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鸣道：“既非妖魔，怎在伏魔井内？”

乌鸦道：“汝亦非妖，也在此中。”

不过燕鸣所在之处虽是井底，却要比井口宽了不止几十倍，如同深入地底的无尖之塔，上窄下宽。燕鸣自思难以逃脱，慨然长叹。却忽闻身后一人言曰：“汝非常人，何故在此长叹？”

燕鸣顿时汗毛倒竖，只因这井底根本没有活物的气息，又是何人言语？当即开了天眼，四处一寻，却也没见得有什么幽灵鬼魂，止有一片漆黑，如墨染一般。

他也听说过这伏魔井的来历，据传乃是上古一位真人所铸，深数百丈。且井壁光滑无比，那真人还在井口刻下大阵，专门镇压魔头，任你是五劫三灾，除非立地成仙，否则只消三日，定然魂飞魄散，化为脓水。

那乌鸦道：“我修的乃是大罗正统，直抵九天之法，是故非妖。”

带着心中疑虑，燕鸣默念咒语，却从小指指尖窜出几缕火焰。这火可不是凡火，乃是心火，是五脏之火，这火从心中经由手少阴之经流出，可烧伤鬼物，明亮一方。

此时燕鸣方才看清肩头的那个东西，原来是只乌鸦，这乌鸦：通体如墨，两翅含金。巨喙稍弯曲，楔尾显分层。颈羽长尖虹膜褐，跗蹠皂染趾爪灰。羽如绸缎展丝滑，目似明炬映红光。

燕鸣大笑：“人言乌鸦聒噪，今日一见，果然能言善辩。”

那乌鸦道：“我非妖也！”

燕鸣道：“禽兽能言皆妖属也，何言非妖？”

那乌鸦却不以为然：“你的话却也不少，我在此处，专为等你。”

燕鸣奇道：“我与你素不相识，安得此言。”

乌鸦道：“你可知幽州三仙？”

燕鸣道：“你这小妖，恁地会说人话？”

燕鸣大笑：“乌羽真人莫不是在玩笑？燕某只一普通修行之人，何来天定所说？”

乌墨华道：“非是说笑，岂不闻‘金鸡报晓，乌鸦报丧’？我族通灵预知之术非是常人可比，又何况，我扶鸾洞一支曾是金乌血脉，安有错乱之理？”

燕鸣见他如此肯定，也只得道：“既然如此，可有逃脱之法？”

乌墨华闻言从自己身上啄了一片羽毛，递给燕鸣，这才道：“若不是为了等你，我早就出去了，此乃我祖父颈下神羽，临行之前赐予我的，可助我等脱困。”

燕鸣拿着那羽毛仔细端详，只见那羽毛果然华丽无比，还隐隐闪烁霞光。

“怎么用？”

“我传你秘诀。”

乌墨华传音入耳，将秘诀告诉燕鸣，又嘱咐道：“这羽毛可用三次，每用一次，便会黯淡一分，三次之后，便成废羽。”

燕鸣点了点头，道：“是否破井口大阵？”

乌墨华摇了摇头，道：“不可，井口乃是伏魔大阵，此井不知震化了多少妖魔，一旦井口大阵破除，井底魔气滔天而出，方圆五十里将再无活物，此乃业障。”

燕鸣道：“那怎么走？”

乌墨华道：“往下。”

燕鸣道：“往下岂不是越走越深，那不是自己挖坑自己埋吗？”

乌墨华道：“非也，我们所处井底，并非是真正的井底，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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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魔大阵所化，这阵由杀阵和幻阵相结合，常人只能看到杀阵，却看不到幻阵。实际上，这下边是空的，而且有气流动，说明必定与上面相通。”

燕鸣闻言，也开了天眼，仔细往脚底下观察，却什么也看不到，他有些疑惑，问道：“你我道行相仿，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怎么看不到？”

“你自然看不到，当初布阵的那位真人，恐怕已是三灾大圆满准仙之境，除非天上仙人下凡，否则无人识得，而我……”乌墨华“嘿嘿”笑了两声，接着道：“我有异瞳，可勘破一切虚妄。”

燕鸣闻言，这又仔细看了看他的双眼，两只褐眸果然不同。一只与常人无异，另一只则是重瞳。于是不由得感慨：“不曾想你这小小乌鸦，也有大帝之资？”

乌墨华对他口中说的话却是一脸疑惑：“什么意思？”

燕鸣解释道：“汝未闻‘地官大帝’是重瞳子否？”

乌墨华道：“可是姚重华耶？”

燕鸣道：“正是。”

乌墨华道：“人臣囚其君者也，而天下誉之。”

燕鸣道：“亦为其臣而囚也。”

乌墨华道：“此乃人事更迭，王朝兴衰，天道轮回，而非重瞳之故也。”

于是二人相视一笑，不在话下。

且说二人说笑完毕，乌墨华道：“速用神羽。”

燕鸣掐诀念咒，果然地上露出一个大坑，来不及反应，便掉了下去，幸好乌墨华神光抖擞，用爪子抓住燕鸣的肩膀，二人这才平稳落地，原来正落在一处山头。放眼一看，却都各自心惊，只见眼前，真是一片毛骨悚然。

只见此处：形多崎岖，势更高挺。险如太华，峻似蜀岭。非人间之名山，实地下之险境。老树蜿蜒不见叶，枯草横生少留情。耳边无有虫鸟语，眼前徒现鬼魂灵。阴风簌簌，鬼雾蒙蒙。阴风簌簌，是魑魅吹乱枯枝叶；鬼雾蒙蒙，是魍魉呼撒口气腥。抬头一望天色暗，低首再瞧乱坟行。此处虽说山林有，瘆得鬼神也心惊。骷髅若岭，骸骨如陵。东边一处，血雾弥漫不真切；西下一方，煞气滔天水般凝。若不是二人皆怀神通还非浅，千百个凡夫也吓得走了魂灵。

毕竟二人来至到何处，且听下章分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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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开口道：“你既然是乌羽真人之孙，那真人有何见教？”

乌墨华道：“我祖父有言：‘丙寅月甲子日有人困于安京城外伏魔井，汝可于前一日在井底等他，此乃天定之子’，说完便闭关了，我再问时，早已在千里之外。”

燕鸣道：“倒是有所耳闻，传说这三仙都是禽兽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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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燕鸣被困井中，无法自拔，又失了神染，心中好不烦闷。

体，于千百年前修成福德真仙，然九天不渡，仙灵不引，无法飞升，是否？”

乌鸦道：“确实如此，三仙所处之地，一乃扶鸾洞，二为无机林，三为萃华川。扶鸾洞住的是乌羽真人，无机林住的是黑白大仙，萃华川则是黄旗老祖。我便是乌羽真人嫡子嫡孙，乌墨华是也。”

燕鸣听这乌鸦自报家门，心中思索：“我与这真人也没什么交集，怎么他说在此处等我？”

“不必寻了，我就在你肩头。”

听到此话，燕鸣稍一撇脸，果然看见一黑物落在自己肩头。他心中大骇，这东西是何时跑到某身上来的，为何一点重量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