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已经口齿不清了，只能吃力地说着“好，好，好”。

“爷爷你放心，他对我很好，我们很幸福。”

然后又突然接到梁依依的电话。

“许肆，我问你，你愿意做我男朋友吗？”

许肆也不好去继续做家教，只好继续待在家里。

“爷爷好，我叫许肆，是依依的男朋友。”

“愿意，当然愿意。”

“好，等一下。”

画面外传来梁依依其他亲戚的声音：

“爷爷你看，这是我男朋友。”

许肆看着手机对面那个连睁眼都费劲的老人，一下子就明白了梁依依的意思。

“爸，你放心吧，我们很幸福。”

“爷爷，看你重孙子，能吃能睡，白白胖胖的，我们很幸福。”

“老头子啊，我现在吃好喝好，你放心吧。”

梁依依挂了电话，又给许肆打了个视频。

“我爷爷……去世了。”梁依依语气很平静，似乎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

“爷爷去世的时候，肯定很开心。”

“是啊，谢谢你。”

“不用客气。如果你不高兴，随时可以打电话给我。”

“不，我没有不高兴，爷爷去世，我很开心，我真的很开心。”梁依依是这么说的，但是语气全然不是这么回事。

“爷爷做完手术之后就只能躺在床上，不能自理，全靠输液维持营养，渴了就只能拿棉棒润湿一下嘴唇。他是一个老兵啊，是一个不管什么时候都挺直着腰板的人，是一个豪爽大笑，侃侃而谈，风光无限的人，他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其实很早之前他就说过，如果有一天他不行了，不要救他，让他躺在那张睡了大半辈子的床上，安安静静的死去，是我们不好，强留了他这么多天。

现在他解脱了，不用忍受病痛的折磨了，还过了一个年，我替他高兴，我是真的高兴。”

“梁依依，想哭就哭吧。”

听到这话，梁依依绷不住了，放声大哭。

世事无常，谁能想到一个月前还兴致勃勃打电话来，高兴地问什么时候回老家，炫耀自己下棋怎样大杀四方，说着要和儿子不醉不归的老人，就这么突然倒下了呢？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当这一天真的来临，没有人可以平静地接受。

“依依，不早了，今天累了一天，喝完牛奶早点睡吧。”

电话里传来梁母温柔的声音，声音里也是遮掩不住的疲惫感。

“嗯好，谢谢妈妈，你也早点睡。”

“你在和谁打电话啊？小许吗？”

“嗯。”

“小许啊，今天谢谢你。”

“阿姨，不用客气。”

“许肆。”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满满的疲惫感。

“我在。”

“好，好，好……”

“滴——”

因为爷爷的病，梁依依过完年在老家待了很久。

心电仪发出警报，视频电话被挂断。

许肆忍不住担心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老人。

天都黑了，梁依依的电话再次打来。

许肆愣了一下，“不是，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我就问你愿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