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抓住常溪的双手，语无伦次道：“大人！大人救我！她疯了，莫宛她疯了！她要杀我，要杀我！”

常溪看着被抓住的手，往回抽了抽，未果。

常溪坐在她对面，目光落在她袖口中，“小臣刚才见娘娘手执一根玉兰簪，那簪子清新淡雅，雕刻倒也精细的很，不知是何人相赠？”

莫轻兮不在意地笑笑，“一个故人罢了，大人有话直说便是，不必在这儿兜弯子。”

“是。”

“我，我……”莫轻兮咬着下唇，身体微微颤抖，眸中光亮焕散。

“娘娘被囚多久了？”

“很久了……”久得她自己都不记得有多久。

昭嫔娘娘力气怎如此之大，不像是寻常的官家女子该有的。

“不知。”莫轻兮顿了顿，似是想到什么，眼里浮现惊恐的神色，“她，她就是个魔鬼！”

常溪微微皱眉，尽量放轻自己的声音，“娘娘想起什么了？”

常溪心下疑惑，手腕处突然传来一下刺痛。

低眸一看，是原先被莫轻兮放在袖中的玉兰簪露了出来。

刚才莫轻兮伸手抓她的时候，动作过猛，玉兰簪一下子露了出来，簪尾的尖端不偏不倚地刺中她左手的侧腕。

“娘娘可知，贤妃娘娘将您囚于水牢中，目的地在何处？”

常溪捂着自己的手腕，眸光暗了暗，眉间隐约透着一丝戾气。

她最痛恨别人伤了她的手了。

石桌上，玉兰簪静静的躺着，簪尾染上了鲜红的血色，与它通身圆润的白玉搭配的异常妖冶，无端生出一种惑人的色彩。

常溪余光扫了眼那玉兰簪芥，见莫轻兮仍旧在亭子里痴痴颠颠，微微摇了摇头，拿着玉兰簪离开览芳宫。

常溪走后，莫轻兮仍不断重复着“不要杀我”这一句话，只是声音越来越弱，到最后甚至没了声。

颤抖的身子安静下来，莫轻兮松开抱住自己的手，眼中的惊恐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寒栗的阴狠。

她面无表情地望着览芳宫的宫门，朱红的唇角轻轻上扬，一声寒凉的轻笑从唇间溢出。

“呵。”

……

常溪出了览芳宫，菊音便迎上去。

看见她捂着左手，直接不断有血溢出。

菊音惊呼，“大人，您怎么受伤了？”

对于菊音的惊讶，常溪只是摇摇头，目光沉了沉，示意她先不要声张。

“大人，”菊音走过来扶着她，“还是尽快回珑翠宫处理一下吧。”

“嗯。”

回了珑翠宫，菊音遣退所有人，自己亲自帮常溪清理伤口。

菊音端来清水，动作轻柔地擦拭她的伤口。

擦着擦着，一盆清水变成了血色。

“大人，这……”菊音哑然。

怎么一个小小的伤口，回流这么多的血？

“无事，”常溪扫了一眼手腕处的一点红，不甚在意，反倒是眯了眯眼，眼底掠过一丝寒凉，“只不过是有人想给我一个警告罢了。”

常溪看着她尖叫着跑到院子的亭子里，双手抱臂，蹲下来，不停地摇着自己的脑袋，嘴里重复着一句话。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嘶！”

常溪低声抽气，试图抽回自己的手，“娘娘，可否松开小臣的手？”

“好些了。大人有什么事，还是坐下说吧。”

莫轻兮顺着常溪的视线望过去，过去，瞧见那冒出的血珠，双眼倏然睁大，有什么东西在那一刻绷断。

她尖叫着，从石凳上惊起，嘴里嚷嚷着什么。

“啊——血，流血了！不，不要，不要杀我！姐姐，姐姐我错了，我错了，不要，呜呜呜……”

常溪也笑了笑，直言道：“那小臣便直说了，娘娘可还记得是何人将您囚在水牢之中？”

莫轻兮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悲伤，哀戚道：“是……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