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两个婢女恭声回道。

很快，婢女就端着金灿灿的水盆上来了。没错，这盆子是黄金做的。

云熙攘闻言有些失望，“那太子哥哥，我先回去了。”

楚亭忘还欲说什么，就见小姑娘跑得跟狗撵一样。

少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微哑的嗓音含着些许不悦，“他今日有事，告假了。”

“快，快去给我打盆水来。”云熙攘气喘吁吁道，余光扫到后面的绿珠，又补了句，“再请个太医过来。”

啊！听说太子哥哥今日又亲手拧断了几颗头，她刚刚被他的手碰了，碰了！

一路狂奔回到撷芳殿，云熙攘捂着胸口直喘气。

云熙攘看到这亮瞎眼的东西，下意识皱了皱眉，刚想开口换个又作罢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的时候不喜欢，没看到的时候又不舒服。

紫檀木架上放着造型各异的瓷瓶，还有一只精致小巧的白玉壶，这是去年苏子檀送的生辰贺礼。

绿珠，绿珠软着双腿，想到可怕的太子殿下，不禁抖了抖。

“公主，奴婢来帮您吧！”婢女弯着腰上前。

“不用，我自己来。”就她们那个温柔劲，哪里洗得干净？云熙攘将肉嘟嘟的小手浸泡在温水中，使劲揉搓。

“公主，您的手红了。”婢女惊道。

华丽的宫殿摆放着几颗硕大的夜明珠，柱子上系着紫色的帷缦，垂下一截银色的流苏。

“去换盆温水。”有些不悦的开口。

“公主，没关系的。这都春天了，也不怎么凉的。”绿珠说着就要伸出手，被云熙攘毫不留情地拍开了。

“闭嘴，听我的。”小姑娘唬着一张包子脸道。

很快，水盆又端上来了。大了她三岁的绿珠还是高了些的，尽管两人同坐在圆木凳上。

“绿珠，你把头低一些。”云熙攘有些不大高兴地开口，伸手就将毛巾沾了水。

“公主，这使不得，还是奴婢自己来吧！”绿珠紧张兮兮道。

“你再废话，我就送你去见太子哥哥。”云熙攘不耐道。

“奴婢不要，公主饶命。”绿珠怂怂地低下了头。

云熙攘放轻了动作，绿珠还是忍不住‘嘶’了下。

“很疼吗？”云熙攘又轻了些，嘟囔道，“知道疼还磕得那么用力。”

绿珠疼得想哭，眼里含着两包眼泪，“公主，奴婢怕嘛！怕太子殿下觉得奴婢不诚心，就忍不住磕得重了些。”

“你说得也有道理，毕竟太子哥哥那么……”

“嘘！”绿珠连忙比了两根手指在嘴边，生怕公主继续再说下去。

“知道了。”云熙攘抿着唇，给她擦干净了额头。

“公主，太医来了。”绿水带着一个老头上前道。

“微臣参见公主。”刘生一弯着腰行礼。

云熙攘坐直了腰，摆手道，“快给绿珠看看，可别留疤了。”这话，带着几分关切。

绿珠心里别提多感动了，泪眼汪汪地看着自家公主。

“这位姑娘是外伤，只需用上好的金疮药，应当不会留疤。”刘生一说着，递上一个胖墩墩的瓷瓶。

云熙攘接过瓶子，声音有些冷淡，“知道了，下去吧。”

“微臣告退。”刘生一行了礼后退下了。

“公主，您刚洗完手，奴婢自己来吧。”绿珠眨巴眨巴眼睛，就要接过瓶子。

“你说得有道理，绿水你帮她擦吧。”云熙攘主动移了个位置，让绿水上前。

“是。”绿水撒了药粉，又给她额头上缠了一条绷带。

“你回去歇着吧！你绑着布条在我面前晃好奇怪哦！”云熙攘拖着腮道。

绿珠的表情有些幽怨，“公主～～您是嫌弃绿珠了吗？绿珠知道您一直喜欢漂亮的人，要是以后留疤了，您是不是就不喜欢绿珠了。”

“胡说，太医说了不会留疤的。”云熙攘下意识道。

“公主～～”绿珠的表情更幽怨了。

反应过来的云熙攘讪讪笑道，“不会嫌弃你的。”

“真的？”绿珠不信。

小姑娘挑着秀眉，“你再不回去，我就反悔了！”

“奴婢马上走。”绿珠走得非常迅速。

“公主，您又逗绿珠。”绿水捂嘴笑道。

绿水和绿珠是双胞胎姐妹，长得一模一样，性子却是各不相同。一个安静，一个好动。

云熙攘晃着离地面很近的小腿，一本正经道，“谁让她傻兮兮的。”

“公主，皇后娘娘请您过去用膳。”苏婉身边的嬷嬷笑着上前行了礼。

“桂嬷嬷，太子哥哥和自怡姐姐都过去了吗？”云熙攘下意识打探情况。

她是公主，却不是皇帝的女儿。她的父亲在她还没出生时就战死沙场，母亲受了刺激难产去世。皇帝念及她年幼，又是云父唯一的骨血，再加上有个做皇后的姨母，这才封了公主，送进宫养着。

“太子殿下学业繁忙，大约只有公主过去。”桂嬷嬷笑得一脸和善，显然是很喜欢这个乖巧懂事的小公主。

“那走吧！”云熙攘爽快地垫着脚尖下地。只有一个刁蛮嘴臭的楚自怡，问题不大。

三人拐了几个弯，总算到了凤仪殿。

云熙攘拍着自己的小短腿，着实有些累了。本来路也不是很远，可谁让刚刚碰到了凶残的太子哥哥呢？

“是。”婢女又端了盆清水进来，不过这次是铜盆，水也不是温水。

云熙攘刚把手伸进去，就觉得有些凉意，更别提破了皮的绿珠。

云熙攘这才罢了手，接过毛巾擦了擦。看到一旁还沉浸在恐惧中瑟瑟发抖的绿珠，叹了口气道，“绿珠，坐下吧！”

“奴婢不敢。”绿珠抖着腿道。

苏子檀是太子的陪读。

“看你抖，我觉得累得慌。”云熙攘幽幽道。

“那，那奴婢还是坐着吧。”绿珠弱唧唧道。

云熙攘看着都觉得疼，“你这额头上的血都干了，快去再打盆水来。”

捻着指腹，似在回味方才的温度。眸光沉沉，望着小姑娘急急离去的背影。

呵！就这么怕他吗？果然只有求人的时候，才是最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