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法陪你，我要上班。”李洛摊手，“你家里人可以来吗？或者你找个看护，你也不差钱，找一整个管弦乐队都行。”

“你上班的时候不用来。”他笑得坏坏的，“晚上来就好。”

李洛在市一药房配了药，又陪林穆打车去十五分钟外的私立医院。到了地方，她让他先在病房休息，自己去办入院手续。

这私立医院豪华得像个八星级酒店，一晚上的价格是李洛现在一个月的房租，这账单一刷，已经透支了李洛这辈子于林穆的全部交情。

李洛陪着他开单子、化验、做检查、缴费，楼上楼下跑了好两个小时。林献建议他转到一家私立医院去，说那里病房条件好，资源丰富，言下之意是他这么点小伤，观察一两天而已，不该占用大型公立医院医疗资源。

戏精上线了。

她忽然深刻地理解了利息这个金融概念存在的必要性，所谓货币的时间价值（Time Value of Money），她没有把钱问林穆要回来的每一秒，应计利息都在滚动累计，牵扯着她本就脆弱不堪的神经。

走出洗手间，她瞥见林穆正闲适地靠在沙发上，翘了个二郎腿，还跟她说他需要多住两天。

李洛没心情和他贫，面无表情道：“我正好晚上上班。”

李洛咬了咬牙，克制住了扑上去和他拼命的冲动，默不作声地弯腰从书包里掏出配来的药，去他的床头柜上摆好，心里有一种无产阶级对于资本家严肃而不可调和的愤怒。

“林献让我多住两天。”林穆一脸认真，“我伤得很重，得有人陪。”

一层阴影落在他脸上，他明显不爽了，眯着眼问：“你在哪里上班？”

李洛不打算和他多解释，走到他面前，举着手机把账单给他看，“我垫的医药费、住院费，你付一下。”

林穆当作没听到，语气不善，又问了一遍她在哪里上班。

李洛：？！！

她确认了一下屏幕上显示的费用清单上写着他的名字，眸子瞪得大大的，重新把手机凑到他眼前，匪夷所思道：“林总，这钱是我帮您垫的。您好意思吗？”

李洛手一颤，赶忙攥紧手中的手机，惊诧万分。敢情这才是他高超的理财手段？他的钱都是这么薅羊毛来的？

别人让他还钱，他就这般堵人的嘴？

“你管不着。”李洛把手机摆在他眼前：“转账吧。我还得去赶地铁呢，最后一班了。”

她觉得这应尽的义务也尽了，不枉他如此信任自己，把她列为紧急联系人。

由于脑震荡，林穆需要在医院住一天。

现在她急着走。

林穆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手机出了会儿神，转而望向她，说出一句让她抖三抖的话。

“你嫁给我，我就还钱。”唇边噙着痞坏痞坏的笑容。

回到病房后，李洛借用了洗手间。浴室极富艺术气息，放着悠扬的波萨诺瓦背景乐。这声儿听着像她银行卡里的RMB涓涓流淌，李洛气得想把眼前洁白如玉的马桶砸了。

不对，她想抄起马桶，把整个浴室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