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慕言很是痛苦，脑袋内部像是膨胀的气球，脸部都充血了。

但他知道了许多东西。

【警告，精神世界连接！精神负担过重！

三十分钟后，精神系统将达到承受极限！

提示音不合时宜的响起：

精神世界中，纷乱斑驳的记忆如同闪光碎片朝着慕言意识冲来。

这种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慕言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

比如影蝠族的来历，它们的母星，它们的文明，还有它们的特性……

既然打算做，那就一定要做到底！

这个卡兹克，自己收定了！耶稣都救不了他！

又比如登上万族战场的影蝠族人，实力几何；守在第八关口的影蝠族人有多少，还发生了什么。

这些记忆，量非常庞大，复杂，相互交错，基本不给慕言处理的时间。

许多东西，慕言看到了，却没有思考。

他没有慌，也不打算放弃。

二十分钟后，精神系统将达到承受极限！】

提示音的响起，告诉慕言时间不过了。

必须抓紧时间。

虽然意识中，感觉时间的流逝，远不止十分钟。但这是正常的。

精神世界的时间流苏，远快于现实。就像盗梦空间中说的，梦中的世界时间流速，基本以1：10的比例。

梦中梦则是1：100.

也就是说，在精神世界中，如果不是达到梦中梦以上的程度，只有200分钟的时间了。

“够用了！”

慕言定下心来！

他的意识顺着卡兹克的记忆洪流延伸，一路上，他看到了许多东西。

影蝠族母星的城市——那是与人类文明相差无几的建筑群，不同的是，它们的交通工具更先进，上天入地，下海摸鱼都行。

卡兹克经历过的教育——和人类文明一样，都有义务教育，但教育已经被垄断。教育资源的天平倾斜在贵族手中。

还有影蝠族母星的战争——那是血腥的纯肉博厮杀，数不清的影蝠族人，飞上天空，扭打在一起，像野蛮人一样撕咬。那是这个世界的文明，因为它们不允许动用核武器。想发动战争，就用肉体去打。

还有许许多多的，慕言从未见过的东西。

慕言大受震撼。

另一个文明世界带来的冲击，瞬间拓宽了他的视野。

毕竟曾几何时，人类还觉得自己就是宇宙中唯一的文明生物。

可笑……

可怜……

继续往前走，慕言感觉压力又开始逐渐增大。

但很快，他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东西。

虚妄之雾，以及卡兹克。

精神世界中的虚妄之雾不同现实，看上去薄薄的一层，卡兹克的身体在其中沉浮，宛如睡着的婴儿。

慕言走到雾气边上，意识的触手摸了一下。

精神世界中的虚妄之雾震动了一下，然后散开，直接让出一条路。

这也是慕言所想的。

看来，虚妄之心的影响程度，比想象中更深！

慕言略微欣喜，然后走到卡兹克身边。

这里的卡兹克，比现实中要小很多。大概是一个少年。

当慕言靠近以后，卡兹克缓缓睁开了眼睛。

慕言挺住脚步，开始警惕。

现在他进入的，是卡兹克的精神世界，是对方的意识深处，如果对方察觉到自己，会不会引发什么灾难性后果？

比如像盗梦空间一样，周围的一切都开始针对自己，杀死自己？

慕言做好了立刻抽身的准备。

但这个疑虑瞬间被打消了。

卡兹克睁开眼睛，看到慕言，神情没有慌乱，没有愤怒，没有杀意。

反而是露出灿烂如阳光的温暖笑容。

“是你啊，你好，我叫卡兹克。”少年卡兹克笑着问。

像是见到熟人一样打招呼。这让慕言有些不解。

这是第一次见面吧……

“我……叫慕言。”

慕言还是回答了。

本想换个名字，但意识说出第一时间的名字。也就是本名。

“谢谢你。”少年卡兹克突然说。

慕言不禁一愣。“谢我？”

自己是来搞事的，还谢谢自己？

这个少年卡兹克，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嗯！”少年卡兹克点了点头，他笑得很灿烂：“谢谢你把我从噩梦中唤醒。”

慕言忽然不知道说什么。

少年卡兹克哈哈笑了一声，大步跑出了迷雾。

慕言在后面跟上。

外面的世界，不知何时变得艳阳高照。

一望无际的草原和羊群，身后还有连片的大海和飞鸟。

阳光温暖。

“慕言先生，你知道吗，刚才的噩梦真的吓坏我了。”少年卡兹克蹦蹦跳跳说道。

“我梦到自己在参与一场战争，很残酷的战争。好像有很多很多的种族。”

“我得到了某种能力……唔，还是神话故事当中克伯斯的能力呢！”

“我杀了很多其它种族的，其中有一些跟慕言先生你很像哦！”

卡兹克做了个鬼脸。

“慕言先生你不要害怕啦，我不会伤害你的，我最讨厌战争了。你看我这么生活着，不是很好吗？”

卡兹克躺在草地上，惬意地眯着眼。

脸上无比幸福。

慕言一时无语。

面前这个少年卡兹克，跟现实的少年卡兹克，完全判若两人。

一个天真烂漫，一个精神扭曲，杀人成性。

又听少年卡兹克叹了口气：“但是后来我遇到了麻烦。我似乎要杀人……嗯，然后发生了可怕的事情。”

“我发现自己被困在一个地方，再也出不去了。”

“然后，我好像什么都记不起来。所有的一切都混乱了。”

“幸好，慕言先生你把我唤醒了。”

卡兹克面朝慕言，满脸高兴。

拍了拍边上的厚实草地，说：“慕言先生，别站着，躺着吧，很舒服的！”

慕言并不说话，而是盘腿坐在他身边，盯着他。

卡兹克笑得更加开心了。

“慕言先生，其实，你是神灵，对吧？”他突然说道。

慕言更是疑惑，自己是神灵？

怎么回事？

却听卡兹克继续道：“我知道的，你是我的守护神。我都记得。”

“从我出生开始，你就一直陪着我。”

“就这样在边上看着我，陪着我长大，陪着我走遍世界，又陪着我走上战场。”

少年卡兹克开始絮絮叨叨说了很多事。

神奇的是，慕言竟然都能听懂！

而且每一件事发生的细节都记得！

这又是怎么回事？

慕言的意识有一阵恍惚。

一时间意识有些模糊，分不清这个精神世界到底是谁的。

突然，提示音响起：

【警告！精神负担过重！

还剩十分钟，身体将达到承受极限！】

【请尽快脱离！】

慕言一口血喷了出来。

【警告，精神负担过重！

慕言的意识，死死抗住了这样的记忆洪流！

他清楚，自己不能退缩，否则，意识可能在冲击下崩塌！

慕言感觉自己的大脑，突然针扎一样疼痛！

渐渐的，精神世界的洪流缓了下来，慕言的意识，逐渐能触碰到这些记忆。

在他的意念下，记忆碎片的洪流，逐渐平缓下来，渐渐汇作一条溪流。

然而……

请迅速断开！】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