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说长兄如父，应当在兄弟姊妹面前做出一个表率！”

“而你，就是这么给我们做表率的？！”

他现在处境本来就很艰难，现在又看到李世民这幅态度，难道还不能说两句了？

李承乾丝毫不觉得自己有做错的地方，理直气壮地跟李世民对视。

而李承乾这个作为长子的，却饱受冷落！

“哪怕你忍不住，那也不能当着兄弟姐妹们的面，表现出来！”

但这一次，事情却是出现了小小的转变。

就看原本没有多少存在感的城阳公主拍案而起，朝李承乾瞪视过去。

城阳公主这话不可谓不犀利，直接把李承乾钉到“不孝不悌”的耻辱柱上。

“父皇是长辈，偏爱与你，你应当感恩，冷落与你也不该怀恨在心！”

“你就算有不满也该将怨恨藏在心里。”

都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这家伙倒好，把人尽皆知的秘密当场掀开，搞得李承乾里外不是人。

“你怎么跟兄长说话的，难道你的老师，就是这么教你礼义廉耻的？！”李承乾红着脸喝骂，微微发颤的手臂怒指城阳的面庞。

“你这话什么意思？！”

“除夕夜，叫你过来，是让你吃年夜饭的，不是让你来炫耀武力的，都少说两句，难得聚在一起吃个饭，谁也不许再挑事了。”

李治想的是缓和一下气氛，不至于让大家闹得都很难看。

明明大家是来守岁的，不欢而散那可就太遗憾了。

但可惜的是，并不是所有人都领他的情。

城阳虽说已经坐回座位了，但还是带着怒气瞪着李承乾。

不仅是她，就连李攸同都带着怪罪的眼神，怒视李承乾这个当大哥的。

李承乾的心态本来就不太行，被两个人这么一盯，再看李明达也没有帮衬自己的意思，顿时心态炸了。

“要吃你们自己吃去！孤不奉陪了！”

李承乾一把摔掉手里的筷子，愤然离席。

怒气冲冲地离开后殿，谁也拦不住。

这下好了，好好的年夜饭，就这么沾染上了阴霾，闹得谁的心情都不大愉快。

“父皇对大哥太放纵了！他凭什么敢在这里甩脸子？！”

城阳一拍桌子，愤愤不平地说道。

看她咬牙切齿的样子，这事儿恐怕还没完。

李治一把捂住自己的脸，没眼看下去了。

这一大家子，两个不省心的聚在一块，真的很容易闹出矛盾。

要说李承乾的不对吧，他确实有问题。

可要说是他一个人的问题吧，那也未免太绝对了些。

怎么说呢？

人多是非也多。

身处在皇室，相互之间的关系本来就很敏感。

事情变成这样，只能说每个人都有问题吧。

如果这个时候，有女主人在，肯定能镇得住场子。

但没办法，一群人现在全靠一个爹养着。

而这个当爹的，现在又醉得不省人事，也就只能这样了。

把李世民扶好，大家一起勉勉强强地吃完饭，宴席就这么在寡淡无味的气氛下散去。

家宴结束之后，李治安排人把城阳送出宫，又叫宫女太监把两个公主送走。

而他自己，则是背起便宜父皇，把他往寝殿那边搬。

行走在寒风之中，李治的心情多少有些复杂。

心里既然有话，那就免不了自言自语几句。

却不想李世民似乎被冷风这么一吹，好像恢复了点精神。

听到李治在哀声哉道，冷不丁地就接了一句话。

“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想让所有人都满意，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李治听到倒也没觉得惊讶，只是提了提身后沉重的负担，继续往前走。

“没办法，都是一家人，总得考虑一下他们的心情，虽说做不到让所有人都满意，但至少可以做到让大家相安无事。”

李世民在李治的后背上，找了个比较舒服的位置，接话道：“你这是在怪罪父皇，没有在该挺身而出的时候，站出来说话。”

“多少有点吧，但儿子也知道您有苦衷，所以谈不上怪不怪的，就是心里有些不大舒服。”李治轻叹着说道，清官难断家务事，几个兄弟之间搞得一团糟，很难说不是李世民的责任。

但李世民又当爹、又当妈的，还得处理国家政务。

要说他没尽到一个父亲该有的责任，那也未免太牵强了。

只能说世道如此，这事儿谁也怪不了。

把人背到甘露殿，李治刚想把人放到床上，就看李世民自己从他的背上跳了下来。

此时再看李世民精神抖擞的样子，哪还有醉醺醺的模样了？

看到这，李治不用猜都知道，之前的一切全都是李世民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有些无语地撇去一眼，李治坐到茶座前，给自己倒了杯热茶。

李世民也跟了过去，坐到了茶桌的另外一边。

“权力更替，总得要牺牲一个人的利益，你大哥不想放弃，那朕就只能让他知难而退，让他自愿离开那个位置。”

“说起来，这事是朕草率了，朕就不该那么早就定下太子之位。”

“若非如此，也不至于会出现如今尴尬的境地。”

“得了得了，一句口舌之争罢了，至于嘛？”

李治哭笑不得，拉住她的肩膀，强行把她按回酒桌上面。

城阳非但没有退缩，反而起身，气势汹汹地朝李承乾冲了过去。

她撸起袖子，大有一番大义灭亲的气势。

自打李世民走近后殿，嘴里全都是小九长，小九短的。

一看事情不对，李治连忙起身，把人拦了下来。

“唉唉唉！有话好好说，你这是打算干嘛？还想跟老大掰手腕不成？”

“九哥你让开！”城阳推了一把李治的肩膀没有推动，试图从他的身边绕过去，嘴里还碎碎念不断，“就他这被酒色掏空的体格，我就不信教训不了他！敢说我没教养，就算他是大哥，我也要揍他！”

按照正常的情况，这已经算是开战的前兆了。

接下来，李世民就会大发雷霆，怒斥李承乾无礼，数落他的不是，然后李承乾愤然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