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舟微眯着眼，“尽早要赶回去”

“爷，属下已排查过天梨园，一切正常”

李季：“大师兄，你别急，明个儿我就让我们的钱包鼓鼓囊囊的，至于福伯的事，你就别管了，我若是现在突然断了送给他吃食，你也知道的，福伯短时间里找不到依靠的”

包一黑黢黢的脸上慢慢平静，拍了拍李季的肩，“行，那今天你就当我没说过这话，但你我毕竟是自家兄弟，我断然不会害了你”

“这伙食本来就少，今年收成不好，闹了旱灾，听戏的人少了，你都吃不饱了，还天天给他送，老二你听我一句劝吧，别给门口那福老头送吃的了，你看你最近廋的，那风一吹我估计你就没人了”

“白副将请在冬至前尽快收购齐全无妄海这一带的主要商贸关键点，歌楼那边传来消息，王城那边已有异动”

李季嘴角微微上扬，“好”

书房里

男子正襟危坐，嘴里却是闲不住的，左手一手的瓜子麻溜的往嘴里送，睁着的眼透出一丝精明来，缓缓的听着台上的戏。

“已收店铺15家，其中一家是铁匠，这剩下的都是点心铺和成衣铺，并且已收购小酒馆两家，目前正在尝试收购福来客栈”

孟舟一只手单靠在桌子上，半歪着头，银白的面具遮住了她大半的容颜，只留下淡粉的浅缘，细碎的乌丝遮在额前，让人混乱的神秘感充斥在她的周围。

“嗯，你和兄弟们坐吧，也陪我听听戏”

那人也不说话，径直坐在邻桌，身后的人也紧接着入了座。

男子周围几张都是空桌，他提前包的位置。

“白副将，衫头那边的店收购的如何了？”

他预判错了吗……

李季有点失落，这王涛向来随性，他听的乐了，赏的钱也是普通人的十几倍。

“这是王爷让我给你的，爷邀请您明日辰时在东恩楼一叙”男子将手里的黑布袋子给了李季，李季颠了颠，正准备答谢，却见那人己离去，李季徒张着嘴，闷不出声来。

次日的东恩楼，李季早早的坐在那，哪有让人等他的道理，他向小二先讨了一壶茶，边喝边等，今年闹了旱灾，门外的乞讨者乌泱乌泱的挤在了一团，今天是个好天气，太阳出的很大，刺眼的像是那神奇的电灯泡，亮堂了街上每个人的脸，中和了秋老虎的厉害，东恩楼的老板是个心善的，有点剩饭剩菜也都尽量照顾点他们，这吃饭的客人虽也不喜欢这些身上臭臭的人，却也少有闹事的人，有的从门口经过还会带些馒头给他们，但却也是极少极少的……

他自己是那极少人的其中之一

李季正发着呆，却见王涛走了进来，李季立马起身迎了上去，李季扬起标志性的笑容，“王爷，您来了，小的从昨天可是一直期待着与王爷共计未来，来，您这边请”

李季谄媚的样子像极了想招人的小二，生怕客人跑了去。

王涛瘪嘴，“你来的倒比我还快，还从来没人快过我，下会来迟点，这样显得我一点也没有文人节操似的”

李季：“……”

王涛什么时候成了文人了？他和脚爷可是被这老一辈合称为双脚霸王，没读过几次书，但他们两人倒是很讲道上义气，身后兄弟不少，慢慢的在那一块就混了起来，后来转做生意，倒也是这一带的大户。

但李季每次表演完都只能待在后台休息，这王涛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心思，他也不清楚……

李季连忙笑着说：“是是，这事是小人不对，惹您不快了”

王涛笑了笑，摆弄了一下手中印有墨竹的扇子，“你倒是识相啊，是个好苗子”

二人齐齐坐下，王涛要了壶酒，“来，陪我喝点”

二人都是张嘴饮了下去，李季连忙给王涛满上，王涛上下扫视了一下，又笑了笑说道：“小子，我看你也不大”

“今年多大了？”

李季：“十七”

王涛脸上略显惊讶，随后又惊喜的说道：“小兄弟果真是厉害啊，我每次看戏你可都在，那功底可是没得说的啊，你这个兄弟我交定了”

李季一时间有些呆滞，接着反应过来，将酒给自己满上，一口闷了下去，“多谢王爷的抬爱，小的必定尽心尽力帮您做事”

王涛眯了眯眼，又笑着问道：“昨天那词是谁写的，那词写的慷慨激昂，让我怀念至极啊”说着用扇子轻晃了几下，扇里的水墨也像是灌了风一样，翠林耸动，如仙境一般……

王涛可不相信一个戏子既然已经知道张大脚已经死了，他与这个李季也算是半个熟识，他清楚的知道，这李季是有些聪明本事，但这种东西他好像还不配了解。

背后有人，故意借他的手，来暗示他什么东西吗？可是他与李季明里暗里都暗示过这些东西，李季的反应却完全让他琢磨不透。

王涛不由得有些奇怪。

王涛静静的看着，并没有任何反应，李季在后台偷偷看了看王涛的反应，直觉不好，王涛看戏结束了，就起身捋了捋衣袖，走了。

李季下意识的握紧手，他明明让黑三子打探到脚爷的府中的人变少了，他最近也并未现身，再加上几天前的码头无头尸案，听那的工人说那伤口像是被别人用手徒手扳断的，这种超高伤害怕是这脚爷少说也要受点伤，这王爷和小脚港头的脚爷有过命的交情，按理来说，他的曲子别人听不出，这戏痴王爷该听的出，他特意唱的词，该能打动他吧。

李季在台上咿咿呀呀的唱着歌，却是在想着自己的心事，他不可能一直呆在这天梨园，如今萧县的行踪不定，投靠他是不能了，空有这副皮囊，迟早给他找些祸来

李季一边唱，一边看着王涛，戏曲快结束了，李季却不再配合其他人，突然的独自站定唱起了其它的戏来，弄的器乐声也嘈杂了起来。

“老二啊，我知道你这人心善，看不得别人难受，但你想啊，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你怎么去帮别人啊？”

“英雄陌路寻知己，怎奈何缘浅命薄呐——”

……

李季一遍唱过后，就下了台，不曾耽误半分。

“过来排戏吧”

包一说完这话，便自顾自的向排练厅走去，每一步都脚下生风，常年的练习和农活让他生成的小麦色肌肤在阳光下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