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抬头，问了一句：“那月儿觉得如何是好？”

“陆老夫人自然是要接受审讯，但应由儿臣出面代表皇家前去接老夫人回。一来可让案件顺利进行，二来也保全了陆老夫人的面子，不至于留下话柄。”我战战兢兢地说完，大气都不敢出。

“殿下，您请稍等一下。”王公公拦在门外，“陛下正与魏大人商讨春试要务，刚刚二公主也来了，陛下也是让二公主先回去……”

我站在门口没有离开的意思：“无事，我就在此等候。”

若是父皇有意纵容林相动用私刑，我又该如何劝说父皇……

我回避不谈：“儿臣觉得此举不妥。陆老夫人乃是当年第一女将军。如今年迈，却受到这样的屈辱。确实不该……恐伤了将士们的心。”

“不怪大人，是我没有看路。”我急着与父皇商议，便没有在意他，“我是否打扰了大人……”

“不敢，下官前来只是汇报春试进程，大体都安排妥当了。就不打扰殿下的事情了。”魏大人说完便行礼离开了。

父皇点点头：“那便由着你吧。近日学堂要举行春试，你也无学业。你去确实合适。”

“父皇。”我低着头，不敢看向父皇，也不知道父皇在想些什么。我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儿臣听闻陆老夫人要接受审讯……”

“你知道了？晚卿告诉你的？”

“多谢父皇。”

我还想说些什么，父皇却开口。打断了我：“不过……你要知道，天下若是想太平，必须要有所牺牲。皇室背负的是天下人，而不只是一家一姓。”

“儿臣明白。”

父皇坐着书桌前看着奏折，也没有看我一眼：“月儿，好久没来找朕，今日有什么事吗？”

“自然。”

这些娘娘听到我的回答，像松了一口气：“三公主。本宫在这深宫里呆的太久了。久到都快忘了外面的天地。殿下此次前往昭阳城可否为我带来家乡特产？那是只长在昭阳城的花，殿下若是已经了便带一株给我吧。”

她不是从前那般美丽动人，却有着岁月打磨的温润气质。不说男人，就连我一个女子都会心动。我很小的时候，便羡慕二姐有这般美丽的母亲。如今对着他的请求，只能呆呆地点点头。

“好孩子，早点回去吧。”

我想提醒她：“贵妃娘娘是知道父皇要……”

“知道。陛下是天子。万事都为了黎民百姓，江山社稷。我不怨他。”她笑着回答，“我既然爱他，便能理解，等陆将军回来我会劝他交上军权的。殿下不必为我担心。”

我叹了一口气便离开了。身处爱人与家族之间，她也不容易。

我从小便知母后曾深爱过父皇。可时间久了，母后深深体会到什么是天子无情。从当初的心动，到了现在的相看两厌。如今也难以复合，好好相处也全都是为了皇兄的未来做打算。那只贵妃一直爱着父皇，上一世的宫变当中。她为父皇挡刀不治身亡。

她果真爱父皇，爱到骨子里了。但她可曾知晓？陆家与父皇之前，必须要有所抉择。

“自然是娘娘是一个目的。”我不知为何有些心疼眼前的女人，她所爱之人此时想着如何扳倒她的母族，“娘娘放心。父皇已经派我去接陆老夫人。”

“你？”贵妃娘娘有些吃惊，随即恢复正常，“你与晚卿最为要好，那是晚卿的外祖母。还情殿下，多多照顾。”

“莫要为了一人而毁了整个大局。”父皇，看看一下我：“陆家确实有功勋，有苦劳。但威高震主也不是什么好事。朕也听闻了一些你与陆家公子的事情。月儿，要记住你乃皇室贵族，一切皆以天下为重。”

我沉默着，父皇真的要对陆家下手了“多谢父皇教诲，儿臣铭记在心。父皇……真的觉得陆家会……”

送陆北辰回府后，我便去拜见父皇。此次行程还要禀明父皇，只有父皇同意，我才能离宫。

“……”父皇将奏折摔在桌子上，我不敢再问一下去，父皇叹了一口气，“回去吧，收拾好行李，即日出发吧。”

我退出书房，一面却遇上了贵妃娘娘。她不似从前那般盛气凌人，眼神中却多了些我看不懂的情愫。与上一世比，她变了好多。

“三公主怎么有时间来这儿。”贵妃娘娘语气不善。

王公公见我只是安静的等着，便也没再说些什么。想来二姐也是为了此事，傅恒大概拒绝了二姐，那我又该如何说服父皇了？正思考着。王公公却请我进去。

还未进门就与一位大臣迎面相撞，来者用芴板轻轻扶起重心不稳的我，见我无事连忙鞠躬：“是下官失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