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吓我。”彭湃讪笑，“这不都是都市传说吗？”

上一次去第七区之前，彭湃特意搜过第七区有关的资料。玛雅找到的资料里确实有很多类似的都市传说，比如某家火锅店的底料加了“料”，比如下水道里有怪物，再比如某家店里的牛肉拌饭其实用的是人肉。

“再多招些人吧。”彭湃诚恳地说。

“玛德，招人不得上面同意？”切那大手一挥，表示这种事情他也想，“我当科长之后人手都翻了一翻了，还不够。这次把市长大人伺候开心了，加人手不就是小事一桩了。”

“人家同事找我们帮忙，我总不能让他们滚吧。你们昨天没来，其他人昨天都接到别的事情了。现在人手也不够，案子已经堆得赶不过来了。”切那无精打采地说，“再说了，秋叶对第七区最熟，你俩去最合适。”

作为第七区土著的秋叶，时常会说出一些恐怖的话来。

...........

一段时间后。

“唔，谁知道呢。都市传说什么的，肯定也有原型吧。”秋叶一脸无所谓，“倒是你，干嘛要走这么急？我报告都才写一半。”

“十一点都没到，你就要吃中饭了？”

“我不想去第七区吃。”秋叶坚定地说，“鬼知道那边的饭里面是不是用人肉做的。”

“因为不想写报告。”彭湃诚实地回答道。

秋叶白了他一眼。

顶着秋叶鄙夷的目光，彭湃试图转移话题，表示现在吃中饭也太早了。

“先吃饭吧。”秋叶如是说。

“黑拳？”

“嗯，就是两个人打架，没规则，打到死。哦对，不能用枪之类的东西。”

“哦，地下竞技场啊。是不是还有下注的？”

“是啊，你还挺懂的嘛。真不知道组织犯罪科的人是怎么应对到那里去的。”

“那就得我们去搞清楚了。”

飞行车停在了一家露天停车场里。地上坑坑洼洼的，飞行车的气流溅起了许多石子和尘土。彭湃很担心这些石子、尘土会不会进到底部的喷气引擎里去。

秋叶跳下了车，顺手把包装纸扔在了地上。两台圆滚滚的清扫小帮手四处清理着垃圾，不过停车场的地上仍然有很多垃圾。

“素质啊素质，秋叶同志。”

秋叶以中指回答彭湃。

“秋叶，异常科成立多久了？”路上时，彭湃随口问道。

秋叶正看着路边的改造零件店，心不在焉地回应道:

“一年多吧。”

“你啥时候来的？”

“半年前？忘了。”秋叶转过头来，“我也就比你早一个月来吧，你忘了？”

“忘了，我失忆了。”

彭湃一本正经地说道。从秋叶的表情来看，她显然没信。

“我当时也是科长叫我来的。”秋叶又转过头去，看向路边两个带斗笠的机械僧侣，“死了两个搭档之后，科长就把你叫来了嘛。”

“好吧。”这么说来，彭湃确实想起了异常科的人员流动率很高——要么死了，要么跑了。

“听说科长之前还有两个科长，不过都没干很久。”秋叶细碎地八卦道，“好像一个死了，一个辞职了。”

“你没想过辞职么？”彭湃突然好奇道，“或者转到其他科室，干个文员什么的。”

“想当然是想过啦，但这活比当个街头武士好多了。”秋叶大大咧咧地说，“而且嘛，我也只会砍人，干不了别的。”

两人从机械僧侣身边穿过，走入了两排破败公寓的中间。公寓的楼梯踩上去有嘎吱的响声，稍微用力的话，扶手上的灰尘都会掉下来。

彭湃走在前面，不适地扇了扇脸前的灰尘。这里让他觉得喉咙不太舒服。

“犯罪应对科的人是不是没钱啊，选的地方也太破了。”秋叶抱怨道。

走上四楼，他们来到了一扇门前。按照约定好的暗号敲门后，门打开了一道缝隙。

“进来吧。”

一个瘦削的男人站在门内的阴影里，看起来和路边的瘾君子无二。组织犯罪科的探员每天都要和帮派分子打交道，着装风格便也需要靠近。毕竟想要混入羊群，总得披一身羊皮。

房间不大，只有一张茶几、一张破沙发。

“你们是异常科的人吧？”

“没错。”

“啧...该从哪里说好......”男人苦恼地挠了挠头。

彭湃看着他稀疏的头发，努力不露出同情的目光。

“叫我老黄就行了。”老黄说道。彭湃和秋叶也简单地介绍了自己。

“资料我们提前看过了。”彭湃有些心虚，他不知道秋叶有没有看过资料。他接着说，“资料上说你们在追查公牛帮的二把手，然后追到了竞技场里面去。”

“对，然后我的搭档失联了。我怀疑很可能有异常在。”老黄说，“我知道怎么和帮派渣滓打交道，但那种东西——超自然的东西超出我能力范围了。机动队也不能进第七区里来。”

“具体什么情况，你是怎么发现跟有关？”

“感觉。”老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那个竞技场的比赛一开始，我就感觉不对劲。”

“先到沧水区和犯罪应对的线人接头，然后去体育场地下。”彭湃念道，滑动着资料。

“那儿啊。”秋叶擦了擦手，“那里是打黑拳的。”

两人扯皮了一番后，达成了共识——去中层的商店街买点汉堡打包走。现在的科技很贴心，飞行车都配有保温盒，汉堡放到晚上都不会凉。

秋叶多买了一份鸡块，在路上就开啃了。

“咋又是我们的事了？”彭湃疑惑道。他记得切那之前还说这事不归他们管了。

飞行车在玛雅的操控下很平稳，一路。他们身边的纯白大厦很快消失在了身后，身下的高楼城区飞掠而过，很快撞进了连绵不断的淡绿色云雾之中——第七区到了。

“玛德，真不想来这里。”秋叶一边大嚼鸡肉，含糊不清地嘟囔着。

彭湃没有做声，望着窗外的工厂废墟发呆。过了几秒，他收回了目光。接着，他将切那发过来的资料投屏到面前。

“好吧。”

彭湃摆出一副臭脸，心里开始盘算自己该什么时候辞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