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楚秋雨吸了吸小鼻子，看着楚泉一副受气包的可怜样，心中涌起一股怜惜之情。

她垂下小脑袋，用看书来掩饰一闪即逝的慌乱，摇头轻声道：“大可不必。”

“嗐，你这人老是这样！”

楚秋雨翻书的手停住了，她抬起头对上少年真诚的眸子，恍惚中似乎从瞳孔里看到了光，刺得芳心发慌。

“对不起！”楚泉立马闭嘴，有些委屈道：“别凶我嘛，我不说了还不行。”

楚秋雨缓缓咀嚼着这两个字，美眸中似乎闪过一抹追忆，轻吁一口气：“算了，像我这种人，不配，也不需要有朋友。”

“为什么？”

对方明明是一片好意，自己却大发雷霆，这么对一个可爱的男孩子，真的合适吗？

“我不是很明白你话里的意思。”楚泉听的云里雾里。

“够了！”楚秋雨突然发火了，清丽的俏脸上有着痛苦和不耐烦：“我刚才说过，如果妨碍到我，就请你出去！”

旋即，她的美眸恢复了冰冷。

作为一个聪明人，她清楚自己的状况，别人可以去赌，但是她没资格，她怕接受了这份好意，就把仅剩的一颗心都给掏出来。

……

“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我已经被命运烙上了标签，不该奢望这种东西。”

“嗯？”楚秋雨掀开眼皮。

“晚上十点了，咱们该睡觉了。”楚泉将手机屏幕展示过去，然后指了指墙角，道：“你别趟那里，漏水，把你衣服都湿了！”

“哦！”

楚秋雨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胳膊一软又栽倒在床上。

见状，楚泉主动凑过去将她搀扶起来，手掌捏了捏校服，道：“校服脱了吧，已经湿透了，穿在身上要生病的。”

“好！”

楚秋雨尝试了几次，浑身乏力的她现在连脱衣服都费劲。

“让我来帮你吧！”

楚泉直接上手，撕扯开少女的校服，但动作可能大了些，衣服剐蹭到胳膊，让她轻吸一口凉气。

他这才想起少女的伤势，拧过胳膊一看，在胳膊肘的那片位置，伤口因为长时间浸泡在雨水里，已经出现了化脓。

“靠，严重了。”楚泉从自己书包里取过碘酒和药粉，炫耀一般扬了扬：“看，幸好我早上在医务室买药了，不然现在还得冒着大雨去医院呢。”

看着少年脸上灿烂的笑容，楚秋雨冷冰冰的心突然感受到了几分暖意：“不需要，这点伤口，我能扛住，等自己愈合就行。”

“怎么可能？”楚泉翻了个白眼，盘腿坐在少女面前，仔细检查着胳膊，道：“再拖下去只会更严重，别乱动，我来给你包扎一下。”

“哦！”

这一回，楚秋雨出奇的温顺。

柔软的小手在胳膊上游走，目光所至，少年英俊的容颜上满是专注，仿佛不是面对她的胳膊，而是一件至关重要的珍宝。

不知不觉间，竟是看痴了。

“好了，搞定。”

楚泉将绷带缠好，满意得拍拍手，语气有几分崇拜，道：“楚同学，你真的很厉害，处理伤口的时候都没有吱一声，应该很疼吧！”

“嗯，还好！”

楚秋雨苍白的脸颊涌上一抹红晕，视线挪向别处，不想让对方看出自己的心虚：“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我可没有让你帮我，是你主动的，所以别想让我觉得欠你人情。”

“好呢好呢，是我非要帮楚同学包扎！”

楚泉被她这副傲娇的表情逗乐了，走下地把门的铁栓拉着，然后又蹦上炕：“好啦，咱们睡觉吧。”

在漏雨的屋里待久了，他的衣服也不可避免的潮湿了一大片，穿在身上很不舒服。

于是，他将外套脱下来丢在一边，上下各剩一件贴身内衣。

楚秋雨目不转睛盯着他看，声音多了几分莫名的意味：“咱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还敢脱衣服，就不怕我兽性大发？”

“不怕，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被发了一张莫名其妙的好人卡，楚秋雨又觉得有些好笑，道：“你是真不知道自己有多大魅力嘛，典型的傻白甜，要是把我换成别的女人，早就把你吃干抹净了。”

楚泉停下手里动作，扭头对上少女的眸子，认真道：“我不傻，所以我只敢在你面前脱衣服。”

他说的是实话，活了这么些年来，每个女人看自己的目光或多或少都会带有一些邪欲，唯独楚秋雨，一丁点都看不见。

楚秋雨神色有些复杂，抿紧樱唇，道：“谢谢你的信任。”

“好啦，今晚我睡墙角这里，你睡我旁边。”楚泉道。

墙角的区域略微有点潮湿，而在它旁边，就是整座炕唯一不漏水的地方。

“不用，我睡墙角！”楚秋雨一眼就看出了少年的小心思。

楚泉则直接挨着墙躺下，嬉笑道：“我已经占住啦，你身体有点发烧，就睡里面吧。”

“那……好吧！”

很少接受善意的她，并不懂如何去拒绝，她默默拖过仅有的一床被子，道：“就一个枕头你用吧，我垫几本風雨文学里冷。”

“冷你还不盖被子！”楚泉坐起来将被子展开，其实还蛮大的，比标准的单人被要大一点：“喏，两个人也可以盖住，快来。”

“这合适么？”

“嗐，我一个男孩子都不介意，你又在介意什么？”

“这倒也是。”

楚秋雨本就不是个扭捏的人，捡了几本书垫在炕头，也钻进了被窝里，温暖的棉花驱散了几分身体的寒意。

“你枕着书能睡着嘛？”楚泉有些不解。

“当然，偷偷告诉你，晚上枕着书睡，根据质壁分离的原理可得，书中知识浓度高，会流向知识浓度低的大脑。”

楚秋雨显然心情不错，难得的开起玩笑：“这就是为什么我成绩好的秘密。”

“真的？”楚泉陡然瞪大眼睛。

“逗你的啦，笨蛋，快关灯睡觉吧！”楚秋雨被少年滑稽的表情逗乐了，抿嘴露出一抹笑意。

“哦！”

楚泉重新趴下，伸手将灯泡引线拉灭，屋内又陷入了一片黑暗。

窗外雨声乱人耳，但丝毫不影响两人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楚泉轻声唤道：“楚同学？”

“嗯？”

黑暗中，少女显然也没有睡着。

“你刚才的笑容真好看，如果可以的话，以后对我多笑笑嘛！”

少女没有说话，黑暗的掩护下，看不见她通红一片的俏脸，只是鼻息粗重了几分。

等不来回话的楚泉觉得有些无趣，打了个哈欠，将被窝捂紧，满足的闭上眼睛，道：“楚同学，晚安！”

黑暗中，足足延时了三分钟，才响起少女略带颤抖的声音。

“晚安！”

此时，楚泉已经进入梦想，借着窗外熹微的月光，可以朦胧的看清少年容貌，剑眉直入云鬓，长长的睫毛煽动着，小嘴儿勾勒起愉悦的弧度，似乎梦见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楚秋雨看的一阵心烦意乱，良久，她艰难地闭上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黑暗中再度响起少女温柔的声音。

“竖子安敢……乱我道心！”

此时，楚秋雨正蜷缩在炕头墙角，手里的书歪倒在一边，整个人似乎处在一种半睡半醒的状态。

“楚秋雨！”楚泉轻声唤道。

下雨天总是比平时更适合睡觉。

迷迷糊糊中，楚泉也不清楚自己睡了多久，揉了揉朦胧的双眼，窗外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雨势依旧很大，在狂风中好似卷起一条水龙。

窗外雨声四起，也掩盖不了少年的声音。

摸索过手机，时间已经是晚上10点。

好家伙，又该睡觉了。

摸了摸肚子，少女的话好像有几分道理，睡着真的感受不到饥饿。

楚泉笑着站房间中央，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傲人身材崭露无遗：“我觉得我们可以成为朋友，毕竟能在茫茫人海中相遇，还成为了同桌，是很难得的一段缘分。”

“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