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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深铸锈痕的镰刃

  • 作者:Q砚
  • 类型:修真
  • 更新:2022-01-28 17:14:04
  • 字数:12228字

“这究竟是——”

此时将视角转到不远处边关堡垒的会议室内,积了一层薄灰的圆桌旁,一名身材魁梧的短须军官正不耐烦地用指关节敲打着桌角。面对紧急状况,上级却迟迟不指派行动许可,会议室中满是尘螨的浑浊空气更是令他焦躁难安。

不过令西塞尔在意的并不是这段陌生记忆的来源,而是那段回忆中自己手中挥舞的黑色镰刀。乌黑色的表层闪耀着玉石般的光泽,锐利的刀锋像切割豆腐般轻易割裂对手的筋肉与骨骼,长逾三米的巨大刀身却如软木般轻盈。而更关键的是——他很清楚这柄镰刀的构成式——

与这段没头没尾的记忆一同涌入西塞尔脑海的是,构成这柄镰刀每个部位、每个细节的粒子。仿佛千锤百炼的技工,西塞尔娴熟地调整空气中原子的形态,并使其聚集、凝合并最终成型,将那只停留在记忆中巨型镰刀攥在手中。

与之相对西塞尔所能感受到的情绪只有疑惑——这只不过是对生命的残戮,将生命体变成无生命体的无意义过程,但是他却能清晰地体会到那油然而生的快乐、愉悦以及狂意。这是西塞尔从未经历的经历,然而铭刻在他脑海中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以及割裂皮肉的手感,一切都显得如此真实。www.oaksh.cn 热血小说网

在躲避怪物攻击之时,由于沉重的镰刀过于妨碍行动,西塞尔便顺手将其弃置一旁。此时那只锈迹斑斑的巨镰孤零零地滚落在泥沙之中,若不是着重观察几乎会被误认为重工厂附近随处可见的废铜烂铁。只不过黑剑在泥地上斩落的痕迹却在其刀柄前戛然而止,显然其斩落时曾一度碰触镰刀刀柄,不过镰刀却没有如同长剑和地面一般被劈作两半,甚至没有在那锈蚀得几欲折断的刀柄上留下一丝创口。

“好、好重——”仅仅是搀扶刚刚成型的镰刀、防止其倾倒便榨干了西塞尔全身的力量。这样下去别说是挥舞镰刀作战,被重量压垮原地站定的自己就只是一只活靶子。更令人费解的是,收纳保存的武器会在空气中逐渐受到侵蚀,但是通过构物成型的武器确是按照完全形态进行临时重制,因而按常理来说绝无可能生锈。

是自己的构成式哪里出现了差错吗?西塞尔迅速读取整只镰刀的构成原子并加以比对,其结果却是与记忆中的镰刀构成别无二致。这一结论既在西塞尔的意料之中,亦在他的意料之外——意料之中的是,如果出现范围波及整个武器的误差,其结果必然导致结构不稳定,在成型之前便会崩毁;意料之外的则是以相同构成制造的武器,却产生了截然相反的性质。

果然,这种如猎犬般俯首帖耳,依存于主人垂怜的生活并不适合自己,比起这样漫无边际地等待,拿起兵刃,出场大闹一番更加符合他的性子——

伴着穆恩的警示的呼和声,面前的怪物毫不留情地以手中的怪异黑剑挥砍向二人。吸取前次长剑截断的教训,二人没有再次试图拦截攻击,只是看准攻击的间隙向一旁飞扑翻滚,避开了这次攻击。

与沉重的外表不同,挥出的黑色巨剑在猛击地面后毫无声响,甚至没有掀起一丝尘土,留下的只有地面被破开一道一米余长裂口的结果。虽然不清楚其中原理,但被那柄黑剑直接击中的后果显然不堪设想,不过此时西塞尔的注意力却集中于另一处异样——

狂野的决心在他胸中躁动不安,逐渐酝酿成型,好在此时一名通讯员的出现及时制止了事态的进一步恶化。

“军士长阁下,议院那边已经下达了炮击许可。”

“是吗,那就不要在这里磨蹭了,快点向炮击室传递指令!”军官眉头微蹙,距离“弗兰肯”的异常启动已经过去了将近二十分钟,议院那边才对此做出回应。对此军官颇为愤懑,能做的却也只有在心中暗骂那群议院的老头子年老昏庸。

“要来了!”

“我,我明白了......”面对暴力威胁,通讯员迅速选择了妥协。对他而言,即便陨坑中的少年们意外身亡,也不过是职业生涯上的一处小小心结,自己并没有为他们搭上性命的意义和义务。

真是一群碍事的家伙啊——遥望着消失在转角的通讯员,军官呼出憋在胸口的一口浊气。问题解决后他的心情无比舒畅,那股萦绕在心头的烦恶感也随之消失无踪——所谓“纪律”就是用来遏制多数派这种迂腐的投票制度,目光短浅的大众看不清正确的前进方向,却愚昧地坚持自己决定行动的权利,因此才需要纪律来限制他们。

为了两个来路不明的少年延误攻击时机?不过是妇人之仁。放任弗兰肯进入市区,牺牲的可就不只是两条人命这么简单了。为了多数人的利益赔上两人的性命是对二人的不公平,然而为了两人的生命迫使多数人承担风险亦是对多数人的不公平;使利益倾倒向多数人,这就是他的正义。

如此思考着,军官放空大脑,点燃了一只烟卷。灰白色的烟气从鲜亮的火星中弥散开来,拨开会议室中萦绕的灰尘,以厚重的烟草味填满了空荡孤寂的房间。

这样下去可不妙——

与此同时,陨坑中的鏖战依旧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无法招架那柄怪异的黑剑,西塞尔只能在怪物攻击的间隙中闪转腾挪。然而经历了二十分钟的持续作战,西塞尔的体力受到了相当程度的损耗,躲闪的脚步远不如最初敏捷,数次来袭的挥砍都擦着皮肤有惊无险地略过身畔。

相对的,与二人对立的怪物却好似拥有无穷无尽的体力,如同机械般不知疲倦的挥舞着手臂。尽管穆恩挥舞巨剑不止一次地砍伤了怪物的身躯,那身躯却仿佛蓄积的淤泥一般,只要剑刃抽离便迅速填补受创的空缺,使肉体恢复如初。

这样下去这场战斗就只是只是针对己方的单方面消耗,败北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怪物的强大是绝对的,不管何种谋略战术在无坚不摧的铁壁前都不值一哂。如今的突破口只有那柄被弃置于地的生锈镰刀以及怪物胸前疑似是能源中枢的黑色核心。

虽然经过多次解析,西塞尔确认构成镰刀的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金属元素,不过镰刀没有被黑剑切断却也是既定的事实。如果利用其抗衡黑色粒子的性质破坏其核心中断能源供给,说不定能一口气将怪物击倒。

抓住怪物攻击穆恩的时机,西塞尔来到那镰刀滚落的泥坑边。但当他的手指重新碰触刀柄的瞬间,他瞥见了于数百米之外高墙顶端闪烁的一道耀眼白光。如镜面反射的日光般纯粹刺眼,同时却又如坟头鬼火般妖艳鬼魅,这道光辉在乌云密布的阴天显得格外醒目,就连一旁酣战的穆恩也不由侧目。

不同于不明就里的西塞尔,望见白光后穆恩的脸色突变,其中惶恐之色远胜初次面对怪物。全然不顾身后怪物发起的袭击,穆恩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向西塞尔的身边,毫无警示地突然扼住西塞尔的咽喉,犹如老鹰捉小鸡般将西塞尔提起,抛向陨坑之外。

强劲的腕力让西塞尔瞬间窒息,后脑勺撞击大地的冲击力更是让他眼冒金星,只是还没等他爬起身向发小抱怨,闪耀着纯白光芒的爆破便席卷了整个矿坑。周遭的声音在这个瞬间被全部消除了,裹挟着沙尘和碎石的热浪如同千万把利刃在西塞尔身上剐出无数创口,不过西塞尔并没有因此感受到疼痛,从爆破中心传出的剧烈冲击力使他全身每一个细胞陷入了短暂的麻痹。

也许经过了几年,也许只有短暂的几秒,眼前的白光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则是满天漂浮的尘土——

右臂的肌腱完全断裂,肋骨断了几根,虽然能见度很差看不真切,不过从出血量来看两条腿上都缺失了相当多的血肉。不过这种程度的伤并不致命——

“穆恩——!”吐出卡在喉咙内的血痰,西塞尔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发小的名字。

就算能用构创恢复伤势,被那种规格的轰击正面命中的话瞬间便会灰飞烟灭。

拜托了,怎么样都好,请回答我——

“穆......”令西塞尔欣慰的是,从不远处的沙地处传来了回应,一只脸盆大小的物块挣扎着试图从地上爬起。

“穆恩,在那里不要动,我马上过去给你疗伤——”西塞尔不由得松了口气,只要穆恩一息尚存,哪怕是只剩下一颗头颅,都还有抢救的余地。虽然自己也因受伤几乎直不起身子,但是爬行如此短的距离还是相当轻松的。

翻转身体以腹部着地,用手肘支撑身体勉力向前爬行。在体力耗尽的前一刻,西塞尔顺利爬到了沙坑正前方,拼尽最后的力量向前探出右掌,意图将友人的身体拉回身旁。只是他触手所及却粘稠柔软而又潮湿,完全不像是人体的触感——

在他前方的确实是人脸,却也仅仅是人脸。

黄褐色的粘液如同蛞蝓般聚集成团,扭曲蠕动,在其顶端则是一张残破的人脸——呆滞的目光无神而散乱、漫无目标地扫视四周,断为半截的鼻梁肆无忌惮的向外喷洒着脓水,剃刀般尖锐的牙齿彼此摩擦,发出令人厌烦的噪声。

“穆穆穆穆穆穆恩恩——?”被西塞尔接触的粘液瞬间转移了目标,那对可憎的眼眸死死瞪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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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塞尔,粘液的身躯如蝮蛇般蠕动爬上了西塞尔的手掌,同时操动一口利齿咬断了西塞尔的两根手指。

眼见这般地狱般的场景,西塞尔下意识想要挥动手掌甩脱这只粘液怪物。只是下个瞬间,一个不安的念头闪过了西塞尔的心头——

从二十分钟前开始方圆一公里内的类人生命体只有自己与穆恩,而此时自己面前的粘液怪身上却无疑有类人体的身理特征。虽然可能性不高,但是万一粘液怪是穆恩受爆炸影响转化而成,那保证粘液怪的完全将是复原穆恩的唯一机会。

面对西塞尔的迟疑,粘液怪却没有丝毫手下留情,紧接着的一口从西塞尔的手掌上咬下一块碗口大小的肉块。此时粘液怪的触手已然攀附上了西塞尔的手腕,触手内侧的倒刺穿透了他的皮肤,扎入尺骨之中,如今想要挣脱粘液怪的束缚也为时已晚。

此时钻心的疼痛沿着神经直达大脑,一柄熟悉的巨剑将西塞尔的手腕整只斩断,同时斩断的还有盘踞在他心头的疑惑与迷茫。

“赶紧给自己重组一个手腕吧,咳咳——边防军还真是会乱来——”出现在西塞尔眼前的手持巨剑的穆恩,虽然身体同样千疮百孔,右眼也被横飞的石砾戳瞎。但原本强健的体格使得他看上去反而比西塞尔精神上不少。

“穆恩,原来你没事吗——”

“哼?你在说什么傻话?”穆恩不耐烦地将试图窜上自己身体的粘液怪一脚踢开,随即抄起大剑,像捻浆糊般从头开始逐步肢解。通过西塞尔凝视粘液怪的古怪眼神,穆恩也大致猜到了对方的想法,“老教授你翘掉了大部分实践课所以不大清楚吧,我们经常在课程中被指派来处理这种东西善后。这个是叫什么来着.......生粒子?还是什么生育粒子来着?”

“超生命粒子吗?”

在穆恩的提示下西塞尔迅速想起了这个略显生僻的名词,这是仅在少数阿斯兰特州文献内提及的粒子。不同于一般粒子,该种粒子具有极强的不稳定性,以二十毫秒为周期随机变更自身的结构,并且仅当以复数构成基团存在时才可表现出其性质。据称该粒子具有影响周遭分子结构的功能,可使无机体重构为新的生命,然而以这种形式构建的生命体大部分形态残缺且智力低下,并且生理结构的不完整导致它们的寿命大多不超过一个月。

此外该粒子无法自然生成,仅有阿斯兰特州科学院每年向外提供用以学术研究,因而被不少学士判断为阿斯兰特州夸大自身科技力的一场骗局。不过按穆恩所言,学院会定期排出学生清理粒子的失败产物,几乎可以保证该粒子存在的真实性。

“啊啊,好像是这个来着——我说,能不能快点把你的手腕接上?我这边的伤势也挺严重的,就算我比较壮实,顶着这样的伤口也不大舒服啊。”彻底将粘液怪肢解为没有生命的碎块,穆恩喘着粗气靠在了一旁的岩块上稍作休息。也正是此时,西塞尔注意到了穆恩那被截断的右腿,切面光滑平整,鲜红的肌肉纤维整齐地排列在腿骨附近,没有丝毫撕裂混杂的痕迹,显然不是受到爆炸波及留下的伤口。

“嗯?这个嘛——这个是我跳出坑洞前被那个黑色皮肤的混账怪物砍伤的。”察觉到西塞尔的目光,穆恩轻松地笑着,“没问题啦!虽然看上去血淋淋的,但实际被砍伤时一点感觉都没有。真要比起来反而是你手腕的伤势比较严重呢,哈哈!”

这是谎言——

在与那只黑色怪物交战时,一向鲁莽冒进的穆恩也难得采取了保守战术,显然他也隐约察觉到了那只怪物攻击的特别之处。

可恶——

为什么会是穆恩呢?如果是自己的腿被截断就好了,断腿对自己的影响不过是原本就算不上高挑的身高再矮上一截,然而对梦想加入国防军的穆恩来说却是连同未来一起被截断了。可恶,如果当初自己反应再快一些——

“别露出那样的表情嘛。”看出发小低落的情绪,穆恩略显笨拙地支撑起身体,像往常一样拍了拍西塞尔的脊背。不知是顾忌西塞尔带伤在身,或是穆恩因受伤体力衰退,这次拍击的力道比平常要小上不少,“对我们而言,既定的结果是不能改变的,但是剩下的东西却是可以改变的。春风得意之际,任谁都能笑得出来,只有身陷逆境还能展露笑容,才是真正的强大。”

强大吗,这可不是自己的辞典里会出现的词语——

引导事件发展,通向自己想要的结果,这才是西塞尔一直以来扮演的角色,不过在这种场合说丧气话显然不合时宜。西塞尔迅速收拾心情,正要开口时,一旁的穆恩却神情严肃地打断了他的行动,同时一脸警惕地凝视着漫天飞舞的烟尘。

“嗯?有什么——”

还没等西塞尔提出疑问,令穆恩警戒的对象便伴着铿锵有力的机械摩擦声出现在二人面前——

精钢锻造的机体破损残缺,破裂的电路向外喷吐火星,就连原本光洁的表面也爬满了苔藓。高大雄壮的黑色身躯被炸断了半截,污泥般浑浊粘稠的黑色体液从断面不断涌出,却无法聚集修复残破的身躯。黑色的长剑早在爆炸中被破坏,不受控制的黑色粒子如薄雾般从关节喷涌而出。

虽然遭受重创,黑色怪物依旧将攻击目标锁定在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二人身上。尽管已经筋疲力竭,西塞尔还是握住了身畔的镰刀——

看来这不幸的一天还远远没有结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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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兰肯。即使我们在事后‘意外’发现受到波及的一般民众,我们能做的也只有为他们哀悼而已。明白了吗,嗯?”

弗兰肯进入市区将造成的危害和威胁议院那边自然比谁都清楚,既然如此为什么他们还要浪费时间去召开那种无意义的会议呢——可恶,要不是受到议院遏制,自己早就对频繁骚扰边境的厄洛恩州还以颜色了。

“你还有什么要汇报的吗?”看着恭敬地站在一旁,却不知为何迟迟不挪动脚步的通讯员,军官满溢的怒火几乎就要在此刻席卷而出,将对方焚烧殆尽。

那是曾经斩尽恶徒的刀刃,泛着黑光的刀锋隔断敌对者的咽喉,温热的血滴与飞散的肉沫如雨点般砸落在脸上,此时从心底涌现出的感情是“喜悦”。

“没什么,只是弗兰肯附近的那两个少年......”

“啊?你在说什么?我似乎没有听清——”军官宽大的右手如急速下坠的鹰隼般猛然伸出,狠狠捏紧通讯员的脑壳将其凌空提起,拉扯至与自己视线平齐的位置,豪强的力道几乎将通讯员的头皮整块扯下。在通讯员面前的是野兽般凶悍的眼眸,暗红色的瞳孔闪着凶光,枝干般密集的血丝顺着瞳孔向外延伸至眦裂的眼角。从鼻孔中翻涌而出的蒸汽异常灼热,仿佛要将他的脸皮灼干剥落。

“听好,我们发现的只有一具因意外迫降的

“这是——”出现在西塞尔手中的是外形与回忆中相差无几的镰刀,只是——

回忆中精美雕琢的刀柄,此刻宛如废弃水管般爬满了棕红色的锈痕;曾经锋利到闪耀着月光般凄厉寒光的刀锋在锈蚀下显得黯淡愚钝;脆弱腐化的结构别说用以迎敌,仿佛只需轻微的碰撞便会粉身碎骨。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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