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墙外隔壁的天成中学传来了朗朗的读书声，那是初三的学生在朗诵《出师表》。五年后的2008年，太西洋西面，m国第一位黑人总统哈巴马上台的时候，我也该为诸葛亮的这篇绝妙文章而头疼了。

即使能意识到身处某种循环之中，我对此也无能为力。就像我的人生，即使努力想去改变，到头来也只能绝望地叹息着。

曾经，这种空虚感把我折磨得痛不欲生，我原以为能够摆脱它，可现在我才知道，这种一场醒不来的梦魇。

我每天像机器人一样，起床，吃饭，上学，洗澡，睡觉……单调着重复着这程序。

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那种恐惧的感觉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尽的空虚感。

我望着校园里那颗榕树，再过大概七八年吧，它也就不复存在了。

像曾经那样，林准还是找到了我，他问我要不要和他一起玩跳绳。

可这次不一样了，我拒绝了他。而曾经，我和他玩得特别开心。

终于挨到了放学铃声响起，我沿着熟悉的街道一路来到倪若的小店前。我把书包挂在墙上，在玻璃壁橱前坐了下来。

“你真是太奇怪了。”大冬天依然穿着一身单薄衣服的小林准说，“一点都不爱说话。”

我没有回答。我甚至疲于跟这世界里的每个人多说一句话，我厌倦了这无止境的循环，它仿佛要将我的灵魂折磨到支离破碎。

倪若刚好去隔壁的洗漱用品店串完回来，见到我一言不发，只是对着街上来往的车辆发呆，摸了摸我的头，又从抽屉里拿出几包饼干放在我面前。

我对这些饼干毫无食欲。原本熟悉的一切再一次上演，这一切越发让我厌倦。

我无法理解这种事情，这已经超出了一个普通人类的认知范围。我甚至开始怀疑这一切了究竟是不是一场梦。究竟是庄周梦为蝴蝶，还是蝴蝶梦为周庄。

身处在这个诡异的重叠点，我似乎听到了整个世界的嘲讽。那玩弄命运的手，究竟暗藏在什么地方？

人们很同情他们，因此都愿意来买他们的甜食，而他们的竞争对手，一起前来摆摊的老李头夫妇不乐意了。老李头夫妇比老姚夫妇要早来几年，一开始生意还挺不错的，可自从老姚夫妇来了之后，他们的生意就一落千丈，一天下来也没卖出几碗甜汤。

我记得后来老姚出车祸去世了，老姚妻子就不再来摆摊了，听人说好像回s省老家去了。

一想到这些，我急忙去看日历，一看果然没错，“今天”就是老姚出车祸的日子。我往马路对面的信用合作社看去，那两个头戴绿帽的工人“如期而至”，立起人字梯，忙着给信用社门前的过道安装照明灯。

一想到“前世”种种，我本想“顺其自然”，任由老姚就这样从人世间消失，可想到他悲惨的“前生”，原本死灰般的心竟燃起了恻隐之情。

这是老姚妻子又像往常一般，给我送来一碗甜食。

这是一个勤劳善良的老妇女，岁月的磨难在她脸上刻下深深的皱纹，她的一双枯柴般的手，捧着一碗热腾腾的甜食，放在我面前，她爱怜地摸着我的头，对我露出和蔼的笑容。

一想到这和蔼的笑容过了今天就不复存在，我心如刀绞，望着她蹒跚的背影，泪水竟忍不住流了下来。

我无法看着老姚就这样悲惨地离开这个世界，他那不畏艰苦，乐观向上的笑容，点燃了我的斗志，让我决定帮助他对抗即将到来的灾难。

我奋力跑到老姚身边，用尽全部力气将他的甜食摊踢倒，锅里的甜食流了一地，瓷碗也碎了一地，只有几个铁制的盆子幸免于难。

周围人被这突如其来响声吓了一跳，倪若和她的好友刘小兰更是第一时间从洗漱用品店里跑了出来。

面对突发的“灾难”，老姚竟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把倒下的摊位扶起，又开始收拾那些碎掉的瓷碗。

可老姚妻子却冷静不下来，一边号啕大哭着，叫着命苦，一边拉住我，质问她一向对我这么好，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静静地看着她，和老姚一样，一言不发。

倪若询问了事情的经过，彻底绷不住了，找了一个衣架就开始往我身上抽。

她实在是太生气了，一连抽了十几下，见我毫无动静，才慢慢停住手，问我为什么要踢倒老姚的摊位。

刘小兰刘阿姨趁机想夺过倪若手里的衣架，倪若却还不解气，不肯把衣架交出去。

“说话啊，你哑巴了吗？为什么不说话！”倪若朝我吼道。

我漠然地看了她一眼，一句话也没有说。我不可能告诉她，我这样做是因为我“预见”了老姚的死亡，我在试图拯救他。

这时候那个“害死”老姚的贵妇人姗姗来迟，看到眼前狼狈的景象，不由得惊叫一声，脸上充满了不悦的神色。

“金夫人，看来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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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是没法给您送甜汤了。”老姚对贵妇人金夫人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金夫人问道。

“是我不小心让人给弄倒了，实在对不起，金夫人，您到别处买吧。”老姚道。

听到这话，倪若忍不住又想抽我，幸好被刘阿姨拦了下来。

“金夫人，你要买甜汤吗？我这边可是刚煮好的，可新鲜着呢。”老李头见机会来了，招呼金夫人道。

“那一会你给我送十五碗甜汤过来吧。”金夫人道，“我家在哪里你还记得吧？”

“记得记得。”老李头笑道，“老姚夫妇没来之前，您可一直是我的主顾呢。”

金夫人付了钱，就匆匆离去，老李头在她身后笑得合不拢嘴。

倪若拼命跟老姚道歉，还拿出几张百元大钞，欲往老姚手里塞。

老姚自然不肯要，死活不拿，倪若拗不过他，只好把钱给了老姚妻子。

老姚妻子刚接过钱，老姚就发怒了，对着妻子说了一句家乡话，那句话的意思貌似是让他妻子把钱还给倪若。老姚妻子本来已经止住哭声了，一听这话，又始哭天喊地，最后老姚是在看不下去，抢过钱来，还给了倪若。

倪若刘阿姨老姚夫妇收拾完地上的甜食后，天已经完全黑了。路灯下，倪若和刘阿姨请老姚夫妇留下来吃饭，这对夫妇说已经吃过了，不肯留下来，挑着担子慢慢离去。

“你早该有今天，外地佬！和我抢生意？”老李头在后面骂着，把打包好的甜汤放进自行车的篮子里，跟他的妻子李嬷嬷交代几句，就骑着车往金家的别墅去了。

“哎呦喂，吃饭呢？”老李头走后，李嬷嬷来到倪若和刘阿姨的餐桌前，又开始阴阳怪气地说话，“瞧瞧这吃的什么啊？哇，黑不溜秋的，这是人吃的吗？哎呀呀，瞪什么瞪，丈夫不在身边，心里面苦啊。”

“你说够了没有？”脾气火爆的刘阿姨把碗往桌上重重一放，瞪着李嬷嬷。

“你这贱人也好不到哪里去！”李嬷嬷一脸怪笑，“我听说你丈夫就是被你克死的，你这克夫的贱人。你说说看，你昨天晚上去万台花园干什么去了？我可是听说，你和某个小白脸好上了，哎呀呀，你丈夫才去世多久啊，算起来还一年没到吧？你这就忍不住了，小贱人？”

“你闭嘴！”这次换倪若说话了，“你嘚瑟什么呢？不就卖出去几碗甜汤吗？用得着这么嘚瑟？”

“总比你一整天就卖出几斤水果好吧？”李嬷嬷冷嘲热讽，“我看你这水果天天烂，天天烂，却天天能开门，你哪来那么多钱？你的钱不会是靠卖得来的吧？”

刘阿姨哪里能忍，冲过去对着李嬷嬷的头发就是一揪，两人间的战争一触即发，瞬间就扭打在一块。

“我要是不把你们这两个小婊子赶出天承镇，我就不姓李！”被附近赶来劝架的人拉来后，不甘心地吼道。

“吃饭吧，别管她。”倪若流着泪，用更咽的声音对刘阿姨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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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可他们却说什么都不肯收。

这对夫妇要貌似姓姚，膝下无子，听人说好像之前生过一个儿子，但是出生不久后就死了。

我还是十分想念倪若和程纲的，虽然我不知道“现在”他们究竟怎么样了。我知道我对不起他们，在我生命里的任何时候。

如今我再一次看到倪若，内心的冷漠渐渐有些融解，可一想到我那该死的命运，那种绝望就再一次包围了我。

自从那件诡异的事情发生之后，我几乎每天都要失眠，我的内心充满了恐惧。

一到晚上，倪若小店前的补鞋匠们收摊之后，就有一对夫妇挑着甜食来这里售卖。

我清楚地记得这对夫妇，小的时候他们经常送甜食给我吃，倪若想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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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别人眼里，我是一个内向的孩子，甚至有些笨笨的，我的母亲甚至担心我会不会是个弱智低能儿。

人的一生，充满了太多空虚，有时我甚至它毫无意义。我羡慕那些对世界充满好奇的“同龄人”，他们总是能在这个虚伪阴暗的世界里，找到许多纯真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