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湛的眼眶一热，紧握成拳的手忽然松开，扶在石桌上，手背的青筋凸显出来。他缓缓坐下石凳，身体仿佛被抽走了灵魂，呆呆地看着她。

这个结果，他早该料到了不是吗。

“你有了新男朋友？”江湛盯着倚靠在护栏上的背影，小心翼翼发问。

“嗯。”林攸宁承认得很干脆，没有一丝犹豫和遮掩。

虽然自己先离开了她，没有资格再去干涉她的新生活新恋情，但是一想到她的生活里融入了别的男人，他内心的妒忌就不断增长。

林攸宁转过身，看到江湛眼中的悔恨与不甘，她撇过头，声音有些冷漠，“江湛，我们之间，早已经结束了。”

江湛发现自己有些语无伦次，不知道从何问起。

林攸宁似是知道他想问什么，也没打算对他隐瞒，大方地说了起来，“他叫梁铭宇，我们认识了两年多，在一起四个多月了，他对我很好，每个星期会抽时间陪我……”

当初他决定用那种残忍的方式离婚时，他就想过会有今天，他以为自己不会后悔，他以为，他还有机会。

林攸宁的身体微微一僵，思忖了片刻，才说道：“我喜欢他。”

她可以清楚感觉到，自己喜欢梁铭宇，但那还不是爱。林攸宁认为，这是他们在一起还不够久的原因。

林攸宁从包里拿出一串钥匙，放在石桌上，“你刚从国外回来，应该还没找到地方住，我不需要这套房子，你收回去吧。”

钥匙扣仅剩一只孤零零的皮卡丘，江湛拿起钥匙，手心紧紧握着那只皮卡丘，“希望你能幸福！”

“谢谢，你也是。”林攸宁展颜一笑，一身轻松走出亭子。

“你爱他吗？”江湛忽然打断她的话，攥紧了拳头。

院子的大门多年没有保养，已经锈迹斑斑了，大门上还挂着一把铁锁，看着手中多出来的一条钥匙，想来也是林攸宁挂上的。

江湛随地捡了一根棍子，把门前的落叶清理出一条小路，旁边堆着的落叶鼓成了一座小山包。

他走进院子里，驻足停留，看着二楼的小阳台，那张她最喜欢的椅子还静静摆放在那里，经过风吹日晒已经老旧了。

他仿佛看到了她躺在椅子上看书，懒洋洋晒着暖阳，喊他帮忙端水果过来。

身后有手机铃声响起来，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他转头望去，是一个手拿扫帚的老伯，看样子应该是这一片的环卫工。

他接听完电话，拿着扫帚走向江湛，目光打量着房子有些忌惮的神色，“先生，您是要买这房子吗？”

“这是我的房子。”江湛向他借了扫帚，清扫院子里的落叶。

“哦哦，那不好意思了……”老伯挠了挠后脑勺，表情有些为难。

“老伯，您想说什么？”

“我听之前的环卫工说，前些年这房子的人不知道为什么都搬走了，后来就一直没人回来。”

江湛简单清扫了一下院子，把扫帚还了回去，“现在主人回来了。”

江湛打开门，扑面而来是灰尘的气味，空置了许久的房子，早已没有了当初熟悉的气息。

他走了一遍房子，这里的一切好像都没有变，还是他离开时那般模样，但他又切身感受到，这一切都变了。

房子里没有她，就不能称之为家了。

江湛推开卧室的门，床头柜还摆放着他们的婚纱照，他拿起用衣袖爱惜地擦了擦相框的玻璃。

他拉开衣柜，发现柜子也是空的。

但是房子里还留有许多林攸宁的东西，比如她不常用的杯子，她爱盖的毛毯，她的书……

当初她着急搬出这栋房子，只收拾了衣物和一些常用的东西，还剩下一些厚重大件的东西都没带走。

江湛收拾好房子后，又请人把院子和门前清理了一遍，整栋房子焕然一新，然后把租的房子退了，搬回来这里住。

这里有属于他们的回忆。

如今她有了别人陪伴在身旁，他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他对她亏欠了太多，不想把她的生活搅得不得安宁。

明明心里嫉妒得发狂，却什么都做不了。

处理完房子的事，小姨那边不停催着江湛去公司上班，接管公司的事务。

但是森集团的国内分公司貌似并不待见他，因为他是空降过来的关系户，逼走了原先的主管人。

原先国内分公司的主管人是集团的老员工，对公司上下很是照顾，颇得人心。

江湛上班的第一天，就被无视。

他只是一个副总，但是公司的总经理人还在总公司待着，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国内目前也就他说了算。

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天上班就开了不少人，其中大部分都是上一任副总一手提拔的员工。但是这些人大都对公司没有什么贡献，上一任副总念在他们都是公司老人，非要留下来养着罢了。

这也是上一任副总在公司这么得人心的原因。

江湛不同，他首先就要把这些蛀虫剔出去。

如此一来，公司上下人心惶惶，对他不满的人更多了，但都不敢表现出来，至少明面对他都变得恭敬了不少。

林攸宁喜欢安静，当初的婚房就挑了比较僻静的地方，人来人往也少。这也就导致了这房子几年没人住，门前也没人打扫，围墙和门口积了厚厚的一层枯枝败叶。

在落叶飞舞中，这栋房子更显得冷清萧索。

林攸宁在公园转了一下，很快就在公园相亲角找到了被大爷大妈围堵的谢絮，谢絮看到她，像看到了救星一般朝她招手。

林攸宁带着谢絮离开了公园。

林攸宁自然是不会先找话题，江湛耐不住，先开了口，他一直耿耿于怀张淮希说的，她有了男朋友。

至于江湛，在亭子里不知坐了多久，直到公园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他才落寞地走出公园。

江湛开着车回到了那个曾经无比熟悉的家，他回国后，很多次来到附近。虽然早就知道她不会住这里，但他还是来了，这里有许多他们的美好回忆。

深秋道路两旁落下了不少梧桐叶，风一吹起来，就把落叶卷得沙沙作响，随风飞舞着。

她的回答让江湛的心沉到了谷底。

但他仍不死心，想要继续追问，“他是……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