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帮我一件事吗？我想看看这个国家，我想看看这里的人们。我出不去这里，你能带我离开吗？”她彻底从暴躁不安中走了出来，恢复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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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姐姐，现在书籍报刊是从左往右读，应该是在你去世后几年内改的。字体也简化了，方便普及知识，遇到不懂的字我可以帮你解释……”

杨千爻热心的为可能陪伴自己十几年的邻家姐姐做了个科普。

她吹开地上的灰尘，半蹲着温柔的将自己的头放在地上，目不转睛的看着报纸，头被她转了快九十度，显得有些许疑惑。

在杨千爻思绪万分的时候，无头姐姐一句话打断了他。

“所以……我在这待了百年时光？这么久了……不过值得了……我终于等到了……”她的呻吟已经不再嘶哑，只有些更咽。

“姐姐，我想问问，这近一百年你都在这吗？”杨千爻现在已经从心理不害怕无头姐姐，只有生理还在抵抗，他知道她是个好人，死后也是好鬼，都是先驱者，解释清楚后肯定不会为难晚辈。现在他实在好奇这一百年她是怎么熬的，最关键的是，自己步入青年这段时期，每个男孩子都有自己的小秘密，被别人时时刻刻看见了怪尴尬的。

“这……应该没问题！”杨千爻刚想拒绝，他突然想起前几天刚从“伏魔录”翻译出的一句话：鬼有念者，限于念者。这里的念是执念，执念可以是一个地方，也可以是一个物体，也可以是一个人。总之不能超过这个执念太远。

杨千爻长呼一口气，还好，自己的小秘密应该没被别人看见，她是没法直接看到人类的。

她停留在人世太久了，很多认知已经遗忘，人有阳寿，鬼有阴寿，人的五感会老化，何况是鬼呢?看和听的感受她已经太模糊了。

后面记载了能暂时离开执念的方法：取玉，以南风生槐火，裹生者发丝，燃尽则成。大体意思是用一块玉，裹上生者的头发，再借南风生起槐木的火，把发丝烧干净就成了。

杨千爻看了看今晚的天气预报，正好是南风，槐木还有一点。父亲那还有珍藏多年的玉坠，是当初去海城游玩时被导游坑害，以高价买了个品相一般的边角料玉坠。

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父亲早已睡下，在这都能听见他的呼噜声，大概率能偷过来。天时地利人和占尽，杨千爻速度做好准备工作。

“我记得这里是先生教我读书的地方，也是我埋下梦的地方，我想我最大的执念应是传承吧……百年来我像做梦一样在这里徘徊，梦到了一个又一个人影，我看不清也摸不着，只能感觉到有人在这里，直到现在，我能看清你，能看清你给我的报纸。”

“这层楼有八十层高，隔壁城市还有一百多层的。”

“哦，这是我们的新国旗，是敢于斗争的人民用热血染红的。”

……

最后带着无头姐姐参观了江城大学，为了防止姐姐不开心，杨千爻特意选了个历史课，老教授引经据典听得满堂热血澎湃，手中的玉坠则兴奋得更加冰凉。她看见了学生的好学和讲师的知识渊博。换作什么高数课，看到后排学生睡倒一片，姐姐可能会更加心凉，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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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大。

回到家已经傍晚，拖着疲惫的身躯，结束了人生第一次圆满的约会。

无头姐姐扶着头温柔的说：

“谢谢你，我为你们，为我的后辈们感到高兴，祝福你们。也祝福你早日学成，建设中华。我……该走了。”

不知怎地，收到祝福，杨千爻感到头脑发凉，头脑运转速度也快了许多。他感到自己产生不舍的情感，他打算做些什么。

“这就走了吗？你等一下，等我一个时辰。”

他取出“伏魔录”翻开了其中一页，里面有往生符的画法。往生符可送亡者直达另一个世界，能有效规避途中的危险。书中记录：往生路，彼岸桥，桥下幽冥河魑魅三万，亡者失足则魂飞破灭。往生符则可以护佑亡者渡桥。

除了画法，还需画符人沐浴更衣焚香，面朝东方跪拜，向太乙救苦天尊祷告。之后用黄纸朱砂公鸡血集中精力画出符咒，不能有一丝杂念。

杨千爻先是向村里一家红白事店买了黄纸朱砂，又去村里借了碗公鸡血。待沐浴更衣焚香祷告完成后，开始集中精力画符，在浪费了七八张黄纸后，他终于完整画完一张往生符，不过代价是双唇发白，直冒虚汗，双腿发软.显然，画一张有效力的符咒，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成功的，需要画符人有极大的精力和体力。

“成了！”

努力堆起一个笑容，对着姐姐笑着说。

“这应该可以让你走的轻松一点。还不知道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谢听云”

播放手机中的歌曲，杨千爻点燃了符纸。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无头姐姐伴着歌声随燃尽的符纸飘散于秋水长天。

《新青年》报：愿中国青年都摆脱冷气，只是向上走，不必听自暴自弃者流的话。能做事的做事，能发声的发声，有一分热，发一分光，就令萤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中发一点光，不必等候炬火。

此后如竟没有炬火：我便是唯一的光。--------鲁迅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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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公交车，价格不贵，大概普通人工作五分钟就能乘坐个五到二十公里，老年人免费。”

“头上的是飞机，工作一个星期就能一个半小时从这里飞到海城，还有高速火车，是你们当时火车车速的三到六倍。”

发丝烧尽时，还没等他说话，无头姐姐就化为一股青烟，钻进玉坠中。

杨千爻苦笑：“现在太晚，明天再带你领略祖国大好河山。”

看来无头姐姐她想以自己最好看的妆容去迎接新时代的美好。她活着的时候毕竟也是一个爱美的女孩子。

……

第二天一早，杨千爻就带无头姐姐出门约会，出门前拿父亲做了个实验，无头姐姐还是看不清父亲，最后急中生智，拿柳槐无根水往玉坠上面一抹，她就看得清了，不过是暂时的。

这是一场导游，关于残疾邻家小姐姐脖子以下截肢再加上失明后近百年又复明的导游。

在这一个小时内，无头姐姐反复观看了报纸的每行字，杨千爻忍着对于血腥场面的恶心感又找了些初高中历史教科书给她看，遇到不懂的字他就在旁边耐心解释。

良久……无头姐姐抱起头颅，替自己搽干净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