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因是有数位患者身体不适去医院就诊，平均三到四天后病情都出现了恶化，且症状特殊，专家急会诊发现情况异常才上报的。”曾儒将患者的照片从手机上调出来发给沈阅川，“四肢水肿，持续高烧，皮肤出现红褐色斑点，我初步判断是厄镁兹菌，所以请你过来再分析一下。”

厄镁兹菌在国外的爆发期很短，也及时得到了控制，红科院并没有以此为研究重点，比不上沈阅川这个就着一个病毒磨了一年的人。

所以某种程度上，沈阅川从红科院辞职自立门户，还是有负曾儒期望的。

因此，一见到是曾儒来电，沈阅川态度恭敬了很多。

曾儒是红中天花板级别的病毒研究学家，是沈阅川读博时的讲师，也是沈阅川进入红科院之后的老师。

沈阅川研究厄镁兹菌差不多有了一年，他很清楚一旦在红中出现病例，情况将十分危险。

“是的，老师。”

“厄镁兹菌可能在我们红中出现了。”

沈阅川将照片局部放大，两道浓眉逐渐拧紧：“症状近似，但还要分子诊断做进一步确认。”

他的午饭都没吃完，以最快的速度赶去了红科院，被曾儒的学生直接带到了办公室。

“老师，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将自己一年来的研究成果悉数告知，又忧心地补充：“其实我合理怀疑国外并没有进行科学控制，他们的信息大概也少得可怜。厄镁兹菌起病急，传播速度快，致死率高，一旦爆发，带来的恶劣影响是我们难以想象的。”

曾儒深吸了一口气，当机立断：“我立即上报，如果上面安排，小川，我希望你能作为特聘研究员随我会诊。”

沈阅川点头：“这是当然，对了，病例是在哪儿被发现的？”

沈阅川有一瞬的耳鸣，然后立刻明白了曾儒的意思：“我去红科院找您。”

骨节分明的手往下划了两下，直到看见朱颜的头像，一匹骁腾赤马。

他的记忆力如果没有出错，朱颜现阶段就在锦禾市中心医院拍戏。

冬季正午的阳光明亮些，透过落地窗照在他身上，却没什么温度，沈阅川仰头呼出一口气，按下了语音通话的键。

那边传来轻快明朗的女声：“呀，稀客呢。”

她果然可以左右他的情绪，就这样一声吊儿郎当的问候都能让他眉心舒展开来。

“在干什么？”

“补妆，等会儿上戏了。”

沈阅川稍默，看着一地暖黄的日光问：“在中心医院？”

朱颜觉得这男人主动得有些不正常，但受宠若惊之余还是笑吟吟回话：“不在，在剧组搭建的摄影棚里，怎么，你要来探班呀？”

“你思维挺跳。”沈阅川哼笑，没有确切诊断，他不能随意引起恐慌，朱颜不在中心医院，应该也不会有多大问题，他开口，“没什么，就这样吧。”

这狗男人存心钓她玩儿呢？

朱颜气笑了，收了手机，金水水过来给她套上大衣：“改去医院拍了，中午得到的通知，感染科有空病房，昨天说好了，如果有空病房今天就去拍实景。”

为了不干扰医院正常的秩序，剧组除了搭建一比一场景外，只有医院那边发通知才会过去拍摄。

朱颜没敢耽搁，她在中心医院的戏份还剩两场，剩下的都是棚内拍摄。

而京城，沈阅川和曾儒以及几位专家研究员从机场出发。

目前消息是封锁的，得等他们做进一步确认，沈阅川在飞机上将打印好的资料一一展示给曾儒：“关于厄镁兹菌，我曾经采集了47种动物共1300份样品，在玉面狸、蝙蝠、灰鼯鼠的体内检测到类似冠状基因，并且十七年前爆发的库歇尔病毒，与国外这次的厄镁兹菌高度同源。”

说到这里，不得不让人想到十七年前库歇尔病毒爆发时的全球疫潮，历时两年，仅红中患病人数近万，死亡人数过千。

曾儒神色极为沉重，库歇尔病毒爆发时他也是抗击疫情的领军人物，自然知晓危急：“如果真是那样，恐怕得有一场硬仗。”

下午三点，一行人到了锦禾，三点半，正式坐在了锦禾市病毒研究所的研究中心内。

“目前首例病人是无法确定的，首批出现类似症状的患者都已经收治在中心医院感染科，我们也在加紧联系国外的科研所，希望他们能够提供一些行之有效的治疗途径。”

曾儒盯着不断比对分析的沈阅川，叹道：“要做好独立研发的万全准备。”

二十分钟后，沈阅川与曾儒一致确认是厄镁兹菌病毒。

四十分钟后，红中全域拉响了壹级响应。

所幸有曾儒和沈阅川坐镇，几乎在第一时间稳住了人心，尽管事发突然，但好在能有序控制。

锦禾在第一时间进行了封城，已经收治的患者进行统一隔离，从密接开始进行逐一检测。

这些工作曾儒和沈阅川是不参与的，他们直接进了实验室，开启了全面预防及治疗研究。

只是有人进出实验室的时候带来了新消息：“你们知道女明星朱颜吗？她居然在中心医院感染科拍戏，现在她和一批剧组的人都被隔离在医院，出不来了。”

沈阅川刚接过厄镁兹菌标本，一口气对转运箱、自封袋进行消毒再放入生物安全柜、核对信息完成交接登记，这才隔着厚重的防护服问：“给他们安排做检测了吗？”

一室安静。

他垂眸，回到微信页面，心神有些不宁。

“锦禾市中心医院。”

沈阅川有一瞬的愣怔，继而眉心皱得更紧：“老师去上报吧，我跟家里人说一声。”

沈阅川在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接到了曾儒的电话。

他坐在曾儒办公室的沙发上，闭目养了会儿神，这才给白香香打了电话：“具体情况还得过去看了才知道，我个人觉得可能性极大。总之你们在家里要注意安全，囤点物资，尽量别出门，有什么新消息我空了联系你们。”

白香香连连点头，这会儿才觉得沈阅川活得挺不容易：“你更要注意安全，每天抽空跟我报个平安。”

“嗯，挂了。”

“曾老师。”

曾儒并没有跟沈阅川嘘寒问暖的打算，一向荣辱不惊的人语气中有着焦急：“小川，你是不是在研究厄镁兹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