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离校门还有一段距离，白娇娇觉得有些问题还是应该赶紧弄清楚，于是停下脚步站在原地，问道：“刘祈妹的事情你到底是从哪里听说的？”

“我大姐的老……”

白娇娇没什么心情回应苏杨的调侃，但也没和他客气，里里外外擦完书包，又去擦书本上的污渍。

几分钟后，苏杨“优雅”地吃完了阳春面，白娇娇手忙脚乱地清洁好了书包，还好受到污染的都是课本，作业册全部幸免于难，她心下稍安。

苏杨很及时地把大包纸巾推给了白娇娇，又摸出来两张湿巾拍到桌上，强忍笑意道：“明年我会记得把你的树也种上的，放心用吧。”

白娇娇抿了抿唇，这是她的一个习惯动作，通常表示她正强迫自己压下了一句骂人的话。

老板看到居然是小姑娘进来付账，顿时肉乎乎的脸上堆满了鄙夷，隔着白娇娇对苏杨比了个小拇指。苏杨却只是咧嘴笑，也不辩解。

两人一起往学校的方向走，白娇娇的脚步明显要快上一些，她总感觉自己今天的倒霉都是来自于身后跟着的那个家伙。

“我不信。”白娇娇立刻打断苏杨的话，眼神中透着坚定。

提到作业，白娇娇抬起脸，神情严肃地道：“我没抄，你下次别发了。”

“哦……”苏杨走路晃荡着，调笑道：“真的连看都没看一眼？”

苏杨站定在白娇娇面前，脸上渐渐敛去了笑容，道：“的确是我家人告诉我的，至于细节其实并不重要，我的初衷只是想弄清这个优等生名额的问题，至于更多关于你或是你家人的事情，我无意冒犯，也不会继续探听下去。”

“你的意思是，你能百分百确定这个信息的来源是真实的？”白娇娇的关注点似乎也只是这个问题。

“当然，我还要到了刘祈妹的电话号码。”苏杨用两根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看了一眼，存这儿了。”

苏杨腿长，几步赶上，面向着白娇娇在人行道上倒着走，突然道：“今天没什么黑眼圈了，看来昨晚睡得不错，怎么样，我的作业很有参考价值吧？”

“能拿到朝阳一高的入学资格，说明现在的成绩排名根本不是你真实的水平，说起来，我刚进高一的时候也很松懈，连着考了四次才追进了前一百名，所以你这种情况我是很理解的。”苏杨没听见白娇娇的问话，依然变相地说着鼓励她的话。

“苏杨，你为什么愿意帮我！”白娇娇抬起脸，一双水眸里似闪着晶莹的光。

“因为……”

白娇娇俏丽的脸庞，还有堆满了无法言明的复杂情绪的双眸，都令苏杨突然回想起了昨晚自己定下的休闲目标，以及等到凌晨三点都没能收到“晚安”的怨念。

苏杨微微眯起眼睛，眸光狡黠，“因为我挺喜欢你的呀。”

这句话一出，白娇娇彻底傻了。

她这是……被表白了？

羞意和不安立刻化作了霞光般艳丽的绯红，爬满了她的面颊和耳廓。

“但是呢，如果你真的是靠家里人给你走后门，挤占了人家优等生的名额，还不努力上进，那我可能就会改变主意，不喜欢你了。所以，我必须得弄清楚才行。苏杨看着白娇娇此时的反应，忍不住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原来她真的会娇羞啊，人如其名……感觉，更喜欢了。

“你……你最好收回这句话。”白娇娇努力了半天，总算平复了心情，毕竟来到沪嘉两个多月，这已经是她经历的第二次表白了。

之前面对张浩浪漫且正式的表白，她很淡然地就拒绝了，也根本没往心里去。

可这一次，她分明感觉到了脸上的热度，还有逐渐擂动起来的心跳声……

“哦，你别急着激动，目前只是有好感的那种喜欢，还没到想和你结婚的地步，你放心，我是不会负责的。”苏杨抬手摸了摸鼻子，强忍住想笑的冲动。

可白娇娇听了这话，一张脸陡然冷了下来。

没想、结婚。

不会、负责。

这几个字深深地戳到了她的痛处，刚刚还在狂跳的心脏也在这一瞬间仿佛被冻结了，眼神跟着从无措转换成了漠然。

“渣男！”白娇娇抛下这两个字，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苏杨不知道自己触了白娇娇的逆鳞，有些尴尬地追了上去，还想挽尊一下，道：“你这话的意思，难道是想我对你负责？那就是你也喜欢我？”

白娇娇没理身后追过来的声音，径直冲往学校的方向。

胡亚琴说得太对了，这人真的是个神经病！她也是昏了头才会浪费时间和这种人说话，什么帮不帮的，都见鬼去吧，她白娇娇就是学死，被同学的唾沫淹死，从博文楼上跳下去，也绝对不要再和苏杨扯上半点关系了！

“同学，我喜欢你可以，你不能喜欢我，毕竟我已经十八岁成年了，可你今年多大来着？”苏杨一只手插在校服口袋里，如影随形地跟在白娇娇身后。

白娇娇重重地一跺脚，回头道：“谁喜欢你了！你滚蛋！别老跟着我！”

两个人一走一追，眼看到了学校门口，苏杨匆匆上前两步，一把拉住了白娇娇纤细的手腕。

还没等到白娇娇反应过来去挣脱，苏杨已经把自己一路提着的袋子勾到了她的手上，跟着恢复了往日的正常语气，“你先进去吧，我到第三节课再来，记得趁热把粥喝了。”

说完，他双手揣进校服口袋，转过身，摇摇晃晃地往学校后街的方向走去。

白娇娇垂眸，盯着手里的袋子看了好一会儿，不知不觉脸又红了。

“你为什么帮我……”白娇娇低下头，声音小到可能只有她自己能听见。

她不知道该如何描述现在的心情，好像身体被分成了两半，一半是暖的，一半是冷的，暖的是苏杨这个才认识不到两个月的男生，居然在没和她有任何商量的前提下，替她做出了十分明智的安排，冷的是以她现在的学习状态和排名，她很担心自己连胡东根要求的前一百名都做不到。

“那你能不能给……”

“不能。”苏杨知道白娇娇想说什么，摇了摇头，道：“你是想打电话给她亲自核实，还是想把电话号码给王邦，让他去核实？没意义啊。”

罪魁祸首大概就是它了。估计是先前奔跑的时候，香蕉和番茄都被颠到了书包底部，接着，“尽职尽责”的英汉小字典自觉地起到了一个榨汁机的功能。

苏杨叹了口气，补充道：“以你现在的成绩排名来说，都没有意义。”

白娇娇这次没有抿嘴唇，而是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

“如果没有真才实学，即使证明了你是按规矩得的优等生资格，也一样会被大家盯着，这样一来，真相澄清与不澄清有什么区别？所以，这次期中考倒是个很好的机会，你的排名一定要进步，而且必须是很大的进步，到了那时候，我自然会帮你说出真相的。”

“钱包没事吧？”苏杨站起身，一手提起了桌上打包带走的卤蛋和八宝粥。

“我去付账。”白娇娇语气冷冰冰的，一边从校服外套里掏出一个扁扁的荷包，背上书包走进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