妃的贤名。

这圣旨一出，可把姚飞婳气炸了，生怕下一刻就让那贱人封了后。只是等来等去也没有动静，这才放下了心。

“娘娘，药来了。”绿竹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上前。

姚飞婳忍着苦味一饮而尽，迫不及待道，“去传费太医。”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这是喜脉啊。”费太医恭声道。

姚飞婳露出得逞的笑意，“快去禀报皇上。”

过了一会，王吉尖利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

“谢皇上，娘娘。老奴告退。”王吉麻溜的走了。

小亭雅哭声渐渐止住了，就是不停地望怀里钻。

见楚成温进来，有些不满道，“皇上，王吉吓到孩子了。”

“王吉。”楚成温不咸不淡地唤了声，隐隐带着些责难。

楚成温沉声道，“贵妃意图谋害皇嗣，降为贵人，即日起，禁足于飞霞殿。四公主和大皇子各送回其生母照顾。”

“老奴该死。”王吉抬手就想给自己几巴掌。

明熹微烦躁道，“别打了，出去吧！”

楚成温望了眼，示意下去。

“皇上起轿。”王吉高声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